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國的羽陵州境內烏倫貝草原上的哈馬鎮
契丹,也稱契丹八部,顧名思義整個契丹分八個部落︰悉萬丹部落、何大何部落、付弗郁部落、羽陵部落、r 連部落、匹絮部落、黎部落和吐六于部落。哈馬鎮位于烏倫貝草原,屬于羽陵部落,整個契丹只有兩大種姓氏︰耶律氏和蕭氏,每個部落都會有這兩種姓氏,姓氏為其它的鳳毛麟角。
月上三桿,家家戶戶都已經關門休息,全鎮只有零零散散的幾處油光燈在閃爍著主人家的忙碌亦或是寂寥,草原上剛入秋的夜風已帶有陣陣寒意,呼呼地清掃著貼紙窗台和石板路面。
臉龐紅潤的蕭鐵匠今天晚上又喝高了點,直到此刻才搖搖晃晃地獨自往自己家飄回去,口中還不忘低聲念唱類似描敘ch n宮生活的y n詞艷曲,眼楮半眯半抬,好歹還是沒有走錯回家的路。
哼唱間,蕭鐵匠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小隊穿著夜行衣的黑衣人在不遠處齊齊躍上一家沒有亮光已經休息了的人家的圍牆,揉揉眼楮再睜開就不見了蹤影,等他晃到那家院牆之前的時候,發現這是耶律鎮長的庭院,望來望去見並沒有什麼人影,庭院里面也沒有什麼動靜,于是他一拍額頭喃喃自語到︰「哎呀,今天又喝多了點,酒是個好東西啊,可不要貪杯喲……」他竟然用本地的唱腔把後面說話的內容唱了起來,著實令人厭惡,一邊唱一邊又搖搖擺擺地晃回家去了。這已經是他第無數次說類似的話了。
第二r 清晨,主街上面如平常一樣早早就擠滿了大大小小的生意攤子,大多是倒賣些牛羊皮,骨器和刀具之類,還有少許一些攤子是賣的其它部族盛產的貨物。蕭阿三則和他們不同,他喜好購進中原地區的一些稀罕物品來鎮上倒賣,而且每天早上總是早早在鎮長庭院前面選擇一個當人氣的旺處擺攤。
蕭阿三是個聰明人,鎮上多數人辦事和流動都會經過鎮長家的這個黃金地段,今天蕭阿三的攤子上面擺的是南唐國潤州一帶盛產的方紋綾和水波綾,順便還賣了些先前在北宋國那邊販來的數十個火折子,火折子對于目前主要靠火石點火的契丹人來說銷量不能算大,但總是每天能踫上那麼幾個教化已開的ch o流人來購去一二。
蕭阿三的綢緞最近倒是越來越受歡迎,雖然鎮上的婦女們依然按照傳統以長筒皮靴,族袍和腰間躒帶這些打扮為主,但是不少貴族或者富裕一點的人家的婦女都開始以綢緞和錦緞類的絲質料品來替代布質長裙來穿著在族袍里面了,耶律鎮長家的夫人和兒媳都是蕭阿三的老主顧,這也是蕭阿三一直在鎮長門前擺攤的原因之一,既有鎮長夫人穿著做免費的宣傳,又不會被其他人刻意排擠。
今天蕭阿三已經把攤子擺好好一陣子了,太陽都升的老高了,也已經陸續有兩批主顧來挑選買走綢緞了,但耶律鎮長家的門一直沒見打開,蕭阿三一邊模模特意給鎮長夫人和兒媳留著的兩匹上等方紋綾一邊疑惑的自言自語︰「誒?今兒這耶律夫人是做什麼去了?明明知道今天是我五天一次進貨回來的r 子啊,自打我擺攤在這熟絡了以後她從來沒間斷過啊,每次有新貨過來她都要早早過來選點好貨自用的啊,難道今兒是……睡過了?」
直到中午時分,街上人已經非常多了,鎮長門前來尋他辦事之人已經由清晨的三五人增加到三三兩兩零散站立的十幾二十號人了,但是鎮長院門依然緊鎖,不僅沒見下人出來買菜購物,就連平時狐假虎威借人辦事之機賺取點幸苦費的管家也沒見立在門外。
良久,不僅來找鎮長辦事之人議論紛紛,就連周邊買賣人也有不少絮絮叨叨起來了。突然一陣勁風劃過眾人頭頂直奔鎮長院子正門而去,來不及反應的眾人赫然見到一把老銀s 澤,長約四尺帶有巨大修長刀柄的巨刀插在合開門右門板上,伴隨著巨大的沖擊力,兩邊門板雙雙向後拍牆,右邊門板被大刀牢牢地釘死在右牆上,門內景象全數顯露在眾人面前︰一個四方的院子,左上角有兩個巨大水缸,旁邊掛著幾個架子涼些動物裘皮,與普通人家無異,只不過院子盡頭幾面住處的房門全數打開著,門口發生響動也並未見有人出來做出反應。
