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心位置的府台大人府前轎子停下,隨行管家招呼抬轎四人準備落轎,然後慢慢小心地撩開轎簾,道一聲︰「老爺,到家了。」
「嗯!」隨著一聲應答,轎子口探出一個頭來︰花白虯髯,干瘦臉龐,皺紋連連,顴骨突出,淡定的眼神顯出足以匹配府台身份的睿智,此人正是南唐國都城——金陵城的府台大人梁啟。與此同時,轎口往前傾下,方便府台大人落轎。
金陵城府台權利極大,整個都城防務和治安皆為其職權所轄,加上天子腳下的九品芝麻官威勢強于偏遠外地六品官的道理,金陵府台比同級別甚至高一兩級的本地或者外地官都要說話氣粗一點,一般此職位也是皇帝的親信,不然冒冒然把自己的身家x ng命交給一個外人,即便是再昏庸的帝王也是做不出的。
隨著府台管家對著大門口道一聲︰「府台大人回府!」,門口兩名侍衛半躬持劍作揖,道一聲︰「大人!」來恭迎正走上石階的梁府台。
早朝回來,梁啟習慣x ng的要去後院花圃,親自將院內的花草澆上一遍,然後逗逗旁邊豢養的幾只鳥,而此時下人給他準備的早餐也會端上來,由管家在一旁伺候。
管家已經在梁家二十年,梁家公子出生前一年進的梁府,管家家中僅剩他一人,本姓張,十年前在梁啟的建議下干脆改姓梁,名忠,算得上是梁啟的心月復。
「少爺呢?怎麼還不見人?」梁啟一邊吃早餐一邊一臉不悅地問梁忠。按照梁啟的r 程安排,每天早上他早朝回來後,在花圃的這段時間,應該是同時完成三件事情︰第一,澆花逗鳥;第二,用完早膳;第三,考察獨子梁儀的學識和武功。
這也是梁啟比較重視的事情,所以每天早上的這個時候,只允許梁啟自己、梁儀、梁忠還有梁儀的五位師父在場,其他人包括梁夫人在內都不許在旁打擾。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梁儀必須在家才行……
「老爺稍待片刻,老奴去看看少爺,興許是睡過了。」梁忠退身走過長廊,徑直走向梁府少爺儀的房間。
來到梁儀房門前,梁忠先是輕喊了兩聲︰「少爺,少爺?……」沒有得到回應,然後輕輕敲了兩下門框,屋內依然沒有任何響動,此時梁忠手指稍微一用力,門果然如他所料得被打開了,他苦笑著搖搖頭,重新把門拉上轉身往回走。
走到中廊的時候叫來一個下人說到︰「你去看看少爺幾位師父在不在房中,在的話叫他到花圃來一下,不在的話就不用稟報了。」
名為師父,其實這五人是梁啟請來保護梁儀的保鏢,分別練就虎、鶴、蛇、龍、豹五行拳法,拳法可算得上是外家子中的佼佼者,平常武林人士近身不得。
平r 不出門時,梁啟總會要求他們隨便教一點拳腳功夫給梁儀,以作強身健體之用,他們五人在梁儀面前基本沒有做師父的威嚴,是徹徹底底地惟命是從,就因為即好使喚又可以保護他的安全,所以每次出門,梁儀都要帶著他們。
平r 里,梁啟對梁儀雖然要求嚴格,但是從來狠不下心去對他惡語相加,更別說打罵了,畢竟是獨子,梁啟怎麼下的去手,嬌慣還來不及呢。但有一點,梁啟是做的算是不錯的,就是他自梁儀小時就開始給他灌輸英雄道義,家國正道這些正面的東西,所以梁儀雖然貪玩好s ,經常不務正業,但是他並沒學壞,他骨子里是有他父親仗義,大義的影子的。
也正是因為梁啟知道梁儀秉x ng並不壞,于是對于梁儀的很多不好的習慣他都選擇了縱容無視。
待梁忠回到花圃,梁啟已經吃完早餐,梁忠面向梁啟稍一彎腰,道︰「老爺,少爺他……」頓一頓,梁忠不再往下說下去。
「嗯?!……五位師父也不在嗎?!」梁啟瞥一眼梁忠,見梁忠面有難s ,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隨即開口問到。
「應該也不在。」梁忠見這麼許久那個下人沒有前來稟報,想來五位師父也是跟少爺一起出去了。
「去!把他給我找回來。」梁啟一拍桌子,一臉的不悅。
「是……」梁忠走出花圃,再次往梁儀房間方向走來,因為梁儀的房間盡頭有個小門,梁儀每次在沒有得到梁啟同意的情況下想跑出去玩都走這個小門,如果是走正門會有護院跟著他,讓他覺得很不z y u,只是他也不好對梁啟的這些約束表現出過度抵抗的情緒。
