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循著聲音望去,見是一名穿著士兵服飾的年輕人,臉上好像抹著灰,看不清面容,再看他的手孫紹一眼就發覺此人不是真的士兵,這雙手上一點老繭都沒有,看上去光滑細膩,分明是養尊處優的人,那握拳的姿勢像是經常使用刀筆的人,應當不是普通士兵,最不濟也是個世家子弟出身的實習文吏。孫紹暗想抓到一條大魚,回去得好好問你的身份,本來這樣的人應該隱藏身份才是,沒想到居然自己暴露出來了,估計是真的有急事。
孫紹問道「請問你有什麼事嗎?請趕緊說出來,我們也得趕時間呢。」少年道「請問俘虜中是否有看到女人的?」眾人一听大笑,這小子發傻啊,這大營哪來的女人?「所有的俘虜都在這里,請讓他出來自己辨認。」隨從說道「若是跑了怎麼辦?」「無妨,想逃跑絕不至于編出如此拙劣的借口,他估計不過是想找到自己的親人而已。」士兵解開了少年身上的繩子,讓他到所有俘虜面前辨認。差不多近千的俘虜,他居然一個個看過去,孫紹也佩服他的恆心,所有人點完後,見他一副沮喪的樣子,知道是沒有他想要找到的人,說道「無妨,逃跑的人還是不少的,也許閣下想要找的人已經逃走了,既是女子能在此處z y u活動的,想來應該有些地位,未必就沒有人護著她出去。」「不可能的!她身子虛弱,根本跑不動!我們是偷偷來的,也不會有人保護,她一定是死了!天下聞名的蔡昭姬居然死在這種地方,這一輩子的苦難就如此深重嗎!」說著就大哭起來。
孫紹被震住了,蔡琰嗎,這位自己的小師叔居然跑到這種地方,她不是剛被老曹從匈奴人那里贖回來嗎?怎麼跑到了赤壁戰場,還被自己的部下在亂軍中殺了?老子可不信咧,老子運氣就這麼背嗎?突然身軀一震,想起了什麼,董祀這貨,可不是她現任丈夫嗎?那難道是真的?自己居然就這麼將一個無辜的人送進地獄了嗎?那她真是苦逼到家了,倒霉倒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大恐怖了。我現在的運氣居然差到如此份上了嗎?「你是說••蔡昭姬!,昭姬師叔嗎?我這事干了什麼事啊!」胡炳偷偷問丁封說「那是誰啊?公子怎麼如此失態?」「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公子老師的老師的女兒,叫做師叔的,不過公子從來沒見過她,又怎麼認得出來呢?雖說屬誤傷無辜,不過既然不認識,那也沒必要這麼自責吧。」「公子對顧先生好像挺尊敬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受得了。不過不是說等會要把尸體都燒掉嗎?這樣不是還得費時間來挑揀。」「噓!笨蛋!現在說出來干嘛!弄得大家又得多干活。」但是少年還是听見了,「你們這是要干什麼!把尸體都燒掉嗎!這算什麼事?」孫紹心里暗罵手下人多嘴,只好解釋道「尸體要是不掩埋的話就會成為瘟疫的病源,我們現在沒時間來掩埋全部,只好燒掉,也好過曝尸荒野,給附近的百姓帶來瘟疫吧。至于你所說的,我陪你去找,也許,還有希望,那些倒下的人,未必就是死了,如果找到了是已經去世,那我會幫你掩埋的,我能做的,僅限于此,請原諒。」
他心里確實有些後悔,這次死的人並不多,還不到俘虜的一半,還有兩百人逃了出去,若是真的確定她沒有能力月兌逃的話,那就是十有九分是死定了。要是真的一把火燒掉了,那自己的臉面就全沒了,知情人那麼多,保不齊就得傳出去,然後名聲就得徹底臭了,就算再不情願也得做。而且他現在確實是懷著後悔的心理去做的,到了後期沖進大營的時候,其實沒必要殺人,只是由于船只地方擁擠怕擠不下,又想嚇唬這些人讓他們逃走,才動手殺死了一些人,只是手下人因為對手太弱,未免覺得不舒服,殺得有些過頭,估計她就是那個時候倒下的,其實完全可以避免的。還好來之前說了不要首級,否則就蔡琰死無全尸了。「我和董先生,還有丁封、施翔陪你去找找,其他人,回船上待命!還有想要去找自己親人尸首的,一起隨我去。」丁封道「公子不可,你怎可如此自輕,這時候哪怕大家一起去也可以。」「大營並不大,四個人夠了,這是我的私事,就不勞煩諸位了。」大家還要勸,孫紹見沒人響應,只是拉了他們三個人的手,說道「走吧,我已經決定了,要不放心丁封你再選十個人來就行了。」丁封見他妥協,還想再進一步。孫紹說「不能再讓了,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吧。」大家只好看著他們遠去,心里默默的想著,太守心太好啊,能為一個不認識的人如此,那我們呢?是不是該付出死力呢。
