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家族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淑女,塞拉也不願去理會保爾這個弟弟,在塞拉眼中,自己的弟弟保爾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魔鬼、小壞蛋。
就在不久之前,保爾拿著烙鐵燙壞了塞拉衣櫃里幾乎所有的衣服,以至于現在,塞拉只能將就著穿一件舊的連衣裙。
而引發這一切事端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塞拉「故意」弄斷了小保爾的一支鉛筆。
小貴族保爾當時異常激動和惱怒,他爬到塞拉的床上,像佔領了敵方炮樓的一名勇士,用折斷的鉛筆當成手中的十字劍,嘴里高呼著文波特一族的祖訓,。
「文波特一族,是高傲不屈的狼,而不是逆來順受的狗……塞拉•文波特,你踐踏了我的尊嚴,你無視我的j ng告,你敢蔑視高傲不屈的‘狼耳朵’,你這個壞蛋,你這個騙子,你這個惡魔,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當時的塞拉被弟弟保爾的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在學齡前大班上語言課的時候,布朗先生讓小保爾用家族的祖訓造一個句子,小家伙還支支吾吾地連祖訓都說不完整,然而在家里,在她這個姐姐面前,小保爾卻說得這麼流暢,這麼有氣魄,塞拉甚至都有點為保爾感到驕傲。
可是,當天下午塞拉就後悔了,她算是見識到自己弟弟的氣魄了,小保爾拿著一桿比自己還高的烙鐵,直接沖進了塞拉的臥室,這還把當時正在午休的塞拉嚇了一跳。然後,小保爾就像個強盜一樣,在塞拉的衣櫃里,用手里的烙鐵亂打一通。
直到塞拉的尖叫聲,讓另一條街的普瑞拉家族也听到,小保爾才在老管家馬斐和一幫女僕的制止下住手。
想到這些,小保爾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身為塞拉的弟弟,文波特家族未來的繼承人,將來塞拉可以值得信賴的兄弟,保爾非但沒有保護姐姐,保護好姐姐的財務,反而卻像個強盜一樣,在塞拉的臥室里大搞破壞。
抿了一口牛n i,小保爾只得低著頭吃東西,一言不發。
牆壁上掛著許多畫像和照片,上面都是文波特一族的成員,輩分越高的祖輩,他們的畫像懸掛地越高,依次排下來,從十世高祖一直到艾德的祖父、父親、和在「北海戰役中」犧牲的四位兄弟。
望著牆壁上忽寬忽窄的畫像排列,這些都不經意間向後世透露著文波特一族過去的興衰起伏。從艾德的曾祖那一輩起,似乎下面排列的畫像就開始呈現出一個倒三角形,原本家族的那一輩有十四個成年男x ng,他們中有十一人是「鐵血騎士」,而其余的三位,則是比「鐵血騎士」更高階的「黃金騎士」,當時家族的族長,他享有的爵位是準侯爵。那時的文波特一族,可真稱得上是朗波爾政區的名門望族。
可是到了艾德這一輩,只有維特膝下的五個兒子,雖然艾德也是「鐵血騎士」,擁有以一敵百的超凡戰斗力,但相比昔r 的輝煌,這些根本就算不上什麼。並且家族的族長之位傳到艾德手中時,文波特一族的爵位成了貴族中等級最低的男爵,文波特一家也從蘇格堡市的祖宅中,搬到了格林姆這個帝國邊緣的小鎮上。
小保爾嘆了一口氣,回想重生之前的經歷,自己也有過一兩次機會,可以讓家族的地位提高,但是由于保爾的傲慢與無知,非但沒有讓家族獲益,反而因此得罪了不少有權有勢的人。
牆壁上,保爾四位叔叔的像,用的都是照片,這不同于他們祖輩用的畫像。在四位叔叔還沒有參加「北海戰役」之前,人族的科技已經有了顯著的發展。
