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之宴,來得只是皇上、太後、後宮嬪妃、九位王爺和丹宛懷,梅園之宴,祁孜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祁孜灝就隨便找了個話題與在座的人兒談天說地,丹宛懷時不時也說上兩句,但多數的時候還是在欣賞梅園的景色。祁墨軒吃著糕點,時不時望向丹宛懷那一桌,不小心和丹宛懷對視,尷尬的一笑,把目光移向別處,丹宛懷投以莞爾一笑。
祁琰澤則和太後聊天,說說笑笑,一對令人羨慕的婆孫。
祁瀲辰則和祁孜灝他們聊得火火熱熱的。
夢里清江醉墨香,蕊寒枝瘦凜冰霜。如今白黑渾休問,且作人間時世妝。(選自朱熹《墨梅》)
丹宛懷望著一樹梅花,蓮步走至梅花的面前,輕輕撫模。梅花兒,花單瓣、復瓣或重瓣,花紫紅色,萼醬紫色,木質部淺暗紫紅色。
丹宛懷淡笑,輕聲道︰「這是什麼種類的梅花呢?」
「這是朱砂型梅花,這樹梅花的品種是江南朱砂。」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丹宛懷轉首,見一女子站在自己後面,似乎很久了,對其微微一笑。
女子身穿一襲淺藍色與白色相間的廣袖流仙裙,頭綰風流別致反綰髻,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輕攏慢拈的發髻里插著翡翠簪子垂著細細一縷銀流蘇,如柳般的秀眉,潔白無暇的面孔,繁星的眸子,紅唇嬌艷欲滴。
丹宛懷展起笑顏,水眸閃著微光,嫣然道︰「你對梅花有研究?」
女子淡淡一笑,淡然啟唇︰「算不上研究,只不過是閑來無事看了些書,再加上自小也喜歡梅花。」
丹宛懷唇角勾了抹溫婉,梨渦淺淺,道︰「姐姐謙虛了。」
女子輕然淺笑,羽睫動,吟道︰「年年芳信負紅梅,江畔垂垂又欲開。珍重多情關伊令,直和根撥送春來。」吟著,撫模著一朵梅花。
丹宛懷水眸閃爍,抬眸望著眼前的女子,道︰「是蘇東坡的《紅梅》嗎?」
女子望向遠方,輕輕頷首,意味深長的勾起一絲笑意,道︰「是,紅梅是我最喜歡的花兒。梅花堅強和高雅,梅花是歲寒三友之一,花中四君子之首。不是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
丹宛懷微微眯起水眸,笑意暈開,道︰「姐姐好文采。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論梅,我更喜愛白梅,白色純潔。」
女子搖搖頭,眸中閃過無奈,道︰「純潔,不屬于這里。」
丹宛懷嘴角洋溢微笑,道︰「姐姐,你會彈琴嗎?」
女子嘴角洋溢起一絲嫵媚的笑容,道︰「彈琴?你想听嗎?」
丹宛懷微微頷首,紅唇微動,道︰「想。」
女子清脆道︰「好,我彈給你听。寧鳶,拿琴來。」
名喚寧鳶的宮女,片刻把琴拿至梅園,放在一樹梅花旁的琴台上。女子輕撥琴弦,一陣輕柔美妙的琴音響起。談話聲漸漸消停,望著彈琴的女子,听著輕柔的琴聲。琴音輕緩柔美,如淙淙流水,流過傾听者的心田,琴聲委婉連綿,一絲絲柔弱之意,弦音上下起伏,汩汩韻味,琴聲如靈泉一般,流入人的心田。女子的星眸如秋水,碧波流動。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豈能幾回聞。曲終,女子盈盈起身,嫣然一笑。
「啪啪啪……」零丁的響起掌聲,隨即掌聲覆蓋梅園。先拍掌的是祁孜灝。
祁孜灝請然站起身,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道︰「靜妃的琴藝果然出色。」
靜妃傾然欠身,扯起一絲無奈的笑,道︰「謝皇上夸獎。」
丹宛懷望著她。她是紫淵帝的妃子,又是一個宮闈女子,我應該一早知道的,可是她這麼聖純,為何要入宮呢?只是無奈奉旨入宮嗎?像如妃一樣嗎?可悲。
雲雅清柔笑道︰「薇兒的琴藝真是了得,小戚子。」
戚公公連忙應聲︰「奴才在。」
雲雅清吐氣如蘭道︰「把哀家的玉如意賞給靜妃。」
丹宛懷望著靜妃,她依舊是淡然,只是欠身謝恩。她是靜月薇吧,紫帝朝的內閣學士靜曄是她的父親,听聞她國色天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紫帝朝有名的才女,今日一見,果然如所聞,今年應該有五五年方了吧。
其余的嬪妃不屑的望著靜月薇,冷然笑著。哼,這下讓她搶去了風頭。
梅園皆皆恢復了剛才的模樣,是太後挑起了話題。
丹宛懷牽著靜月薇的小手漫步在梅園里。丹宛懷唇畔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微笑,水眸泛起點點星光,道︰「姐姐,你的琴藝只因天上有。不介意我叫你姐姐吧?」
漫步林中,清風微微。靜月薇嘴角微微上揚,笑了,真的笑了。含笑道︰「你的小嘴真甜,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
丹宛懷嘴角輕輕翹起,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緩緩道︰「姐姐,你笑起來真美,比剛才的虛笑好看多了,以後要多多笑。」丹宛懷低沉道︰「進宮侍奉皇上,是你願意的嗎?」
靜月薇坐在石凳上,淡淡道︰「懷兒,在宮中沒有人會理會你進宮是不是願意的,她們只會當你是來爭寵的,千方百計的來害你。」
丹宛懷隨著靜月薇坐在石凳上,輕笑道︰「爾虞我詐就是後宮生存的法則。姐姐,你可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
靜月薇輕輕頷首,道︰「想過,可是這一輩子是不可能的,但願來生吧。」
丹宛懷牽著靜月薇的手,意味深長道︰「姐姐,我知道你很愛皇上,我看的出來,姐姐,愛他就說出來,告訴他,不要憋在心里,不然他永遠都不知道。」
靜月薇垂首,淡淡道︰「你看出來了?我的知己莫若你,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會的。」
丹宛懷水眸里光彩如虹,道︰「我可是等候你的好消息。」
靜月薇的侍女寧鳶來了,緩緩欠身,道︰「娘娘,王妃,宴席快散了,該回到席上了。」
兩人雙雙頷首,不約而同的對笑。靜月薇淡笑。有此知己,此生無憾。
丹宛懷牽著靜月薇走回宴席中。路途上,丹宛懷的方帕掉在了地上,三人毫無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