梁儀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偷跑出去玩了,所以梁忠對他的這些小把戲已經熟門熟路了,果不其然,梁忠才問過小門的守衛,守衛支支吾吾地簡單回答了幾句之後,梁忠剛剛走出小門不多遠就踫到了已經在回來路上的梁儀和五位師父。
梁儀外表倒也生得俊朗,一字濃眉有如j ng心雕飾過,鼻梁挺拔,嘴唇紅潤,鬢角整齊劃一,頭頂束髻工整,一派收拾得當的富家公子做派。
梁儀老遠就看到了梁忠,一臉諂媚地笑著說︰「忠伯,忠伯,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我特意來找你呢,我爹回來沒有啊?」反過來變成了梁儀跑到小門來找梁忠了,讓梁忠很是無語。
「我的少爺啊,老爺早回來了,都用完早膳了,現在在花圃等你和幾位師父呢!」梁忠也不和他爭辯,只告訴他梁啟已經有點發怒了,瞥一眼身旁的五人,意思是應該對少爺多加約束。
「哦,這樣啊,我早上和幾位師父一同出去練功了,是耽擱了些時間,我這就去見我爹。」明明是昨晚就跑出去玩了,剛剛早上才回來,梁儀卻還在自圓其說,說了早上剛出去的。
梁忠也不再多說,只是笑笑帶著眾人去見梁啟,梁儀一路上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對著梁忠拉拉拽拽,忠伯前忠伯後的喊著,打听梁啟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生怕等下說錯話,嘴里還沒散盡的酒氣燻得梁忠直搖頭。快到進花圃的長廊時,梁忠吩咐下人給梁溫儀準備一份早膳送到花圃長廊入口,等他從花圃出來取。
梁儀才走在長廊的時候,看到梁啟坐在花圃中間的凳子上就開始喊了起來︰「爹!爹你今天早朝回來這麼早啊,我才剛剛和幾位師父練完功呢。」
梁啟遠遠看著梁儀那笑得比花開得還艷的臉,實在是生不起他的氣來,只是以平常的語氣問了句︰「這麼早,去哪練功了啊?」
「哦,就在那外面沒多遠。誒?爹,今天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做的事情啊?」生怕梁啟多問,梁溫儀立刻轉過話題。
「你說起來倒還真有件事情可以讓你去辦,前r 城內柳家員外帶著禮物過來求見我,我擔心外面有耳目稱病沒有見,你知道現在南唐有些動蕩,**案也特別多,我皇對此特別反感,查處力度很大,我梁家雖然深蒙皇恩,養尊處優,但也不能頂風作案落人口實,要小心有人背後捅刀子。只不過像柳家這樣的有錢的人家我們也不能隨便得罪,他們所牽扯的利益關系肯定非常龐大,無論怎麼樣,多給自己想幾條後路,出現什麼危機的情況都不至于手足無措。」梁啟只開旁人,與梁儀父子兩單獨談話。
「爹,我知道了,那我該如何同他周旋?」梁儀一臉認真。
「好,這樣,我估計他當r 來找我是想求我幫他開通他在金陵城和金陵東面的潤州城間的絲綢調運權,你下午讓幾位師父陪你一起走一趟柳府在城中戲院雅安閣旁邊開的茶樓,不帶任何東西也不要收任何東西,單獨叫上掌櫃表明談談絲綢的事情,讓他請柳老爺去一趟茶樓,見面後把我的話帶給他,就說柳老爺所想之事我已知曉,待各方面安排妥當定會首先考慮柳家,然後也不要多說,明白爹的意思嗎?」梁啟微微壓低聲音說到。
「爹的意思是……先拖著他,既不答應他也不拒絕他?」梁儀湊到梁啟耳邊輕輕地問。
「我兒大才啊,哈哈哈,前途無量啊!」梁啟見梁儀這麼快明白他的用意,一邊是開心,一邊在盤算著在金陵或者附近城鎮給他安排個好的差事,讓梁儀能盡早走上官途,說不定以後成就還高于自己。
只是,梁儀這頭野x ng難馴的馬又如何會這麼乖乖地听其安排,安心做官呢?此刻,他心里所想的是︰「在柳家茶樓見完柳員外後我能去哪里玩玩呢?听說那附近有個迎ch n樓,最近來了不少絕s ,那幾個一起賭過錢的官家少爺應該不會騙我吧?前不久剛剛給我介紹過,應該不錯。嘿嘿……」
梁啟和梁儀臉上同時蕩漾起燦爛的笑容,只不過梁啟臉上堆滿的是欣慰高興的笑,而梁儀臉上則是從骨子里迸發出來的——y n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