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祁琰澤丹宛懷向皇上太後跪安後,同乘馬車回明王府。
馬車內,兩人靜靜的坐著,你不言我不語。彼此撩簾望著馬車外的夜景。月亮的明亮蓋過了閃閃的星星。
月亮只有一個,而星星卻又無數顆。月亮星星不正是從側面襯出君一人,妾數人嗎?後宮佳麗三千人,三千寵愛在一身,古至今,有多少人做到了呢?寥寥無幾。
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選自劉方平《春怨》)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選自杜牧《秋夕》)
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並立瓊軒。含**說宮中事,鸚鵡前頭不敢言。(選自朱慶宇《宮詞》)
祁琰澤閉目養神,丹宛懷望著他,欲出又止,深呼吸,輕輕喚了一聲祁琰澤︰「明王爺。」
祁琰澤依舊閉目,丹宛懷見他許久不回應,手輕輕在他面前晃了下。
祁琰澤冷不然的一聲嚇了丹宛懷一跳,音色听不出是喜是怒︰「有事就說。」
丹宛懷垂眸,喃喃道︰「我真的長得像你的母後,你的母後真的是我的姨母嗎?」
祁琰澤安靜的面容如靜川明波,緩緩睜開眼,冷冷道︰「七分,不是十全。」
丹宛懷長長的應聲「哦」。
祁琰澤肅然的望著丹宛懷,挑起丹宛懷的下顎,話說得字字鏗鏘,擲地有聲︰「王妃在本王面前可真是膽大,都敢自稱‘我’了。」狠狠的甩開丹宛懷的下顎,續道︰「不要以為你長得像本王的母後,更不要以為你是本王的所謂表妹,本王根本不會承認。」
丹宛懷緊咬貝齒,怒氣窩在心中,卻不能爆發。沒好氣的說道︰「臣妾逾越了,王爺恕罪。」理理衣裳上的褶,冷笑,道︰「王爺你高高在上,臣妾可不敢在往上攀。」臣妾也沒有承認王爺是臣妾的表哥呀。是你自作多情說出來的,要不臣妾早忘了。當然的話,丹宛懷也沒有說出口,她還知道此話的輕重,說出來,只會讓祁琰澤更加刁難她。祁琰澤,你不想承認,我還不稀罕呢?有你這樣的表哥,我都快憩息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王妃日後說話可要小心咯。」祁琰澤不屑一笑。
丹宛懷啞然一笑,別過首,不再與祁琰澤有交談。嘴角微微翹起,滲出一絲寒意。
「王爺,王妃,到王府了。」是一小廝的聲音,語罷,他把轎簾撩起。
祁琰澤優雅的下馬車,回首望著馬車里的丹宛懷,淡淡道︰「王妃還不想下車嗎?」
丹宛懷吐吐舌頭,嘟起小嘴,幸好現在是黑夜,看不見丹宛懷的表情,不然祁琰澤肯定氣死。丹宛懷提起裙擺緩緩下轎,淡淡道︰「王爺,臣妾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王爺,你慢慢的在這兒欣賞美麗的夜景吧,臣妾不打擾了。」丹宛懷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溫兒,柔聲道︰「溫兒,白伊苑。」說完徑直走到王府門前。
祁琰澤的臉色溫怒,大步走到丹宛懷身後,扯著丹宛懷的手臂,嘴角勾起冷魅一笑,貼近丹宛懷的耳垂道︰「本王記得昨晚王妃你說過,你不懂的討好本王,明兒一早到紫蘇閣,本王找人教教你。」
丹宛懷听到這話,打了個冷顫。祁琰澤他到底想做什麼呀,找人叫我如何討好他,我才不要討好你了,看到你我就惡心,還向我討好你,作夢吧。
祁琰澤大步走回他的書房,書雅苑。
丹宛懷朝祁琰澤的背景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和溫兒回白伊苑。
回到白伊苑,丹宛懷把花汐月和梅落環遣了下去,端起茶盞,輕泯香茗。模模袖子,臉色漸漸發白。
溫兒見此,來到丹宛懷的身邊,問道︰「公主怎麼了,不舒服嗎?」
丹宛懷緊拉著溫兒的手,急道︰「溫兒,糟了,我的帕子不見了。」
溫兒驚呼,道︰「什麼,帕子不見了,在哪兒丟的?」
丹宛懷苦笑的搖搖頭,道︰「不知道,可能實在梅園丟的,也可能在御花園丟的。」
溫兒忐忑不安的在丹宛懷面前來回走。那可是王後娘娘留給公主的帕子,先前已經不見了一條,剩余的一條現在又不見了。
丹宛懷站起身來,拉著溫兒,輕聲道︰「今晚,我進皇宮找帕子,應該是在梅園附近掉的。」
溫兒一臉的驚訝,道︰「公主,就你一人去,你不帶我去嗎?皇宮守衛深嚴,我怎麼能讓你獨自冒險呢?」
丹宛懷拍拍溫兒的手背,語重心長道︰「其實你不必為我擔心的,溫兒,你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輕功,沒問題的,我去,只要把白伊苑的燈熄滅,就沒人知道我離開,而你去,她們找不到你,就會惹人懷疑。就這樣決定了,拿套夜行衣和佩劍給我吧。」
溫兒欣慰一笑,道︰「還是公主想的周到,溫兒心思欠缺細密。」說罷,在包袱里拿出夜行衣和佩劍遞給丹宛懷。
丹宛懷接過,褪下清雅的衣裳,換上夜行衣,用黑色的臉巾蒙著傾城之顏,對溫兒交代幾句,執起佩劍用輕功離開明王府,至皇宮的宮牆外。紅牆綠瓦困住多少紅顏?
溫兒吹滅蠟燭,走出房間,關上房門,走到白伊苑前,對守衛道︰「王妃已經睡下了,你們可要好好把守,可不要驚醒了王妃,王妃很淺睡的。」
守衛拱手道︰「是,保護王妃是我們的職責。」
溫兒作出一個讓他們小聲點兒的手勢。莞爾一笑,離開白伊苑,往清雅苑走去。
書雅苑內,祁琰澤煩悶的翻著書,時而喜悅,時而憂愁。忽而站起身來,換上一套純黑色錦袍,戴著金色的面具,用輕功至皇宮內。徘徊在今日見到帕子的地方,希望能遇到日日思念的女子——寧如瑜。從懷中拿出帕子,在手中把玩著,暖暖一笑。
丹宛懷在御花園走了一轉,也沒瞧見帕子,無奈的淡笑。至梅園。有人,丹宛懷警惕,隱身在一棵梅樹後,見那少年。狠狠一笑,緊咬貝齒。他手中的帕子就是我的帕子,原來是那家伙見到了,今兒,算你倒霉,被本公主撞見了,一定要你連本帶利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