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富安掩飾的咳嗽了兩下,緊緊環在白寧腰部的手臂訕訕松開,一雙眼楮也在同時別了過去,露出了一個羞澀忸怩的表情,面上還不忘配合的稍稍紅了一紅,那模樣,儼然便是一個純到出水的鄰家男孩兒。
看著富安那已經紅到了耳根的羞澀模樣,白寧眸光一動,原本冷厲如刀的眼神兒,多少有些緩和。卻不知這貌似非禮勿視一本正經的小騙子,卻不過只是眼珠轉了過去,那經過特殊訓練的余光依舊盯在她一絲不掛的身體上——天知道這丫頭什麼時候又會發瘋,富安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兒開玩笑。
用余光看著眼前的「小王子」,富安只覺頭大如斗。
這可是個大麻煩!一國儲君竟然是個女扮男裝的雌兒,這根本見不得光的驚天秘密,偏偏讓自己在無意中撞破。
富安將心比心,覺得自己若是白寧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殺人滅口。雖然以富安前世便亂七八糟,這一世更加亂七八糟的是非觀來看,並不覺得這種選擇有什麼不對,可若這殺人滅口的對象成了自己,他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
「好歹哥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來的,她不會真下得去手吧?」富安用余光看著白寧的臉s ,卻只見這小丫頭那一雙好看的眉毛時皺時松,似乎頗有些糾結的樣子。
「最毒婦人心,自古皇家多無情,這兩樣她都佔全了,說不定她就真下得去手。」
「他媽的,偏偏她還是個一只手能打哥十個的地元境!」一想到白寧的身手,富安便覺得郁悶無比。白寧真要想將自己殺人滅口,不過就是伸伸手的事兒。
「要不,哥先下手為強?」富安余光在白寧那白女敕的頸子上瞄了瞄,「那這人不是白救了?」
富安糾結了!
白寧看著富安,心中同樣糾結無比。
自己是女兒身的秘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這個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知道的人,都必須死。還有自己已經秘密修煉到地元境的事情,更是事關一件天大的機密,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泄露出去。
可偏偏,面前這撞破了自己秘密的男孩兒,卻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看著面前這一臉純真羞澀的同齡男孩兒,一想到他在方才竟然不顧一切沖進巨蛟口中救下自己的一幕,還有……這一路上被他緊貼肌膚牢牢抱在懷里奔跑顛簸時的耳鬢廝磨,白寧便覺得一陣面紅耳熱。
不論年紀大小,每個女孩兒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白寧自然也不例外。眼前富安的表現,完全符合了她心目中對于英雄的所有詮釋。
「怎麼辦?自己到底該怎麼辦?」白寧只覺心亂如麻。卻不知她眼中這所謂一臉純真羞澀的好男孩兒,根本就是一個慣會裝純的小騙子,那一臉純真到有些小迷糊的表情中帶著的那一絲恰到好處的羞澀,也不知被他對著泉水練過多少遍,端的是爐火純青,便是面上那一絲代表羞澀的紅暈,都是他用伐體術控制血脈運轉制造的假貨。
「她臉上怎麼忽紅忽白的,這是什麼意思?」富安一直用余光偷覷著白寧的反應,卻只見這丫頭臉上一直變換不定,似乎並沒有拿定主意的樣子。
「媽的,哥裝純裝得這麼賣力,這丫頭竟然還在猶豫,果然是個沒良心的。」富安心里嘰嘰歪歪頗有些不耐煩,「算了,還是保險一些,用一號方案吧。」
「咳,咳咳!」富安再次發出兩聲咳嗽,與此同時的,是他那原本羞紅的面s ,突然一下變白。
「你,你怎麼了?」耳邊,一個關切的聲音響起。白寧一直在看著富安,這一下明顯的面s 變化,自然逃不過她的眼楮。
「沒,沒什麼!」富安急忙低下頭,將身子扭了過去。
「咳,咳咳!」咳嗽聲再次響起。看著富安隨著咳嗽而不斷抖動的肩頭,白寧忽然心頭一緊。那肩頭抖動的動作明顯發緊,他是在努力壓制著咳嗽,難道……
「你,你不要緊吧?」白寧一臉緊張的看著富安。
「沒,沒事!」富安轉過臉來,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嗯……吭,吭吭!」說話間,富安再次咳嗽起來,卻是有些怪異的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富安嘴巴上的手掌捂得很用力,可一絲鮮紅,還是自掌緣處溢了出來。
「你,你怎麼了?」听著那明顯不正常的咳音兒,白寧臉s 都已經變了,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一下扯開富安捂住嘴巴的手掌,卻只見富安掌上一片鮮血淋灕。
「啊,你,你……」白寧徹底慌了神兒。
