()幽深巨大的陵寢地宮之中,頂壁上的綠s 夜明珠散發著幽幽冷光,將整座地宮映得鬼氣森森。
一位帶著金s 面具的神秘人,正坐在這地宮zh ngy ng的寶座上。面具燦金的底s 上,嵌著一朵造型奇特的黑s 百合。這百合的花辨,被夸張成了火焰造型,乍一看去,便仿佛一團黑s 火焰正在燃燒。
「叮!」懸于地宮門口的一只金鈴發出一聲脆響。
听到鈴響,神秘人的左腳在寶座下方的踏階上輕輕一踩。
「嘎嘎嘎……」隨著一陣機括聲響,封閉的地宮石門緩緩打開。
「大人!」一位黑衣人形s 匆匆的走了進來,他的面上同樣帶了面具,所差別的只是面具的顏s 成了銀s ,而面具上那一朵黑s 的火焰百合,卻是一模一樣。
「嗯?」寶座上的黑衣人,發出一聲冷硬鼻音,以示詢問。
「大人,此番任務出現意外變故,目標不知去向,沈鐵、童烈在追入蒼水後……下落不明。」
「嗯!」寶座上的金面神秘人再次發出一聲鼻音,示意自己知道後,便揮了揮手。
待來人退了出去,寶座上的金面神秘人再次踩了一下踏階,關閉了宮門,之後右手撫上寶座扶手,輕輕一扭。
「喀嘎嘎嘎!」身下寶座發出一陣響動,旋轉半周後,露出了開在地面的暗道入口,金面神秘人進入後,寶座再次復原。
寶座下的密室,不過一丈見方,也不知這金面神秘人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屋中的四面牆壁之上,竟是都掛滿了鏡子。
而屋子的zh ngy ng,則孤零零的擺放了一盆晶瑩剔透的晶雕百合。
金面神秘人伸手輕輕摘下一枚花瓣。
「啪!」
在月兌離枝頭的瞬間,晶石花瓣啪地一下爆成了一蓬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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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禮國王宮,正是一派歌舞升平。
因大恩赦的地點就在禮國與祝國接壤的邊境處,是以大恩赦一結束,這些受到嚴重驚嚇的禮國君臣,便匆匆趕了回來。此時禮王正在宮中大擺壓驚宴,與群臣一同觀看宮廷樂舞。
此時正在演出的一幕,正是禮國長公主剛剛排演成功的《天宮舞》。場中的舞娥們,一個個都是穿著畫中仙子的繽紛盛裝,模仿著傳說中天宮的生活場景。
登台的這些舞娥,都是百中選一的美嬌娥,又是正值青ch n年少,不要說翩翩起舞時的曼妙舞姿,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是一道無邊美景。
禮國群臣剛剛在大恩赦那里受了驚嚇,若是依著往r ,乍見這麼多美人成群歌舞,那一定是眼珠子帶勾的在這些美人的好身材上求安慰了。
可他們此時的注意力,卻根本不在這些翩翩起舞的佳麗身上。尤其那尚未婚配的貴族青年們,一個個便仿佛向r 葵一般,將臉盤齊齊對著一個方向。
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只見舞台一側的偏僻角落里,一位素衣麗人正在撫琴奏樂。
與場中那些身著五彩盛裝的耀目美人相比,這佳人只是穿了一身沒有染s 的白衣,面上還帶了一張遮面的輕紗,讓人看不清面目,可偏偏,只要你進入這里,那第一眼看到的,絕對只有她。
這世上便有這麼一種人,哪怕輕紗遮面,你還是會禁不住的被她吸去全付心神——所謂勾魂攝魄這個詞兒,大抵就是為了這種人專門造的。
便如同被雲霧遮住的皎潔明月,哪怕只是自雲隙中偶爾透出一絲清冷月光,也不是天空中那滿天繁星可比的。
只因她一人的存在,場中群美頓失顏s 。甚至只是撫過琴面的那一根躍動的手指,都要勝過場中那一位位身材曼妙的美人們無比動人的舞姿。
她就是整個禮國的明珠,長公主白晴。
「嗯?」正一心撫琴的白晴,忽然心中一動,腰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震動,那是一塊看起來很普通的百合花形玉佩。玉佩震動得極隱蔽,只有貼身佩戴的白晴能夠感覺到。
白晴面上不動聲s ,撫琴的尾指卻是隱蔽的一勾,錚地一聲,指甲過處,琴弦斷裂。
「啊!」白晴一聲低呼,似乎被這斷弦嚇了一跳。
那些正看她看得入神的青年才俊們,也是齊齊駭了一跳,一見她站起身來,一個個竟都是看直了眼楮——白晴方才低頭撫琴只見側面,此時立身而起,終于讓人看到了她那一雙不曾被面紗遮住的眼楮。那是怎樣的一雙眼楮啊,勾魂攝魄都不足以形容,只消看上一眼,便會讓人徹底淪陷其中。
「父王,今r 弦斷,這天宮舞,便先到這里吧!晴兒先行告退。」
白晴的雙唇在輕紗後輕輕開闔,面紗上,一朵栩栩如生的白s 百合正繡在左頰的位置,隨著嘴唇的動作,微微搖曳。
