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賢生雖接觸的女子甚多,但與楚香印相識已近三年,這楚香印女扮男裝之相他哪里又看得出來。卻說湯賢生當初看不慣楚府的作風,是夜意氣風發、如同瘋狂般放走楚府的羊群,換得血浴長袍,雖說英雄氣短,果真氣概非凡,楚香印早就是女扮男裝之相,平r 便愛結交江湖俠士,反對兩位哥哥的欺壓良民。這時見得這等熱血沸騰的少年,一顆芳心怎地能不動搖。這之後探望蒙老西授徒,便也是為了探望湯賢生,也如願的跟蒙老西學了武藝。而蒙老西哪里又識得楚香印的心思,只管將湯賢生的花花心腸給穩住,許了丁鋒的女兒丁曉璐。楚香印只此,卻是礙于面子與名聲,沒敢與湯賢生細細表白,心中自是疼痛,終究還是順勢而去。
這楚香印素有修養,這些年來一直是男裝示人,行事頗為謹慎。喝起酒來卻是有著非常的氣魄,這便取起一大碗,一飲而下,湯賢生直叫好。二人又聊了一陣,其意濃濃,黃蘊風三人在房中仍在敘舊議事。
卻也不知過了多久,信寧內力已然調勻,首先站起身來,緩步走向湯賢生與楚香印對飲的桌子,邊走邊道︰「這位兄弟內力純鋼,是硬氣功的頂尖功夫,小僧敢問檀越師從何派。」方才湯賢生與楚香印在二樓欄桿的對話提及了「大力金剛神功」,想來信寧自是在運功打通經絡,與外界無關的聲音卻沒听進去。湯賢生此時正面對天井坐著,見信寧向他走開來,不屑的說道︰「且知道剛勁有力便好,哪家門派確與你無關。」
信寧繼續追問道︰「敢問‘夕陽蒙煙’中的蒙幫主你可識得?」湯賢生兀自喝著酒,說道︰「正是恩師。」信寧感嘆道︰「這也無怪了,蒙幫主與我家先師本是好友,我家師父生前曾與他多次切磋武藝,我等這套‘伏魔棍陣’中便有尊師的想法。」
湯賢生甚是驚訝,一來且說師父蒙幫主是何等武藝,這世上與他齊名的武學大師能有幾人,這慧真禪師是自然算不上的。二來「伏魔棍陣」的玄機竟有師父的思想,確是看不出來。又是好奇,又是疑惑,便問道︰「你們這套‘伏魔棍陣’中哪里是得我師父指點?」信寧雙掌合十,說道︰「本來這套棍陣殺x ng太大,剛x ng卻還不足。是先師所忌諱,蒙幫主點破其中玄機,將殺戮之狂野全然融入到剛x ng之中,方才你所見的陣法便是改良所得。」湯賢生心下尋思著,這陣風密不透風,氣勢甚猛,確有此事。楚香印卻說道︰「便是如此,哪有如何。」
信寧道︰「先師本與蒙幫主是至交好友,現下先師為天幫的七月所殺害,我等自來尋仇的,檀越卻破陣在先,傷我等在後。有你這身本領相助七月,何況天幫黃蘊風再次,我等確實傷他不得。還請檀越看在我兩師輩的交情,且讓我等與七月決一勝負。」湯賢生笑道︰「出家之人,殺戮之心如此之重,叫人好生嘆息。」信寧雙手合十,閉目道︰「善哉善哉,小僧也知罪孽深重,但七月殺師之恨,此事也是有憑有據,不帶回七月,我等如何苟活于世。」
湯賢生哈哈大笑︰「那是你的事,與我何干。我便在此處,今r 要帶回七月,那還得問問我。」說著,便背過身去,不願再見信寧。信寧甚是無奈,道︰「檀越執迷不悟啊,是非因果,自有報應,想那七月即種的因,必有此果。」湯賢生依然轉著身,已不理會信寧。
便在此時,湯賢生只覺耳中風聲呼呼,正待轉身,兩條長棍已向他後腦飛來,其勢何等迅猛。伴隨著一個僧人的怒斥︰「那便要了你的命來。」湯賢生余光所見,一條長棍棍身直來,已離腦後寸宇,哪里躲得開來。卻見楚香印一掌已然襲至腦後,「砰」的一聲,擊開長棍。另一條也已逼近,楚香印哪來的思考時間,只身向湯賢生移去,長棍重重的擊在她的背上。待湯賢生完全轉身過來,楚香印一口鮮血已噴在了湯賢生的面上。原來湯賢生雖轉面過去,楚香印依然喝著酒,听二人論事。見得兩條長棍向湯賢生腦後襲來,這便打退一條,擋住一條。信寧轉身見得眾僧已調理好內息,兩人站在人群中,手中雙棍已然擲出,還未等他訓斥兩位師弟,湯賢生又是何等憤怒,一手攙過楚香印,扶到凳子上,身子已然躍出,只在瞬息間,已落在了眾僧之間。兩只手瘋狂的抓向擲出長棍的二人,大喝一聲,將二人重重的向上扔了出去,力道猶猛,撞壞樓板後,其勢未減,兩人便隨著余力從客棧頂部飛了出去。
