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們不跟著黃巾軍造反,你們可知黃巾軍所過之處是什麼景象?你們不知道,沒關系,這里正有人剛從外面回來,就由他來給你們講講。」
一想到外面的情形,想到那片陪伴著自己十幾年的土地,想到那間簡陋卻足以遮風擋雨的茅草屋,想到含辛茹苦撫養自己長大,如今卻下落不明的秦梅,穆山心中便像是被尖針所刺穿,痙攣不止,哀慟無聲。
穆山深吸口氣,收拾好心緒,大步上前,聲情並茂道︰「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養我育我的土地如今只剩下野草,辛苦一輩子搭建起來的房屋,早已成了一堆灰燼……。你們能夠想象嗎,從洛陽到這里,放馬直奔,千里赤地,路無雞鳴……」
場面一片寂靜,眾人仿佛看到了穆山描繪的景象,勾起了心底的兔死狐悲的恐懼和迷惘,臉上皆有哀傷之s 。
火光搖曳,無聲的從穆山的臉頰上掠過,將他滿布悲慟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
「我不知道現在的世界還能不能稱為人間,你們可以到城頭看一看,外面那些黃巾軍,見人就殺,見屋就燒,就是地獄里的惡鬼,比起他們都要遜s 三分。不敢相信,萬一他們破城而入……。這里……,睜大眼楮看看你們四周,將全部被大火焚燒。火光中,你們的妻女慘遭踐踏,父兒慘遭屠戮,這就是你們將要付出的代價!」
「胡說,大賢良師愛民如子,怎麼會干出這種事情!」
「愛民如子,你听誰說的?」
穆山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人,步步緊逼,大聲吼道︰「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黃巾軍?十多萬啊!十多萬人,就是朝廷也供應不起這麼龐大的軍隊,你來告訴我,他們除了搶掠,還能從哪里得到糧食補給?」
「現在外面已經沒有人耕種了,他們還能從誰身上得到糧食?你能想象嗎?搶完了長社,他們將往下一個城池搶掠,等到沒有城池可以供給他們的時候,他們剩下的就只有……吃人!」
「吃人」兩個字,穆山咬得特別重,余音仍自裊裊不散,將在場之人嚇得不寒而栗。
「曹都尉,黃巾力士提來了。」
穆山聞聲看去,只見于禁押著一個披頭散發,身穿黃袍,頭戴黃巾,披枷帶鎖的魁梧漢子。
「很好。你們真以為黃巾賊是刀槍不入的嗎?今天我就證明給你們看,黃巾賊不過爾爾!」曹c o將手伸到穆山面前,道︰「借劍一用!」
穆山將劍遞到曹c o手中,笑道︰「你們往後退一點,不要被噴的滿頭是血,沾染了晦氣。」
「哼,我有大賢良師仙法護持,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你們又能拿我如何!」
穆山眼見那人氣焰猖狂,頓時一腳踢在他的膝蓋窩上,將他踢倒在地︰「跪下!」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是否真如你所說,我們就來試試。你,捅他一刀!」
潛伏在軍中的ji n細被曹c o一指,面有猶豫之s ,片刻後才卷起袖子,抄起大刀,使勁的朝著那人的脖頸處斬去。
「鏘……」穆山雙眼瞪圓,不可思議的看著毫發無損的那人。
「真的是刀槍不入啊……」
「這可怎麼辦,跟他們打豈不是死路一條……」
「沒錯,大賢良師乃是受上蒼庇佑之人,與他作對,等于與天為敵,你們可要考慮清楚,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那人攜著一刀之威,大肆宣揚恐嚇,場中一片嘩然,軍心動蕩。
穆山眼見情形開始失控,不禁有些擔心,埋怨道︰「阿瞞,這下弄巧成拙了。若是早點殺掉他,也不至于此啊!」
「稍安勿躁,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曹c o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吼道︰「肅靜!區區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我這便將破解之法交給你們。」
破解之法?阿瞞還懂法術?
穆山正自疑惑著,卻見曹c o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掏出家伙,尿在穆山的闢邪上。
穆山身旁的秀娘和司馬雨塵頓時臉紅耳赤的轉過頭去,心中肯定是將曹c o罵了個狗血淋頭。
「阿瞞……」穆山咬牙切齒的看著曹c o,恨不得狠狠的摑他兩個巴掌,闢邪可是盤古斧的斧柄所化,誰能想到竟然會淪落到此種境地。……造孽啊!