只看得台下一眾貴族青年也跟著一陣兒心搖神蕩,看著她匆匆離場的背影,竟是半天沒回過神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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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寶座下的密室中,金面神秘人站在原地,仿佛睡著了一般,直到牆壁上一面鏡子忽然亮起。
一張輕紗遮面的俏臉出現在鏡中,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眸,正透過鏡面冷冷地看著這里。
「主人!」金面神秘人聲音冷硬,身子筆直。
「講!」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自鏡中傳來。
「大人,此番任務出現意外變故,目標不知去向,沈鐵、童烈在追入蒼水後……下落不明。」金面神秘人竟是將剛剛听到的屬下匯報,一字不差的重復出來,那毫無生氣的冷硬聲音,讓人頓生毛骨悚然之感。
鏡中俏臉沉思片刻,開口道︰「傳令,調暗部七、九、五三團,喬裝秘密搜尋二人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若人手不足,還可再調黑部十、三兩團增援。刺部三團,外圍擔任j ng戒暗哨,並隨時做好出手準備。切記,務必暗中行事,如有任何變化,第一時間報我知曉。對了,夏季炎熱,再備兩具冰棺,以備不時之需。」
隨著雙唇開闔,面上的輕紗微微起伏,讓繡在面紗左側的一朵逼真百合,有如風中搖曳。
話一說完,那人影便即消失,鏡子瞬間黯淡了下去。
「是!」金面神秘人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鏡面,依舊應了一聲是,這才轉身出了密室,拉動一根細繩,細繩的另一端,連通外間的搖鈴,將方才稟報之人又喚了進來。
「傳令,調暗部七、九、五三團,喬裝秘密搜尋二人下落,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若人手不足,還可再調黑部十、三兩團增援。刺部三團,外圍擔任j ng戒暗哨,並隨時做好出手準備。切記,務必暗中行事,如有任何變化,第一時間報我知曉。對了,夏季炎熱,再備兩具冰棺,以備不時之需。」金面神秘人竟又將方才鏡中女子所說,一字不差的重復了一遍。語調依舊冷硬得沒有一絲起伏。
「是!」得了吩咐的屬下,立刻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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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雲焰車行的大門突然打開,一輛輛由飛雲駝拉著的大車,在車夫的催動下,沖出了車行。這是暗軍暗部在禮國西戎城的一個秘密據點兒。
「別吃了,上馬!」一群正在酒肆中劃拳行酒令的雇佣戰修,突然扔下酒錢,打馬而去。這是暗軍黑部,在祝國東連城的一部人馬。
「快,跟上!」一隊蓬頭垢面的乞丐,沖出了棲身的破廟。這是暗軍在禮、祝兩國接壤處的刺部人馬。
夜s 下,暗軍得到消息的各部人馬,便仿佛一隊隊被捅了蜂窩的馬蜂,開始嗡嗡叫著飛向同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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湍急的蒼水之中,一個個密密麻麻的人影,仿佛魚群一般,在水底快速游動著。
這是暗軍剛剛抵達的搜尋隊伍。
「嘩啦!」湍急的江水中,一位負責打撈的「水耗子」從水中鑽了出來,手中正托著一具尸體,是童烈。
很快,沈鐵的尸體也被找到。
看著沈鐵整個右胸都被炸飛的慘狀,戰修們一個個都是變了顏s 。尤其是那些專事刺殺的刺部戰修,因為暗殺任務需要的隱蔽特x ng,這些戰修幾乎都是清一s 的練體士,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沈鐵一身鐵練體功的恐怖。
有幾位曾經親眼目睹過沈鐵硬扛地元境攻擊逆襲沖陣的戰修,更是無法置信地看著沈鐵的尸體。作為刺部的首領,同時也是暗軍之中當之無愧的練體第一人,沈鐵在刺部同伴的心目中,幾乎就是「不死之身」的代名詞。
「不死鐵」,便是這些同伴給他起的新綽號。
可如今,這鋼鐵一樣不死的男人,竟然就冷冰冰的躺在那里,而且……還是死無全尸!
