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听著秀娘哀哀的低吟,看著兩旁破落殘敗的房屋,穆山心中的沉重,無以復加︰「秀娘,其實幾天前,我就該跟你們會合的。之所以遲來,是因為我回了一趟天印村……」
秀娘聞言,遲疑了許久,清如秋水的眸子滿是惆悵和憐憫,緊緊的盯著穆山︰「……伯母,她,沒事吧?」
「……正如你方才所言,呵呵……,天印村……沒了……」穆山語調開始變得高昂,隱隱夾雜著一絲的哽咽,配合著他臉上強顏歡笑的神s ,更顯寂寥哀傷︰「我家的土地,成了一片荒蕪,房屋被人燒了,娘……也不知所蹤。……關家莊更是被人夷為平地,一切都沒有了……」
這,就是成長嗎?明明很悲傷,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穆山仰首望天,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然而眼眶卻像是干涸的河床,沒有絲毫的淚水。
司馬雨塵看著穆山的神s ,眼中有著不為人知的黯淡一閃而過︰「伯母吉人自有天相!」
于禁騎馬立于山丘上,指著下方道︰「前面就是長社……」
穆山沿著于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營寨,漫山遍野,連綿不絕,雜亂不堪。
「黃巾軍……」穆山張了張口,滿嘴都是苦澀︰「這規模,少說也得有十幾萬,這一戰,還怎麼打……」
秀娘和司馬雨塵從後面趕上,居高眺望,同樣驚得呆若木雞。
「……長社是由皇甫師叔把守,看這情況……。等天黑,我們再悄悄潛入城中,或許皇甫師叔有什麼破敵良策。」
入夜時分,穆山幾人棄了坐騎,換了一身邋遢的服飾,悄然混進黃巾營寨里,而後順利的到達長社城下,喊開了城門。
「穆山,哈哈,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有你在此,黃巾軍,不足為慮。」
城門洞開,穆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c o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阿瞞,少給我戴什麼高帽,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慘,我可還想多活兩年呢。」
「我曹阿瞞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曹c o親切的攬著穆山的肩膀,道︰「官軍與黃巾軍,實力有若天壤之別,然而黃巾軍里有一支黃巾力士,刀槍不入,極為棘手。也正因如此,我方將士以為黃巾賊人不可戰勝,士氣低迷不堪。」
「听王師伯說你身上配有削鐵如泥的神兵……」曹c o雙眼不住的往穆山腰間的兩把長劍望去︰「眼下我軍正擒有一名黃巾力士,我想召集士兵,在眾目睽睽之下,借用你的兵刃,將黃巾力士斬首示眾,以掃清將士心中的恐懼和擔憂。」
「這個容易。」穆山聞言一笑,胸有成竹道︰「別說一點小小的妖法,在闢邪面前,就算他是大羅金仙,也得命喪九泉……」
「曹都尉,大事不妙!」
穆山剛進了城門,忽然看到一名士兵火燒火燎的跑來,貼在曹c o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什麼。
「你們隨我來!」
看著臉s 逐漸y n沉的曹c o,穆山明白應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急忙追了上去︰「阿瞞,怎麼了?」
「有人在士兵之中散布謠言,說是城池將破,黃巾軍即將攻入城內,唯有信奉張角,迎接黃巾軍,才能活命。士兵不明所以,一傳十,十傳百,此刻正群情洶涌的趕往糧倉處,打算搶糧縱火,所幸被看守糧倉的士兵攔了下來。眼下城內只有三千守軍,每一個士兵都彌足珍貴,若是起了內訌,後果將不堪設想!」
听著曹c o急切的語速,穆山急忙加快了腳步,跟隨著曹c o七拐八彎的在街巷之中飛奔著。
前方,無數火把將糧倉附近照得亮如白晝。噪噪雜雜的吵鬧聲,即便隔著很遠,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空中,彌漫著一種躁動和狂暴的氣息。
「都給我住手!」曹c o憋足了勁兒,一聲大喝,如鐘磬高鳴,頓時將相互推搡的雙方齊齊鎮住。
穆山跟著曹c o介入雙方的爭斗之間,手持闢邪,手心微微出汗。此處聚集的士兵約有六七百人,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血流成河的結局。
曹c o高聲吼道︰「你們想要加入黃巾軍,我沒有意見,但是我想問問你們,有誰知道黃巾軍是怎樣的?」
「信奉大賢良師,可以刀槍不入,百病不生,而且還吃得飽,穿的暖!」
「哦,你是不是道听途說的?」
曹c o面s 一寒,繼而加重語氣,道︰「若是你敢肯定,大可站出來與我當面對峙,藏頭露尾,又算什麼好漢!此刻城中正關押著一名黃巾力士,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刀槍不入之人,我這就將他押來,若是他真的刀槍不入,此城我便公然送之與你,如何!可敢出來與我當面應證!」
「來便來,怕你的是你孫子!」
人群中,一個身形高瘦的男子越眾而出,一臉傲氣的站在曹c o面前。
這麼容易就上當,還學人造什麼反!
「白痴!」穆山低罵一聲,正要持劍上前,一劍解決了這個ji n細。
「好,有膽氣,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饒你一命。」曹c o抓住了穆山右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對著一旁的于禁道︰「文則,勞煩你跟士兵走一趟,將那個關押起來的黃巾力士提來,切切小心,不可讓他趁機逃月兌。」
「阿瞞,你!」穆山不明白曹c o為何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婦人之仁起來,ji n細就在眼前,不但不殺他,居然還承諾會饒過他,難道得了失心瘋?
穆山貼著曹c o耳邊,小聲嘀咕道︰「煽動叛亂,依照軍法處置,可是死罪!」
「我自有主張。」曹c o上前一步,高聲喊道︰「我想請問你們,平時大家吃的糧食是怎麼來的,是地里自己長出來的嗎?」
「嘿,真是夠傻的,地里還能自己長莊稼,那還要農民干什麼。」
「你!」穆山眼見那人氣焰愈加囂張,頓時拔劍上前,怒目相視。
「好,說的非常好。糧食既然是農民種出來的,那麼如果你們都跟著黃巾軍造反,地里的莊稼又要靠誰耕種?沒有糧食,張角又如何讓你們吃飽穿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曹阿瞞這張嘴,只怕那家伙有苦頭吃了。
穆山看著被噎住的那人,心里暗暗偷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