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還在倔強的燃燒,兩個身影在火光中搖晃。
劉維禮緊緊地盯著癱軟在面前的寧小倩,神s 復雜。
「你,你,你不是暈過去了嗎?」寧小倩的目光躲閃著,異常慌亂。
「是暈過去而不是醉過去?嘿嘿,我應該暈過去嗎?」劉維禮冷笑。
「劉維禮,我,我,我沒辦法啊!」寧小倩無助地看著面前的冷峻的男子,突然上前抓住他的手,目光中,似乎陡然升起某種期盼,「你,你,你肯定能幫我!」
「得了,戲子無情,我懂,所以您就別再演戲了!」劉維禮狠狠甩開那冰冷的手,寧小倩的目光瞬間就將他鬧得心頭發軟,他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也不敢去看。
因為,這是個騙子,十足的騙子,今天一直是在演戲,看吧,人家對許明根本就沒有什麼意思,否則也就不可能算計許明了,但她的表現不就是爭風吃醋的小女孩的模樣嗎?還有,那個時空里她在自己和許明面前的表現,也都有問題啊,但是,誰曾懷疑過?
沒錯的,這個漂亮得如同港版倩女幽魂里的那個聶小倩一樣不真實的女子,將所有人都騙過去了,可是,他不該也被騙過去啊,因為,他的嫌疑,幾乎就是因為這個女子脖子上掛著的那個吊墜是他送的,由此推斷出他和許明是情敵,有作案的動機,而這個動機足夠震怒的許副縣長將他釘入鐵案了!
或許,這根本就在寧小倩的計劃中,他本來就是那個替罪羔羊,她的口供中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法,但對于吊墜的描述是相當清楚的!可是,當自己含冤近二十年回來第一眼見到那個吊墜的時候,竟然還會莫名其妙地感動,就因為她曾說過那個吊墜是她一輩子唯一的首飾!
,不過,我總不是那麼好騙的,最後,在你將清白的身子給了我之後,我不一樣拒絕和你結婚嗎?這,是本能,為我維持住了那最後一點可憐的自尊!劉維禮死命地咬住嘴唇,痛,這痛讓他清醒,他恨恨地道︰
「還是抓緊時間交待點遺言吧,似乎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呢,不是嗎?剛才,您不是給自己灌下了蒙汗藥?對了,是蒙汗藥吧?嘿嘿,您的演技真是高超,更膽大包天呢,幾乎在眾目睽睽下,就讓大家中了招!」
劉維禮故作糊涂,這不是簡單的惡趣味,而是被蒙蔽近二十年後的一點報復︰自己,曾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間,而今麼,老子是貓,耗子是對方!
他,什麼都瞞不過他!寧小倩慘然而笑︰「不是蒙汗藥,就是普通的安眠藥,事先磨成粉末了,每個人的水瓶里放的分量都足夠讓一個成年人昏迷不醒。」
劉維禮繼續撥弄他的爪子︰「安眠藥?那東西不洗胃大概解不了,你自己願意吐吐嗎?也許有效果,因為我就是這麼過來的,就是樣子肯定會挺難看,你不願意吧?」
寧小倩慘笑著搖頭︰「你,你是倒數第二個喝了裝藥的礦泉水的,我是剛剛喝的,估計,我還能清醒十幾分鐘,我就是想著,最後一個陪我的,是你……」
「算了吧!」這話听得劉維禮怒火攻心,這個時候,她還在演戲,他狠狠地揚了揚手,又恨恨地放下,他,怎麼可能和女人動手?尤其,怎麼可能向這個在他心里留下過深深印痕的女子動手?
劉維禮深吸了口氣,冷冷地道︰「十分鐘也好,足夠我從你嘴里把一切都掏出來了,但你的同黨呢?他們是你的哥哥吧,他們大概很快就到了吧?你說,我該怎麼辦,把你扔進銀月灣,淹死你?之後,我一個人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全不去管我的朋友,並且還要承受你哥哥們的追殺?」
大概,自己從來沒有懷疑她的最主要原因,是她的孤兒身份,是啊,誰能想到人際關系簡單的漂亮女學生竟然有著這樣的身世呢——無疑,那四個被擊斃的行凶者就是她的哥哥,沒听她剛才說哥哥們小五什麼的嗎?而關于這個,人家掩蓋得真的天衣無縫啊,將所有人都騙過去了,包括許明,包括他!
寧小倩繼續慘笑著,搖頭,他,真的什麼都瞞不住他!而他的話,每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在她心上,寧小倩只覺得悲痛y 絕,她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他光著的毛腿︰「劉維禮,你不能這麼對我!」
「你,放開——」劉維禮腿動了動,但還是沒能狠心將她踢開。
「嗚——我,我說,我什麼都跟你說,我們有時間,足夠你想辦法了,我哥哥他們,把摩托車停在公路邊了,他,他們不敢太過靠近的,黑燈瞎火的,又只能步行,總得半個多小時才能趕過來。」寧小倩抽搭著,哀求地看著劉維禮。
劉維禮點頭,他倒真不擔心自己目前的安危,那安眠藥估計全吐出去了,而只要自己是清醒的,黑燈瞎火的大野地里,藏一個人或者干脆跑掉沒問題,再說了,自己的水x ng不錯,游過銀月灣沒問題,走水路又有誰能抓住?