富安急忙背過臉去,「咳,咳咳!」卻是咳得更加賣力,那一張突然白下去的面頰,已經變成了一片憋氣似的漲紫s ,嘴唇更是烏青一片,雖想努力壓制,可那大口大口的鮮血還是不受控制的自口中涌了出來。
白寧一臉惶急的湊了過來,卻只見地上那一灘鮮血中,竟是夾雜了幾塊碎肉。
「啊!你,你,你你你……」白寧小臉瞬時變得煞白一片,一臉驚惶失措的看著富安。
「咳,咳咳咳咳,沒,我沒事,咳,就是,就是不小心被那頭瞎蛟給蹭了一下,後來又跑得有些急,沒,沒事兒事兒,咳,咳咳……」說著又是一口鮮血涌出口中,這一回更是夸張,那大口大口涌出的血液里,竟是夾雜了幾樣顏s 各異的內髒碎塊——若是南誠在此,一定會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
白寧一把扶過富安,讓他靠在自己的懷里,雙手貼在他的胸口處,想要將真氣輸入富安體內,卻被富安一下推開。
「別,別費力了,你,你自己快走吧,那蛟……不知什麼時候……又,又會追上來的。」此話說罷,富安腦袋一歪,竟是就此氣絕身亡。
感受著懷中的人兒,一點一點冷去的身體,白寧整個人便似傻掉一樣,怔怔地看著前方,半晌之後,才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通號哭,當真是哭得撕心裂肺r 月無光。
沒有使用任何練氣手段,白寧只憑著一雙嬌女敕如玉的手掌,給富安挖了一個深坑,將他抱入坑中後,又用雙手一捧土一捧土的將他的身體逐漸掩埋。
默默地在墳頭守了片刻,白寧終于轉過身去。斜下的夕陽照在她稚女敕的背影上,在地面投出了一抹悲傷的斜影。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那處剛剛立起的墳堆,突然傳來一聲不大的響動,接著又是一聲。
「嘩,嘩嘩!」那墳堆里,便似有一只活物在爬動。
「啪嗒!」新起的墳堆上掉下一坨土塊,一只白女敕的小手,從里面伸出來,接著是另一只,然後就是一張灰頭土臉的小臉兒,只看那一臉的純真迷糊相,不是富安那小騙子,又是哪個。
他方才嘀咕的一號方案,就是詐死月兌身。方才那一通重傷吐血,根本就是在演戲,那吐出的鮮血和內髒碎塊自不必說,昨天他剛剛在擂台上表演過一回,至于那尸體都涼了的把戲,不過是用伐體術控制血脈運行的一個小技巧。對于j ng通至少二十余種九州之上最頂尖裝死法門的富安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唔,听她剛才哭得挺傷心,這小娘皮倒還不算完全沒有良心。」富安隨口嘟囔了一句,便將這事完全拋到了腦後,渾然不覺自己讓人家小公主心碎一地的臨終表演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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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駕駕!」一輛馬車,在山道上瘋狂奔馳。後面跟著幾名騎馬的侍衛,俱是一臉疲態,身上臉上紅一道黑一道,血跡和泥土混雜在一起,其中有兩位更是傷得不輕,鮮血從甲衣中滲透而出,順著馬月復滴落,在地面留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s 長線。
身後,一大票擎著鋤頭釘鈀的泥腿子正跟在後面緊追不舍。若非他們那兩條腿快過四條腿的奔行速度,只看那一身破破爛爛的穿著,任何人都會將他們當作普通農夫。
又是一隊喬裝改扮的練體戰修。他們身後的山道上,已經有數十輛被他們親手推下山道的馬車。眼前的,是最後一輛。
距離,越來越近了。
「啊!」拖在最後的侍衛,被人一鋤頭刨到了後心,慘叫一聲墜下馬來。
馬車,終是被人追了上來。
「天佑殿下!」看著團團圍攏上來的敵人,侍衛們齊齊一聲高呼,開始了最後的戰斗。
在狹窄的盤山小路上,雙方廝殺成了一團。
早已j ng疲力竭的侍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
「天佑……殿下!」堅持到最後的侍衛長看著戳入自己胸口的鎬頭,發出最後一聲嘶吼,一臉不甘的睜著眼楮,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戰修們一擁而上,拉開車門,里面正有一名衣著華貴的男童將臉埋在胸口,瑟瑟抖成了一團。
那一臉橫肉的首領上前一步,將他拖出車外,故意羞辱道︰「還請殿下抬起臉來,也好讓我等瞻仰一下武國大王子的尊容。」
看身量不過十一二歲的男孩兒,瑟縮著抬起了頭。
「嚇,好俊的小女圭女圭。」即便是敵對立場,在場的這些戰修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武國殿下的容貌,當真是人間少有。
卻見那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兒,不是富安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