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廣亮是李廣全的親弟弟,平時江龍都要給三分薄面,兩個大漢一听連忙跑進屋將張小宇身上的繩子解開,張小宇對著大胡子笑了笑,「多謝李大哥。」
大胡子臉上的態度緩和了些,他微笑道,「張大人可受了什麼委屈沒有?」
「沒有!」張小宇望了望遠處,「李大哥,听說這里有一場斗酒擂,你領我去看看如何?」
斗酒,歷來是中華傳統的習俗,朋友相聚,喬遷之喜,洞房花燭,金榜題名,種種愉悅離不開酒,骨肉分離,仕途不順,相思入骨,愛恨交織,心中抑郁之情不得解月兌人們也總是借酒來澆愁,酒,寄掛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哀怨與思念,從花間酒一杯,獨酌無相親的寂寥中,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無言中,從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拂袖的冷落中,酒,成了芸芸眾生無可拋棄的依仗,斗酒這一習俗也就應運而生。
在一間石頭壘成的大屋中,人們一個個摩拳擦掌,一個頭上綁著紅繩的矮個男子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在地上耍著刀,但他的刀功實在不怎麼樣,眾人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哄笑。
「劉小三,你這招叫什麼?是不是王八翻身呀?」一個大腦殼的壯漢翹著二郎腿問。
「這是鯉魚打挺,你個龜兒子不懂就閉嘴。」耍刀的劉小三不滿的哼了一聲。
「大當家的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屋中的人像是老鼠見了貓,有的掀翻了桌子,有的踢壞了椅子,大腦殼的壯漢起身有些急了,慌亂中又被劉小三撞了一下,摔了一個大馬趴,他連滾帶翻的站起來,嘴里不干不淨,「劉小三,你n in i個熊!」
就在大家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屋門呼地被人打開,站在門口的岳凌英冷冷的看著眾人,眾弟兄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連一向大呼小叫的劉小三都閉上了嘴巴,氣氛顯得很壓抑。
「剛才不是挺熱鬧的嘛,這是怎麼了?」岳凌英語氣冰冷,「都很悠閑是不是?」
「岳師兄!」劉小三嬉皮笑臉,「小師妹不是弄了個擂台嗎?大伙都想樂樂,岳師兄武藝高強,但要論起這喝酒吃肉來就不行了吧?小師妹說你喝酒好似喝水,我不相信,你敢不敢陪我練練?」
白蓮教眾主張不殺生,不飲酒,但到了明朝,韓山童率眾起義,一干教眾揮刀向元朝的統治者發起了反抗,這不殺生的教條被打破,義軍中不乏豪爽之士,他們為人耿直,視金錢如糞土,白蓮教主慢慢的被同化,這戒酒戒肉的規矩也慢慢的被眾人遺忘了,劉小三身體雖瘦弱,但酒量奇大,岳凌英為人孤傲,他被劉小三的一番話勾的火起,眼中寒光一現,「好,今天不醉不歸,拿酒來!」
「大當家,二當家!」張小宇在去斗酒擂的路上正好遇見了江龍和李廣全,李廣全愣了一下,微笑道,「張大人從哪里來呀?」
「剛從牢里出來,小弟的命差點沒了!」張小宇握住李廣全的手道,「二當家,你說我若是死了,趙大人會怎麼想?」
「兄弟說的哪里話來?」李廣全干笑了兩聲。
「我知道,二當家只不過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即使投降也應該有點面子,不是嗎?但趙大人脾氣很差,萬一惹惱了他,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什麼下馬威?」李廣全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張大人的話我怎麼有點听不明白呀?」
「本來嘛,招降就應該派一個德高望重的人過來,這樣才能顯得有誠意,不過我們的林海林大人有事無法分身,于是小弟就臨危受命,被派到了這里。」張小宇說完這些話後停頓了一下「本來我是不想來的,可是趙大人非讓我來不可,二當家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李廣全愣了一下,隨即問道,「難道這里面有什麼隱情不成?」
「二當家不愧是智囊呀!」張小宇冷冷一笑,「如今各地反賊們蠢蠢y 動,天下初定,成祖皇帝不想再起刀兵,他老人家曾對我說,凡事能化干戈為玉帛最好不過,若是不能的話就只有動武了,于是他把我被安排到了軍中,我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文不成武不行,于是一些人暗地里使壞,其中對我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趙海通。」
「趙海通?」李廣全詫異的問道,「他和老弟有過節嗎?」
