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杜因最終確定了位置,被召喚的地獄火應聲出現。只不過,這個耗盡所有燃料召喚的中型地獄火沒有被召喚到空地上,而是被召喚到了瑞德•沃特麥隴的頭旁。
由岩石構成的地獄火就像一塊正常的石頭一樣堅硬,它徑直撞在了惡魔領主的眼眶上,直接襲擊眼球的疼痛讓瑞德•沃特麥隴暴怒不已——就算這其實並不能真正有效的傷害到他,這種**果的挑釁行為也會在很大程度上刺激他的戰斗**。
瑞德•沃特麥隴單手抓起那個讓自己疼了足足半秒鐘的地獄火,把它塞進嘴里,狠狠的咀嚼了幾下。這個由石頭構成的生物不但沒能崩掉惡魔領主那足有二三十厘米長的牙齒,甚至還在那大嘴的一開一合中崩裂,碎成幾塊。「哈!」瑞德•沃特麥隴把手中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地獄火扔向熔岩,大聲喊道︰「這可悲的小石塊阻止不了我!」
「在你進入這個位面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已經趁著這個機會拉開距離的杜因釋放了一個漂浮術,後退到熔岩湖上面,站在離熔岩不到半米的空氣中,魔法代替了地面。「還記得位面通行原理嗎,‘純潔的’瑞德?」
有人說,如果你在那無窮無盡的戰場中陷的太深,你就無法離開那些充滿毀滅和絕望的世界了。隨著自身力量的增強,戰場中的所有人都會被束縛在戰場中,無法離開,只有死亡才能獲得解月兌。越強的惡魔約難以離開那種徹底變為戰場的位面,當實力強大到一定級別,就算能夠暫時離開,也遲早會被某種神秘的力量強行拉回自己出發時的位面。
這也是惡魔們不斷入侵其他位面的原因。只有被徹底征服或是徹底毀滅的位面才能令那些強大的惡魔自由通行。還好,這種神秘的力量不會理睬那些自身實力微弱的家伙——比如僅僅是一個半吊子術士的杜因……
「用不了那麼久!」巨人從位面通道中拽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半身體,那扇漂浮在虛空中的裂縫在那之後就合攏了。「你選擇了一個不利于自己的戰場,欺詐者。」瑞德•沃特麥隴舉起手中的巨刃,遙指著站在熔岩上面的杜因。「你根本不配做領主。我一直在猜測,你究竟是怎麼樣用那種拙劣欺騙了那麼多炮灰為你賣命的?」他咧開大嘴,邪惡的笑著。「做好死亡的準備了嗎?」
「盡管來吧。」
杜因召喚出了無形的惡魔之手,從腳下的熔岩中抓出一大團,向瑞德•沃特麥隴投擲過去。
對許多生物都是致命性的高熱擊中了惡魔領主的前胸,半流質的熔岩從胸甲的縫隙中流了進去,冒出許多蒸汽,但這團融化的岩石對于他來說簡直不痛不癢。「怎麼,你真的以為自己已經贏了嗎?」他惟妙惟肖的模仿著杜因剛才的語氣。「可憐的小騙子?」
「現在,去死吧……」
瑞德•沃特麥隴彎著腰向杜因走來,他巨大的腳掌**著踩在岩石上,甚至直接踩進了熔岩里,但他對此卻絲毫不在意。對于這種等級的惡魔而言,熔岩就像溫水對于人類一樣無害。「戰死應該是唯一的結局,你的,我的,所有人的。」他舉起自己的巨刃,砍中了身邊的一塊巨大的鐘乳石,在迸裂的火花中,石頭頓時四分五裂。「而你卻選擇了背叛!」
掉在熔岩中的碎石濺起了不少高熱的小點,和瑞德•沃特麥隴不同,杜因必須通過防護魔法才能避免受到熔岩的傷害。
「那是我的選擇。」
杜因倒退著在空中行走,試圖保持距離。「誕生的意義不僅僅是死亡——」他不斷向逼近的敵人投擲熔岩,以期盡量拖延時間,好讓瑞德•沃特麥隴在時間到了之後被那種奇特的規則送回原點。「——而你,‘純潔的’瑞德,你唯一的選擇就是滾回那些注定會讓你死在那里的戰場!」