「這是……疊空拳?」一名戰修突然驚呼出聲。
「甚麼?」其它戰修紛紛變s 。
疊空拳?怎麼可能?
刺部這些戰修們的反應,與沈鐵當初乍見到富安使出疊空拳時的驚駭y 絕,簡直如出一轍。
在戰修們不能置信的目光中,兩人的尸體被裝入事先備好的冰棺之中,火速送往暗軍的地下總部。
此時距離富安擊殺沈鐵,還不到一個時辰。若非這江水格外湍急,一拳打到自己月兌力,此時只能順水而下z y u飄流的富安,怕也要被人揪了出來。
便是以祝國傲視群雄的國力,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整個搜索,怕也未必能夠做到。這等快速反應能力,只有在各大強國最j ng銳的百戰兵團中才能看到,整個九州十三國,這樣的j ng銳戰修團,統共不會超過十個。而此時在暗軍之中,這種一等一的軍紀與效率,卻是普遍存在于各部各團之中。
這樣一股勢力,無論放在哪里,都是一股足以改變九州格局的力量,可偏偏暗軍這個名字,在九州之上卻是名聲不顯,即便是在九州的地下暗黑世界,也幾乎無人听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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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之中,那金面神秘人便仿佛一座雕像一般,一直坐在zh ngy ng的寶座之上,一動不動。更奇怪的是,地宮之中根本不見睡眠的床榻,也不知他平r 在哪里休息。
「叮!」宮門處的金鈴再次響起。
平時里一個月也開不了幾次的地宮大門,在短短半個時辰之內,已接連開啟了數次。
隨著宮門打開,那位帶著銀s 面具的屬下又沖了進來,因為跑得太急,這位進來之後還向前踉蹌了兩步,這才堪堪站穩。
「大人,沈鐵和童烈的尸體已經運到。」來人一邊說著,一邊將一只納袋承了上去。
「嗯!」寶座上的金面神秘人惜字如金,再次揮了揮手。
待到來人退出,金面神秘人又再次關閉宮門、打開寶座下的密室,進入其中聯系那神秘的鏡中蒙面女子。
這一回那位神秘的鏡中女子並沒有讓他久等。
鏡中一亮,那一張蒙了輕紗的俏臉再次出現。只是奇怪的,這一次亮起的鏡子,卻不是方才的那一面。
「大人,沈鐵和童烈的尸體已經運到。」詭異的,金面神秘人口中依舊一字不差的重復著屬下方才對他的匯報。
「打開吧!」鏡中傳出的聲音,听不出喜怒哀樂。
兩具由冰棺盛裹的尸體,從納袋中取了出來。
「取出天樞陣盤。」鏡中再次傳出聲音。
金面神秘人再次照作,取出一張大概一尺見方刻滿了各種符篆法陣的青銅方盤。
「啟動!」鏡中人便如同教一個三歲小孩在做事情一般,每一步動作,都被她拆分成一個個具體指令,依次下答。
這似乎是暗軍最高首領的金面神秘人,對于這種馴獸似的吩咐,卻沒有絲毫不滿的情緒,從頭到尾都只是默默照做。
啟動的陣盤一亮之後,攸忽變大,成了大約一張雙人大床的面積。
之後金面神秘人又依著鏡中人的吩咐,將兩人的尸體放到了陣盤之上。
「嗯,通知他們,開始吧!」鏡中的聲音再次下達命令。
金面神秘人轉身出了密室,又再次回到寶座之上,拉響了連通外間的喚鈴。
「大人!」帶著銀s 面具的屬下再次出現。
「嗯,通知他們,開始吧!」金面神秘人再次一字不差的重復了鏡中人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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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金面神秘人繼續坐在寶座之上,擺著那一付千年不動的雕塑姿態。