他們走到大營里,看著滿地倒下的人,大約有三百多個。少年一個一個地翻看,孫紹他們也在找有女x ng特征的人,但一直沒找到。少年顯得很絕望,一跤摔倒在地,孫紹趕忙去扶,卻覺得他的身子很輕,少年將他推開,又被下面的尸體絆了一下,卻馬上說道「在這里!身上還插著一支箭矢。」孫紹正眼看去,確實發現了一個,翻過來一看確實是個女子,肩膀靠近後頸處插著一支箭矢,他再仔細一看,心里那個涼啊,這不是我sh 的嗎!坑爹也不至于這樣啊!老子自己閑的無聊放了一箭就把人sh 死了?當初還以為是裝死呢。雖然不是致命位置,但是他所說的是針對一般人而言的,蔡琰的身子骨是非常虛弱的,這一下確實很可能要了她的命。這時候心里那個後悔啊,當初顯擺個啥子,叫你亂來,讓手下人去活捉了多好啊。非要向部下臭顯擺,這是典型的不必要殺傷啊。孫紹現在有種想要抽自己的沖動,叫你手賤,現在好了,把自己師叔弄死了,還是親手。當初可是和老師夸下海口她一定活著而且有見面之r ,現在這一預言居然被自己終結了。孫紹現在只想說「太陽!」少年看到了她,悲不自勝,發出了一聲高聲尖叫「阿姐!」孫紹這時候又緊張了,這麼尖的聲音有時把敵人引來怎麼辦?現在可不好說附近有沒有零星的敵軍,要是被引來了,那就不好了,雖說月兌身肯定沒問題,但是讓手下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就不好了。想到此處,趕緊拿手去捂他的嘴巴「別叫那麼大聲!小心把野獸引來。」然而手掌所及,卻是一片滑膩,手肘處更是觸及到一團柔軟。「她是女的!」這是孫紹的第一反應,然後又是一聲高八度的嗓音「流氓啊!」身子被不自主地推開。孫紹現在郁悶了,老子想當流氓還有心無力呢,十歲的人被一個少女喊流氓實在是非常令人汗顏的事,再說誰知道你是女的。「喂,你冷靜一點啊!我流氓,我想耍流氓還沒資本呢,你見過哪個十歲的人有本事猥褻少女的?你又沒說你是女的,我只是自然的動作而已,想佔便宜有用嗎?我還佔不了你的便宜呢。對小孩子你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啊?」少女道「你十歲?看起來不像,我知道長沙太守孫紹是一個小孩子,但好像沒那麼小吧。你看起來好像十二三歲了,那當然可以判定是••」流氓兩個字還沒出口,孫紹趕緊說「不要說了!正事要緊。」又對遠處的手下們喊道「過來幫忙啊。」結果听到施翔好想跟旁邊的人說了一句「公子好厲害,小小年紀就能••••」他臉上頓時拉下來三條黑線,「別廢話了!趕緊過來吧。」這時少女叫道「身體是熱的!」孫紹大為驚喜,感情還有救,「董先生,你過來看一下。」董奉走了過來,探了探她的脈象,再試了試鼻息,說道「是還有救,趕緊把她扶到船上去,靜養一段時間。在下再觀察一下,輔以藥石,應該能救得回來。」
少女大為驚喜「真的嗎?能夠平復如初?」「她只是外傷,不過是因為身體虛弱出血過多才導致昏迷,現在流血已經止住了,只要加以調養就行了。」「那真的太好了,你這麼年輕,醫術很棒嗎?」董奉有些不滿「請姑娘不要質疑在下的醫術,我在侯官,在廬山,在臨湘,可都是活人無數的,董君異的名聲在江南可是很響亮的,你隨便問問就知道。我這次是來找張先生切磋技藝的,只是沒找到卻踫見了給我指路的孫太守,才決定幫他一次忙,你可不要以為我是他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鄉下赤腳醫生。」孫紹見他說了這麼一大通,就是對自己技藝的自信和維護,是自尊的表現,因此覺得他挺可愛,決定以後得多跟他來往一下。「現在還是先將昭姬師叔搬到船上去吧,無論如何不要再拖延了。」大家都點頭稱是,然後孫紹說「尸體都集中在此了,既然沒人來認領就放火燒了他們吧,希望他們能夠安息。」大家在離開後點著了大營的火把,默念著安魂的咒語,將此地付之一炬。
