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樣的一片雪景呀,時而曠達,時而萬條柳絲,時而鋪天蓋地,時而萬峻叢林,變化萬千的大自然在這時**果,生靈活現地把自己展現給人類。沒有飛鳥、走獸,也沒有樹木花草。這里只有雪景,萬山盤恆的大地,厚厚的雪迷蒙了天空,融化了自然。
「c o他媽的這大雪,下得真不是時候!」沈秋雲站在自家的涼台上,清晨起來他一邊穿著皮夾克,一邊咒罵著老天爺。妻子秀過來關切地問︰「這樣大的雪也得出工嗎?|」
「下刀子也得出!」沈秋雲斬釘截。他穿好皮靴,走到客廳牆角的鏡前,抓起梳子理了一下花白的頭發,良久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不知不覺,戈壁的風沙已染白了雙鬢。」
今年剛過完ch n節,處里下令,他領導的地質888勘探隊將重返闊別快二十年的南疆沙漠。是在刁難,還是寄厚望于他,他不得而知。千里迢迢的南疆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早在七十年代,他的駱駝隊就在那片土地上烙上了深深的腳印,但最後還是因一無所獲而歸。如今,由他親率現代化的地質勘探隊奔赴故地,會不會又是如此?沈秋雲明白壓在他肩上重擔的份量,處里那二十幾個兄弟隊都在盯著他,有擔心他的,也有等著看笑話的。站得最高,也最危險,弄不好摔下來,粉身碎骨,永無翻身。塔克拉瑪干有油,這誰都知道,但誰也沒把握找到那把打開石油寶庫的金鑰匙。七十年代,在那片荒漠上打了上百口深井,盡是些干窟窿。肯定有油,地質學家經過多年反復分析論證,都喊出了同一個口號︰再戰南疆。
一定拿下塔克拉瑪干周圍地區一千公里勘探任務,這個目標早在沈秋雲心中扎下了根。他決定年初就率隊奔赴南疆,早一天打響這個戰役。而在北疆參加會戰的二十幾個兄弟隊,則須等冰雪融化後才能工作,時間上的有利因素其實就是沈秋雲滿懷信心的源泉,然而,面對外面如此大的飛雪,他不免憂心忡忡。
「爸,咋還不走?」女兒媛媛在一邊催促他︰「我想跟你第一批出野外。」
沈秋雲從鏡子里緩過神來,他瞪了一眼十七歲的女兒︰「悄悄在家呆著,第二批出野外時再走。」說完便擰起兩個皮箱大步跨出門。
外面大雪彌漫,雪在腳下吱吱地脆響,只一會,沈秋雲的肩就披上了一層白雪。過完年再一次出家遠行,使得沈秋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自家那扇大窗戶。路過肖媽的住宅樓,他看了一下手表,覺得時間較充裕,就快步上樓。小ch n替他開了門,她輕聲告訴沈秋雲︰「肖媽剛吃了點東西,現正睡著,早餐的藥已喝完,這兩天病情已穩定了許多,有時扶下床能移動一點。」沈秋雲輕輕走到肖媽床邊,肖媽側著身卷縮在一邊,沉沉入眠。沈秋雲從皮夾克口袋里掏出伍佰元錢給小ch n︰「多買點有營養的食品,有困難就找秀嫂。」他環顧了一下整潔簡陋的臥室,囑咐小ch n一些事後,便帶門出來。
雖是大雪天,讓沈秋雲滿意的是全隊職工早已到齊,一個個扛著大包小包,激情高漲地整裝待發。休息了一個大冬天,大部分職工還沉浸在ch n節的氣氛中,它們三個一群,四個一伙或是聊天,或是敬煙。沈秋雲的到來,無疑給這種場面更增添喧鬧的氣氛。
「沈頭,ch n節過得好吧!」
「沈頭,抽煙!」
「沈頭,快點出發吧!」
沈秋雲是888隊的締造者,因而在這個隊享有極高的威望,雖分管黨組織工作,但這個隊無論大小事全都他說了算。他不d c i,一些小的事他很少去管,如果誰犯了隊規。他就會毫不留情!用最髒的家鄉話臭罵一通,讓他服帖才罷。
行政隊長魏明及技術隊長熊光走過來跟沈秋雲握手問好,三個隊領導在短時間內討論了出發時間和注意事項。沈秋雲突然想起維吾爾族的司馬義隊長沒到︰「司馬義隊長呢?」
「沈頭,我來了!」遠處,司馬義背著兩個極沉的大包一步一蹶地走過來。
「司馬隊長,你這是干嘛?想搬家到南疆住啊。「沈秋雲上去幫司馬義拿下一個包。
「是呀,本來我老家就在南疆嘛。」司馬義哈哈大笑,「有啥事吩咐,沈頭?」
「你快點準備,先上路,沿途你為車隊準備飲食及住宿」
「行,沒問題。」司馬義是地調處老隊員,五十多歲,快到退休年齡。處里領導考慮888隊在南疆少數民族地方工作,與地方民眾關系調理極其重要,于是選中了司馬義。不僅因為他是南疆人,語言屬地關系熟,主要一點就是,他在本單位少數民族職工里威望極高,說話管用,震得住野外隊那些不太听話的‘巴郎子’。
一切準備就緒,由二十台豐田車,兩台儀器車,一台大轎子車組成的車隊點燃了發動機,為即將的遠征開始熱身。就在這時,一輛巡洋艦過來,車上下來一個人。
「趙處長,你那麼忙還過來,擔待不起啊!」行政隊長魏明迎上去,激動地握住趙東海的手。
「歡送歡送嘛!」趙東海拖著官腔,揮著大手,「大家年過的好吧!新年開始,大家要大干快上。今年我們整個處都瞧你們啦,希望你們在年底凱旋而歸,拿一個金牌,為我們處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