「過節倒是談不上,你也知道,這些武人的公爵官位都是靠著真刀真槍拼出來的,而我卻是沾了老祖宗的光,于是這些人對我很是看不起,這次趙海通讓我出使,目的就是想借你們的手將我除掉,我倒是死不足惜,就怕成祖皇帝一怒之下派兵剿匪,那天下生靈又要涂炭,你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原來還有這等事情!」李廣全避左右而言他,「大人,听說蕭蕭為了這場擂台賽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血,咱們一起去瞧瞧?」
張小宇不置可否,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大屋,這時斗酒擂已經開始了。
劉小三手中端著一碗酒,他笑呵呵的對著岳凌英說,「大師兄,我先干為淨了。」說完,就碗中酒一飲而盡。
白蓮教徒雖然戒酒,但並不代表他們的酒量淺,桌上的酒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大有來歷,江湖兒女向來是不拘小節豪氣干雲,所以綠林中向來有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習俗,酒要濃烈的,肉要七分熟的,這樣才能顯示出武林人的豪爽,劉小三喝的酒名為「火龍吟」,入口辛辣,喝下去猶如胸中燒起一團火,是足以與燒刀子比肩的烈酒,常人都是小酌,而他卻一口喝下,足見其酒量不俗。
岳凌英冷笑一聲,學著劉小三的模樣將酒倒進嘴里,酒漬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眾人嘖嘖稱奇,岳凌英將酒碗放到桌上,臉不紅氣不喘,面上露出一絲嘲弄的光芒來。
岳凌英為人孤傲,山上的眾弟兄心里隱隱對他有一絲不滿,但這不滿很快就要在岳凌英的面前灰飛煙滅,劉小三是酒鬼,逢酒必干,而岳凌英卻是酒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好!」岳凌英的表現讓大家紛紛側目,幾個平時和岳凌英不睦的兄弟對他豎起了大拇指,桌上的一壇酒已被喝光,劉小三目光呆滯,腳步輕浮,顯然已經到了極限,而岳凌英雖然臉s 發紅,但神志清醒,孰輸孰贏,明眼人心里早就有了數。
「這場擂台賽,岳師兄奪得頭籌。」旁邊的一個小個子對大家說,劉小三再也堅持不住了,他撲通一下倒到了地上,這也怪不得他,肚里裝了十幾斤的白酒,任誰也受不了。
「岳師兄真厲害呀!」
「是呀,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漢呀!」
「英明神武……」
贊嘆聲不絕于耳,坐在不遠處的江龍和李廣全相視而笑。
「岳師兄,咱們兩個比試比試!」一個不合群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聲音雖不大,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這小子誰呀?長的跟麻桿似的。」一個臉上長著絡腮胡子的大漢偷偷的對身邊的人問。
「小點聲,他可是朝廷派來的人。」旁邊的人對大漢提醒道,大漢自覺失言,好在周圍鬧哄哄的,這句話並沒被多少人听見。
喝酒不像喝水,肚中能裝多少東西大家一眼就能看出來,劉小三雖說個子矮,但身體健壯,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口水缸戳在地上,所以喝下十幾斤酒沒什麼事,岳凌英更不用提,而這個張小宇形象就慘了一點,骨瘦如材,弱不禁風,除了相貌還過的去外別的什麼長處都沒有,別說十幾斤的酒,就是十幾斤的水也能將他的肚子撐破。
張小宇抓起一只碗,也不看眾人一昂首就將碗中的酒灌進了嘴里。
「啊」張小宇一聲尖叫,嘴里好像剛剛吃了辣椒一樣,辛麻感頓時溢滿了全身,肚子里更是像燒了一團火,表情痛苦不堪,眾好漢發出一陣的哄笑。
坐在一邊的李廣全模了模桌前的酒杯,向江龍問,「大哥,你打算怎麼辦?」
雖然這話問的不著邊際,但江龍是老江湖了,他當然明白李廣全的意思。
江龍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還能怎麼辦?拼了!過幾天咱們就殺下山去,到時候拿這小子祭旗!」
張小宇艱難的吞咽著酒水,說也奇怪,他根本就是一副不會喝酒的樣子,但幾碗酒進肚,張小宇還是沒有醉的意思,他反而越喝越j ng神,眾人大感驚訝。
「酒不是個好東西,喝多了是真他媽的難受!」張小宇搖搖晃晃的走到岳凌英面前,「來,岳,岳大哥,我敬,敬你一杯!」
岳凌英冷冷的看著張小宇,良久方道,「誰放你出來的?」
「岳大哥真是小家子氣!」張小宇向旁邊努努嘴,「我是和大當家二當家一起來的。」
岳凌英向江龍看了看,果然見江龍正對著兩個人點頭微笑,岳凌英將火氣壓了壓,道,「張兄弟好酒量,我認輸了。」說完拂袖而去,這一舉動把眾人嚇了一跳。
「哎,他,他怎麼走了?」張小宇搖搖頭,「我還,還沒喝夠呢,真沒意思。」
「特使大人真是海量呀!」
「不愧是千杯不醉!」
看著岳凌英氣憤的神s ,眾人心中泛出一陣陣的快意。
「蕭蕭小姐呢?」張小宇向眾人問。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里都在奇怪︰這這酒肉擂已然開始,正主怎麼還未到?張小宇心中明白,江蕭蕭定是去偷熒惑天機匣了,不遠處的江龍好似要走,若是這時江龍回去將江蕭蕭逮個正著豈不要前功盡棄?張小宇不由的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