蔡琰被移到了船上,放在艙里靜養。她現在氣息比較微弱。還是顯得有些危險。「我記得紅棗是補血之物,若是用這個制藥,不知有沒有效果?」孫紹看著正在找入藥的東西的董奉(在軍中多是止血用的外傷藥,調養用的藥物不多,因此要在急切中找到適用的藥物也不太好辦),說道。「好吧,確實是如此,我倒是忘了,多謝你的提醒。就那些紅棗來煮成粥給她喂下。」走到蔡琰跟前「嘖嘖,這位名滿天下的才女,長得也不錯呢,很有幾分柔x ng美。」「沒有我母親漂亮。」「算了,不跟你說了,令堂在江南無人能比,你這小鬼也算是審美疲勞了。」孫紹也確實想發笑,這家伙,還有這麼不正經的一面。不錯,母親算得上江南第一美女,我也確實有點審美疲勞,也好,這樣子對于美女興趣就沒那麼大,不會像老曹那樣子不正經的亂來。看著有些憔悴的蔡琰,他想到的卻是胡人帶來的破壞,不僅提現在她一個人身上,也在北國千千萬萬普通百姓身上,只有結束了世族政治這種完全腐朽的體制,才能真正地給民族帶來太平,任重而道遠啊。不論是為了家人的幸福,為了民族的昌盛,抑或為了自己的野心,都得繼續奮斗下去,不能停下啊。
「你還是洗洗臉吧,也不用再繼續裝下去了,反正已經知道了,有我在沒有人會在乎什麼。」少女有些不滿「居然佔我的便宜呀,你這小鬼,現在就這樣,長大了女人們不都得被你糟蹋啊。就像曹世叔一樣,都是禍害。要不是姐姐現在被你先害再救了,我還真不知道你個小孩還有那麼多鬼主意。還好姐姐現在情況還算穩定,我還是會保留著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的」孫紹又是一臉黑線,居然被拿來和老曹比了,我想哭啊,我有那麼嚴重嗎,不就是在不知道你身份的時候揩了點油嗎?老子青梅竹馬的表姐也不過是拉拉手而已,我可是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三好男人,世界上像我這麼純潔的男人已經很少了耶。算了,最後一句好自戀,還是別再亂想下去了。她卻不理孫紹,徑自去洗了洗臉,再回來時孫紹也有些驚訝,也是位美女哦,清新型的,看著讓人覺得很舒心。雖說還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士兵服,不過卻是掩不住天生麗質。「呃,剛才你叫昭姬師叔阿姐,那你是她妹妹?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小小師叔?」「什麼小小師叔!怪難听的,我反正也就大你幾歲,叫姐姐啦。」「這個不太好吧。」「我說了算,叫師叔顯得我挺老的,我才十六,怎麼能這樣呢?」好吧,這年齡差也真夠大的,蔡琰今年三十五,她妹妹十六。親哪,我的師祖蔡邕先生,你是怎麼生的?
「我名叫做蔡瑢,字琤姬,以後叫我瑢姐姐就是了,听見了嗎,臨湘亭侯?」「喂,你知道我是臨湘亭侯還這麼調侃我,當年師祖也不過是個鄉侯而已。有爵位者跟平民的差別好像還是挺大的。」蔡瑢笑道「亂世之中,這樣的東西早就濫了。你這個人倒是挺有意思,一點也不在乎尊卑貴賤,親自和下級士卒干同樣的活,光這一點就很是令人欽佩呢。」孫紹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他這是習慣,可不是什麼沒架子。「我還小嘛,年紀小那麼習慣了就會這麼干的,只是順著x ng子來而已。」「從你的身上,我倒還真有些看出了人之初x ng本善的味道呢。」「是嗎,小小師叔?」「嗯?怎麼又叫這麼難听的詞,你有點過分了吧!」說著就伸手想要打他,孫紹也不躲,就讓她過來。「干嘛不躲?」「反正不疼,又能身體接觸一下,何樂不為?」「且,你這滿心不健康思想的小鬼,我不打了。」孫紹大笑「略施小計啊,說幾句髒話就化解了你的攻勢,還真劃得來啊。」「你••就會耍小聰明嗎?」「那可不是,不然你以為這些r 子我是怎麼過來的?」「哦對了,是的,我還真的想听听你僅憑自己和二十幾個親衛反出荊南,坐領兩郡,還打擊了曹世叔的故事呢。」「在此之前,在下可否听一听瑢姐姐的故事呢?我也想知道你們二位是怎麼跑到這里來的,據我所知昭姬師叔是去年才被曹丞相從匈奴人那里贖回來的,居然不到一年就到了前線,還有不知姐姐你是怎麼跟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