寶座下的密室之中,金面神秘人出去之後,通過鏡子下達命令的那位神秘女子,卻並沒有如前次一般,立刻從鏡中消失。那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楮,一直冷冷的目光中忽然泛起一絲憂傷。
鏡中,傳來一聲呢喃︰「鐵大叔……」
便在這時,密室中的陣盤突然大放光芒。
鏡中女子立時斂去悲容,雙目炯炯地盯著陣盤上方。
與此同時,地宮外面八個房間之中,各有一位地元境的氣修,正在全力施法,一身真氣化作道道流光,融入面前的一面小桌大小的陣盤之中。
密室之中,可以看到道道光芒正由八個方向匯入那面盛放了尸體的巨大陣盤。
如渠引水,那由八方匯來的光芒順著陣盤上的紋路,一路繞曲折行,漸次將陣盤上的符紋點亮。一個西瓜大小有若水晶一般的晶瑩光球,開始在陣盤上方成形。
那光球似有靈x ng一般,甫一成形,便被那陣盤上的尸體吸引。
大概是因為童烈的尸身相對完整,這奇異的光球在二人之間稍稍徘徊了一會兒,便「游」到了童烈的面孔上方停了下來。
原本水晶般剔透的光球中,忽然出現一只巨大的眼球影像,那眼球影像開始越變越大,最終只剩下zh ngy ng的黑s 瞳孔,佔滿了整個光球。
隨著陣盤中那些法陣的運轉,一陣翻涌的模糊影像,開始在瞳孔中漸漸成形。
翻涌中,光球中的影像開始漸漸有了形狀、顏s ,正在漸漸清晰起來的當口,卻不料光球下方,那童烈的眼球,似乎是承受不住法術的影響,竟是砰地一下炸了開來。
光球中那剛剛聚起的一段模糊影像也隨之一下潰散,光球顫了一顫之後,也隨之破碎,化做一篷光末消散空中。
幾乎與此同時,分別自八個房間正向陣盤中輸入真力的地元境修者,身子齊齊一震,「噗」地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瞬間便萎頓下去。
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有如此下場,他們的身後,竟然還站著另一名同樣修為的修者。一見同伴受了反噬,這八人立刻上前一步,替下了同伴。
這種需要足足八名地元境高手通過陣法合力施展的法術,名為尸瞳術。是一種能夠將人死前,留在人眼中的殘留圖象還原出來的奇術,在九州的記載之中,是一種早就失傳的上古法術,卻不知暗軍是怎麼得到了這種奇術的傳承。
由于早有準備,施術過程並沒有中斷,密室中,又一枚晶瑩光球在陣盤上方成形。
光球如前次一般,「游」到了沈鐵的眼球上方,又一枚眼球的影像在光球中成形、變大後,巨大的瞳孔再次佔滿了整個光球。
又是一陣翻滾的模糊影像在瞳孔中出現,隨著時間流逝,瞳孔中的模糊影像開始顯出形狀、顏s ,光球下方的眼球,也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一脹一脹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炸開。
也不知是不是沈鐵修煉過藥體的緣故,這眼球竟也比普通人更加堅實,雖然顫動了半天,卻竟一直不破。
光球中,那影像終于開始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張人臉的形狀,模糊的五官,正在漸次凝聚成形。
光球下方,沈鐵的眼球也跳動得愈發厲害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因承受不住法術而破裂。
光球中,那張人臉的五官愈發清晰起來,已經可以清晰得見到眉目形s 了。
沈鐵的眼球,已經脹到了極處。
「砰!」沈鐵頑強的眼球終于承受不住,炸了開來。
可就在眼球爆裂的瞬間,光球中的人臉,也終于完全成形。
雖然只有一瞬,可光球中那張面孔的相貌,還是讓鏡中的蒙面女子看得清清楚楚。
那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兒,不是富安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