幾個好事村民已經開始小聲議論起來︰「這不是李家天賜公子嗎?他好生無禮啊,怎麼敢打砸鎮長庭院啊……」眾人都回頭望去︰只見一約莫身長八尺有余的魁梧修長身影立在人群後面,身著一套與契丹本地人相差無幾的毛裘大衣,腳踏虎紋套靴,但是其發式完全不同于契丹人的髡發,除了在兩鬢各留一撮頭發外,其它部分並沒有像所有契丹人一樣全部剃光,而是同中原人一樣的發式。皮膚稍稍偏黑,目光如炬,鼻梁高挺,眉宇間露出一股英氣,嘴唇暗紅稍厚,臉型線條自然孤傲,露出的左手臂青筋爆出,肌肉輪廓明顯且硬朗,左臂上沿外部有一模糊刀型胎記模樣的圖形,卻有別于普通刀型,雙腳側打開與肩同寬,雙手抱臂氣勢逼人,一副練家子的態勢。在他的身旁則立有一頭蒼猊犬,喚作「賽虎」。形體壯實,長約四尺,肩高二尺半余,目光炯炯有神,全身黑棕毛發,頭大而方,額面寬,眼楮黑黃被長毛虛遮,吻短鼻寬,嘴短而粗,舌大唇厚。頸粗有力,頸下有垂,前肢五趾尖利,後肢四趾鉤利,犬牙鋒利無比,耳小而下垂,尾大而側卷。
賽虎由天賜公子親自豢養多年,賽虎幼時在出生于蠻荒高原地帶,母獸為群狼圍攻重傷致死,賽虎也被抓傷,天賜公子一行人途徑該地奮力將其救下並因為觀其母獸勇斗群狼而對其勇猛驚嘆不已,于是給它取名為「賽虎」。其後賽虎的療養吃喝皆由天賜公子親力親為,李天賜自小就是武痴,對武功路數無論門派也無所謂正邪,悉數照學,花在練武上的時間也非常長,所以李天賜的師父非常多,中原地區和契丹等地都有教授過李天賜武學的名家,賽虎也基本陪伴在左右,一人一獸的感情也隨著時間推移r 益加深。
李家已經在此哈馬鎮定居多年,沒有人清楚他們最開始是由何處而來,李家主人也從不向人提及。雖然不是契丹一族,但是歷代李家主人都樂善好施,深居簡出,在鎮上及鎮周圍經營些買賣,與鎮上人家關系倒也融洽。據傳與契丹很多官家也有不少來往,李家自身家養功夫好手數人,除了公子李不喜打攪外出只帶賽虎外,每當有李家人外出,此等功夫好手必當跟隨保護,他們與各種關系間的來往錯綜復雜,屬于哈馬鎮黑白兩道都要給予方便的一群人之列。
縱然李家在當地如此有頭有臉,但是耶律鎮長畢竟屬于皇族一脈,所以公子李光天化r 之下當著眾人面破壞鎮長庭院一事著實令民眾咋舌。
「你干什麼?!為什麼要打壞我舅父家的門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閃入李天賜的眼簾,撲哧撲哧的仿佛這眼簾之後直通著天池之水。
李天賜微側定楮一望︰微暈紅ch o一線,佛向桃腮紅。明眸善睞,芙蓉出水一般,身著暗紅金邊長袍,腳穿長筒皮靴,腰系蹀躩帶,隨風悸動的耳掛透明蝶形水晶,脖垂土黃琥珀的耶律郡秀充滿了李天賜的眼眸,也許是因為剛過十八歲的他早已有了自然而然欣賞美的沖動,也許是那柳葉彎眉,膚如凝脂,朱唇榴齒著實令人難以忘懷,無論怎樣,李天賜的心此刻真正是被這不依不饒的眼神追問得七上八下,仿佛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我,我不是……因為,因為鎮長家已經沒有人氣了,我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你胡說,我昨天晚上吃完飯才離開的舅父家,他們都在家啊」十六七歲尖銳少女的聲音讓人無法與其爭辯什麼。
「我是說,也許他們都已經被害了……」李天賜談及眼前事件已然冷靜平復下來。
一語擊起千層浪,圍觀的人紛紛議論起來,和鎮長熟絡的幾人已經準備入院找尋耶律鎮長了。
「胡說!我這就去找我舅父來跟你理論,哼!」耶律郡秀嘴一嘟,瞥了一眼李天賜,然後大踏步跟隨著先進院子幾人的腳步進到院中,熟絡地一邊叫著舅父家人的名字一邊朝廳堂疾走過去︰「舅父,舅母!……舅父,出來看看你們家的門被個小子砸壞了啊……」
而此時的李天賜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眼前的庭院,緩步向前挪步,似乎小心地提防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意外或是危險。賽虎也冷冷地望著前方,細細地嗅著空氣,只不過除了血腥味外,它並沒有嗅到有什麼其它特別的味道。人群中除了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的民眾之外,還有兩個冷冷看著這一切的人,他們一個j ng惕地瞥了瞥四周,壓低了斗笠前檐往城外方向穩步走去,另一個望了望賽虎,三步並作兩步地疾走向李府。雖然未曾作出反應,但內功底子不差,特別是對于早年追隨契丹「草原狼」學習過「潛狼術」的李天賜來說這一切都一覽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