這雙手一擲讓眾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信寧哪敢再斗,叫道︰「走!」剩余這九人隨信寧一起縱身躍起,從樓頂破壞的缺口一一飛出。
湯賢生立即趕到楚香印身旁,詢問傷勢。黃蘊風三人听得這等動靜,立即推開門來。楚香印看著湯賢生如此關心自己,因眾僧人傷了自己而瘋狂至極,心下已是非常開心。湯賢生問道︰「怎麼這麼沖動呢,這一棍便是打在我身上,傷勢確也無礙,你替我擋住這一棍,我又是如何感激。但說傷勢如何?」楚香印微微笑著,說道︰「你若無礙,我自也無礙。」話音未落,口中又吐出一口鮮血。
湯賢生哪里放心的下,先讓黃蘊風等人照料一番,便去各個房間尋孟小嬌。孟小嬌因聞得黃蘊風與西洲自有舊情,心中難以釋懷,雖得知楚香印是女身,也關注不得此事。此時听到湯賢生在叫喊自己,便從房中推門而出,見湯賢生何等著急,煞有介事的問道︰「人家一個堂堂男兒,受點輕傷,你怎生焦急如此。」湯賢生也說不出的緣由,只是覺得楚香印與他結識多年,處處都在為他著想,便說這次,二話不說便來擋棍,心中甚是激動,便說道︰「求求姑娘,替我來瞧瞧他的傷勢。」
孟小嬌行至大堂,一見的黃蘊風,感覺心中很不是滋味,便想轉身便走。心下又想到湯賢生的焦急,楚香印女扮男裝的苦楚與傷勢,便狠下心朝著楚香印走去。探了探楚香印的脈相,便說道︰「小恙無礙,只是被對方的長棍撞擊,內息不勻,受了些輕微的內傷。」听得「內傷」二字,湯賢生忙追問道︰「有內傷?卻是如何?」孟小嬌說道︰「卻是無妨,我這便開些活血化瘀的藥,明r 我等去了天和會,抓上藥材,吃上兩劑,便恢復了。」楚香印與湯賢生都表示感謝。
見已事事無礙,七月長身而起,向湯賢生抱拳一揖,道︰「湯兄弟,恩情我便領了,華某甚是感激,不僅讓湯兄弟你來守著眾僧人,還不幸讓楚兄弟受了內傷,以後有什麼事,喚我便是。內力所及,義不容辭。」湯賢生也還了一禮,道︰「七月兄弟說過了,咱兄弟之間,份內之事,這點事,何足掛齒。」略一沉思,又說道︰「還不知是否壞了七月兄的事,方才我一時氣急,扔出兩名僧人,卻不知道是死是活。」七月笑道︰「那想必湯兄弟你也確然不知道手中的力道了。」湯賢生笑了笑,道︰「一時大怒,確實不知手中力道了。但願這二人傷的不重,也不至于將七月兄視作仇人。」
便說這眾人聊了一番,楚香印的傷勢也被孟小嬌的話緩解了,是夜,孟小嬌便開好了方子。眾人覺得天已過三更,都各回房中睡去。
便在第二r 清晨,這r 黃蘊風自也是起的較晚的,見眾人都起來了,也跟著起來了。這些時r ,每r 早晨孟小嬌都會前來把脈,今r 怎地卻不見她前來,黃蘊風頓覺不適。看了看眾人,俱都在大堂中,唯獨不見孟小嬌,便向眾人詢問孟小嬌,眾人今晨均未見過此人。黃蘊風心中也確是擔心,奮力推開孟小嬌的房門,卻也不見得人影。正y 關門出去,卻見得桌上留了一封信物。黃蘊風打開一看,信中如此說道︰
黃帥,我領家師之命,前來為汝探脈,不敢有違,故一路隨之。今喜聞貴幫神醫曾明已達,留我已余。且聞得西洲關懷備至,自忖難以想比,故不告而辭,望乞諒解。
黃蘊風看完信,南宮煜也跟了進來,斜眼看著黃蘊風手中的信件,正s 說道︰「孟姑娘是獨自去了,想來是見他師父去了。」黃蘊風黯然問道︰「那她心中提到西洲關懷備至,這是何意。」南宮煜長長吁了口氣,道︰「想來孟姑娘確是對黃帥你有情,只怕是確定了西洲掌事與黃帥你之間的情感,一時難以接受,便只好去了。」黃蘊風無奈的點了點頭,道︰「孟姑娘確然是不錯的,不想竟錯愛了黃某人。」
南宮煜也安慰了兩句,二人便入得大堂。陪了客棧掌櫃一筆不小的維修費用,眾人用過早餐後,便出發前往天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