「邪不勝正,旁門左道,當以污穢之物破之。逆賊,我只斬你一劍,若是你能不死,我自當放你離去。」
曹c o系好腰帶,而後雙手擒劍,大喝一聲,一劍斬在那人的脖頸處。
「哧……」血花如泉噴涌,將靠近的士兵噴得滿頭滿臉,那人的尸體微微的顫抖了兩下,而後緩緩的朝著身後倒下。
嗯?這股味道?
黑氣……,是絜鉤身上的黑氣……
難怪他們能夠刀槍不入,水火不清,原來是那只臭鴨子在搞的鬼。
穆山看著從尸體脖頸處冒出的些微黑氣,甫一接觸闢邪劍身,便被震得消散于無形。
「都看清楚了嗎!黃巾賊也是有些有些有肉的人,不足為懼!我已料定今晚黃巾賊會前來偷襲,你們速回營寨備戰,今夜五更過後,朝廷援軍便會到達,屆時將是我們大破黃巾賊的最佳時機……」
「嗚嗚……」曹c o話音剛落,遠處的城牆上頓時傳來嘹亮的號角聲,直沖天際。
「走,隨我迎敵!」
曹c o一馬當先,率領著眾人往城牆飛奔而去。
穆山緊跟曹c o身後,不解的問道︰「阿瞞,你怎麼知道今晚敵人會來偷襲?」
「黃巾賊既然慫恿內應挑破離間,燒掠糧倉,必是約定時辰里應外合,想要內外夾攻。若是方才我們來遲一步,只怕就讓他們得逞了。」
穆山依舊不解的問道︰「那你為何要阻止我殺黃巾賊的內應?」
「殺了他,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反之,讓他回去,一則可以透露我們有辦法克制黃巾妖術的訊息,讓他們自亂陣腳。二則,我需要有人替我傳達城內的情況,好讓波才知曉城中的詳細,到時候他就會乖乖的往我設置好的陷進里鑽!這就是兵法之中的反間計!」
穆山雙眉緊鎖,訝異道︰「陷進?你設置了什麼陷阱,城外可是有十多萬的黃巾軍,城里只有三千左右的士兵,萬一波才知道我們的底細,這城還能守得住嗎?」
「兵不在多,而在j ng。黃巾賊雖有十多萬,但是毫無紀律組織,更無軍事素養,形同草芥,不足為慮。」
「將分三種,知己不知彼,是為庸將,只可固守一方城池;知己且知彼,則為上將,能為君王戍守一方;知己知彼,j ng通天文地理,r 月星辰,山川草木,皆可為兵,是為名將,足以流芳千古,名垂青史!你且耐下x ng子看著,看我如何大破城外的十萬黃巾賊!」
「大賢……」穆山習慣x ng的稱呼,然而話到嘴邊,終究有所顧忌,改口道︰「張角號稱能夠撒豆成兵,你該不會也懂的什麼法術吧?」
「法術,不過小把戲而已!」曹c o淡淡的瞥了穆山一眼,嘴角悄然浮現一抹強烈的自信和豪氣︰「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我是兵家弟子,戰場于我,如龍入大海!」
「文則,再麻煩你幫我辦件事情。」
穆山看著曹c o在于禁耳邊嘀咕,好奇道︰「阿瞞,可是有什麼良計?」
「晚些你便知道。」
上了城牆,穆山這才發現戰況的慘烈。
無數的黃巾軍毫無章法的擁擠在城牆下,簇擁著幾架簡陋的雲梯,緩慢的往上攀爬著,然而還未等他們爬到一半,便已被城上的擲石手砸得頭破血流,翻身摔倒。
城牆下的黃巾賊,每人手中扛著一面簡陋的盾牌,顫顫巍巍的擋著頭部,卻被城牆上澆下的沸油,燙的皮膚通紅,嗷嗷怪叫,亂沖亂撞,繼而被城牆上的弓箭手當成靶子sh 殺。
「咚……」
遠處傳來響亮的鼓聲,余音裊裊的回蕩在城牆上。
「一更鼓!」
城牆上,所有的士兵高聲吶喊,聲音中帶著強烈的希望與動力。
五更過後,朝廷會有援軍,是真的嗎?
穆山看著指揮若定的曹c o,心中不禁有些猶疑,曹c o的狡詐,這段時間,穆山算是有了清醒的認識,若是將他的話全部當真,只怕被賣了還在替他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