被扔進熔岩的地獄火好不容易從融化的岩石下面鑽了出來,由于惡魔領主那可怕的牙齒和熔岩的高溫,它原本龐大的身體僅僅剩下四分之一了——隨後,一只大腳正好從它的頭頂踩過,把這個好不容易月兌離火海的地獄火踩下了‘水面’。
「任何辯解和理由都救不了你。」眼見離叛徒越來越近的惡魔領主舉起了手中的巨刃,刀鋒切入頭頂的岩壁上,又一些岩石隨著它的動作落入熔岩。「你必須受到懲罰,還有你那些可憐的小玩具,那些愚蠢的僕從們。我會親手碾碎它們的,哈!」
杜因已經無路可退了——他的後面就是岩壁。地下空間終究是有限的,而熔岩的攻擊卻又像在給敵人洗澡一樣無力。「你贏了。」他說。「但這還不是最後的勝利。」
「不……這就是。」瑞德•沃特麥隴邪惡的笑著。「這是我的勝利。」
巨刃被舉了起來,然後向著惡魔領主的身體劈了下去。不堪重負的防護魔法閃爍著,只阻擋了幾秒鐘的時間,就在越加強大的壓力下破裂。
就在這時,杜因的法術也終于起效了。
盡管不懼怕熔岩的高熱,但瑞德•沃特麥隴還是得依靠魔法的力量才能保持自己不會在岩漿中繼續下陷。這些岩漿的深度幾乎無法測量。既便如此,因為二者之間巨大的實力差距,破壞法術效果的魔法還是在杜因幾乎已經走入絕境的時候才真正起效——如果瑞德•沃特麥隴不是一個喜歡肉搏戰更勝于喜歡魔法的惡魔,那杜因真的就已經死定了。
腳下一空的感覺讓瑞德•沃特麥隴的巨刃落偏了。本來應該劈開整個身體的攻擊只弄傷了杜因的手臂就滑向一邊。同時,因為巨大的體重,惡魔領主還在以很快的速度向下沉去。當他重新釋放了一個法術,在熔岩中站穩腳步的時候,那種熟悉的剝離感就這麼不湊巧的出現了。
「我會回來撕碎你的!」惡魔領主半泡在熔岩里面,只露出肩膀以上的身體,對逃到攻擊範圍之外的杜因怒吼道︰「你將無處可逃!」
在巨大的咆哮聲和熔岩被攪動的聲音中,瑞德•沃特麥隴消失了。他被強制送回了自己出發的地方。
杜因勝利了,雖然這勝利並不值得歌頌。
惡魔領主的巨刃上附著強大的魔法,在擊中的同時還會詛咒自己的攻擊目標。腐蝕性的力量拼命想要鑽進杜因的身體,痛苦開始蔓延,傷口處出現了灼燒過的痕跡,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莫名而來的危機感讓他努力在漂浮術效果消失之前到達了熔岩湖的岸邊。
這是非常明智的選擇,因為,當杜因想要釋放一個大型探測法術來確定這個洞窟會不會因為剛才的戰斗而坍塌之時,他發現自己已經放不出魔法了。
強烈的恐懼感瞬間籠罩了他的內心。作為一個術士,杜因唯一的自我保護手段就是魔法。如果瑞德•沃特麥隴有什麼能夠永久封閉魔法能力的詛咒的話……隨後,他計算了一下自己今天放出的法術量,又計算了一下這些法術會消耗的力量,松了口氣。
只是單純的法力耗盡而已。
自從成為領主以來,有多長時間沒有像這樣把法力徹底耗盡過了?
疲憊的杜因坐在地上,看著眼前偶爾冒上幾個氣泡的熔岩湖,暫時放下了那些復雜的計算和設計工作。他不再去想究竟要用什麼樣的能量提取器來獲取熔岩的力量,不再去想怎麼讓那些牛頭人和小精怪產生的價值最大化,不再去下一個要召喚的想究竟是要地獄火還是要惡魔戰士,只是想好好的休息一下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大腦。
是的,惡魔是沒有睡眠的,不過,這不代表他們沒有休息的權力。
杜因閉上了眼楮,向後躺在了被熔岩烤的滾熱的岩石上,後腦處傳來的觸感卻給了他一個驚喜——他伸出手,從自己的腦袋下面拿出了那顆小小的種子,熟悉的外觀,熟悉的氣味,熟悉的手感,簡直就和那種植物的種子一模一樣,不,應該說,這就是那種植物的種子。
肯定是在位面通道開啟時和瑞德•沃特麥隴一起傳送過來的。他這麼想著。這個該死的純潔者似乎在無意間幫了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