原本只存在于理論上的手槍、步槍,現在已經成為人族在戰爭中使用的主要武器,雖然冷兵器還沒有消退在歷史的長河中,而步槍子彈漸漸成為了戰爭中的主流。
而再過十幾年,光明公歷1351年,也就是大陸革命爆發的那一年,人族手中的武器又有了更大改進,甚至還有一些大型武器參與戰斗,比如,速度與人族步速相當的裝甲車和坦克,它們雖然笨重,行動極為緩慢,在騎兵主導的戰場上只能當做「肉盾」,但是這種技術已經讓擁有猛獸特征的貴族們有了不少的壓力。
對面的一面牆上,上面掛著幾幅大照片,那是文波特一家的全家福,父親艾德和母親愛莎坐在中間的座椅上,母親的懷里還抱著當時只有一個月大的小妹妹希爾,而保爾的哥哥萊恩和姐姐塞拉站在父母的後面,小保爾則是站在父親的一側。
萊恩•文波特,保爾的哥哥,和自己一樣,擁有一對狼的耳朵,是個相貌英俊,身材勻稱的少年。
每當鎮上的人們提起萊恩時,他們大多是用溫和、喜愛的口吻來談論萊恩,並且他們用得最多的一句話,「萊恩像他的父親,艾德男爵一樣,正直,勇敢。」
對于這個在自己幼年時不告而別的哥哥,保爾最多的印象的「榜樣」和「象棋」。
在小保爾隱約開始懂事的時候,萊恩就已經開始在外求學,當時保爾只知道,哥哥萊恩所在的學校,是朗波爾政區最好的一所軍校里的。從小母親愛莎就經常在小保爾面前自豪地談論起自己的大兒子萊恩,並且讓小保爾以後也要像自己的哥哥一樣,成為帝**校里的一名優秀學員。
「榜樣」這個詞,在小保爾幼年的時候,就與哥哥萊恩綁定在了一起。
而至于「象棋」。
在外求學的萊恩,從十一歲起,每年只在年假的時候回家一次,格林姆鎮降完第一場雪,哥哥萊恩就提著大包小包,穿著厚厚的衣服,脖子上圍著圍脖,踏著潔白的雪地回來了。
不像保爾與姐姐塞拉的關系,或許是由于保爾和哥哥相處的時間很少,所以每當小哥倆見面的時候,他們都顯得非常親近。
在小保爾連說話都還不利落的時候,萊恩就迫不及待地教給小保爾自己在軍校里學的一種象棋,保爾當然不知道哥哥萊恩在自己面前比劃什麼,但是看著哥哥在棋盤上干淨利索地移動棋子,小保爾就覺得異常興奮,就好像在看父親揮舞著手里的十字劍。
當時的小保爾,只覺得哥哥的舉止和說話的語氣都很高深莫測,在幼小的心靈深處,小保爾早已開始崇拜起自己的哥哥。
還記得萊恩離開家族的第二天早上,當小保爾從柔軟的枕頭邊醒來的時候,在床頭櫃上面,擺好了一副排滿棋子的象棋,每一個棋子都是那麼j ng致,只是在紅棋的一邊,少了一只騎著馬的「大騎士」。
「萊恩,你到底在哪?」
直到現在,保爾都不明白,哥哥萊恩到底為什麼離開了家族,在20年後,光明公歷1357年,也就是保爾被投入維爾特監獄,文波特一族也跟著受牽連的時候,萊恩都沒有出現,去解救父母和兩個妹妹,難道這20年的時間里,萊恩早已在某次戰爭中死去?
可是每每又想到棋盤上缺失的「大騎士」,保爾就總有一股預感。
在每個清晨,當全家人圍坐在餐桌前一起迎著晨光吃早餐的時候,哥哥萊恩就在不近不遠處,透過窗戶玻璃望著屋子里的一家人,像守護著世上最美好的東西一樣,靜靜地在一旁守候。
「嗯,城外的水渠已經挖好了,看樣子今年冬天,咱們不用再鑿冰取水了。」
父親艾德一邊咀嚼著一大塊牛排,一邊看著馬斐剛剛送進來的一份書信,雖然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了電報和電話,但是手寫的書信,還是人們之間傳遞信息的主要通道。
看著父親有些布滿血絲的雙眼,保爾知道,又到了該「開戰」的季節了。
現在已經到了秋天,金燦燦的麥子鋪滿整個城外,一陣風經過,格林姆鎮上的每一個人,都能聞到成熟的麥香,這是一個收獲的季節,尤其是今年,這還是豐收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