可是,不說這里還有自己這輩子第一個朋友,就是考慮以後,他也不能就這麼走掉,因為顯然無法一走了之,這寧氏兄妹所圖肯定不小,又怎麼可能放掉他這個知道一些內情的漏網之魚?
至于等會兒就跟他們死磕?這行不通,因為,他無法下手將面前的女子打暈,更不要談其它,而有這麼個累贅、對方的幫手在,想收拾對方,簡直太難了!
寧小倩斟酌著重又開口︰「哥哥他們最近認識了個人,那人給他們聯系了個買賣,不是好買賣,是要給許明家添點亂,之前我不知道,根本沒堤防,就是想著你會來這個聚會,我就跟他們說了也要參加,可他們知道許明今天的行蹤後,立刻就動了念頭,他們又藏不住事,被我幾句話就套出來了,于是,我就更不能不來了。」
這話說得劉維禮心頭一動,她,大概是怕自己在可能的激烈沖突中受到傷害吧?但這種念頭一閃而過,一個將那等秘密隱藏了近二十年的女子,她的這類近乎表白的話是絕對不能相信的,何況,大家只是初中同學,這些年更不過見過幾面而已!
「他們是你的親哥哥,對吧?可是,再沒有人x ng的人,也不可能忍心將自己柔弱的妹妹拖到這樣的事情中來吧?」劉維禮冷冷地看著寧小倩,「你說,我能相信你嗎?你,你就是一貫的騙死人不償命!」
說著,劉維禮的心頭有些發酸,他無法不發酸,這個女子啊,雖然終是沒能得到他的婚姻的承諾,可是,他的心,有一個神聖的地方是專屬于她的,這讓他甚至不忍動她一個指頭,可是她呢,卻騙了他近二十年!
想到這里,劉維禮的眼淚差點沒流出來︰小劉哥啊,您怎麼這麼沒出息?不就是把清白的身子給您了嗎?可是,人家是您含冤近二十年的罪魁禍首啊,還念個幾把舊情?!
寧小倩顯然不可能知道面前的男子的思維已經發散到曾經的那個時空,但她能感受到他語氣中的酸楚,這份達到極致的酸楚根本不是普通男女之間該有的,這點,她懂,可就是因為懂,她才更心如刀割︰原來,我們兩個是有可能在一起的,而這,真的是自己夢寐以求的啊!
「好了,劉維禮,我知道,今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資格想別的了,但請你相信,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不然的話,我今天根本就不可能來這里。」寧小倩退了開去,平靜的臉上有種淒涼的決絕,「抓緊時間,跟你說今天的事情吧。」
「我哥哥他們是要在許明身上動點手腳的,我三哥以前在鄉下的時候跟一個獸醫學過一段時間,懂一些外科手術方面的東西……」
果然如此!劉維禮的心痛得厲害,腦子亂成一團,他主觀地認為,這個女子,冷血無情,更是殘忍到極致︰那寧家兄弟是因為許明被擊斃的,寧小倩一定將罪過計在許家頭上了,嫁入許家,繼續玩兒她的貓捉耗子的游戲,而此耗子,當然是更可憐的許明……
「我二哥、三哥、四哥會過來這里,這邊的事情得手,他們會拿著許明身上的一件東西,交給我大哥,他一直與聯絡人單線聯系,到時候雇主會支付另外的一半酬勞,我就有錢找更專業的老師了,哥哥們也同意我嫁給許明,既是補償許明,也是為我找了個依靠……」
寧小倩的這番話,劉維禮是听不進去了,此時,他的大腦在瘋狂的轉動︰許明是不能不管的,雖然他已經昏迷不醒了,但有車,可以載著他開車逃走,但以後呢?
以後,許副縣長倒也能夠接手,也就是說,許明的事不用他c o心,但他自己呢?這許家兄妹的行凶是未遂的,也就是說,按照程序走不能把人家怎麼樣,可他卻是破壞了寧家兄妹買賣的罪魁禍首,或許,一輩子都要在那寧家幾個凶徒甚至還有幕後推手的追殺下戰戰兢兢吧?還有,爸、媽,大姐、二姐——
劉維禮死命地揪住自己的頭發,惡狠狠地盯著寧小倩︰
干掉這個小娘們兒,對,掐死她,而後開著車將所有的人都拉走,至于這個該死的女子,當然是安眠藥過量而死的,至于老子為什麼沒中招,自然好解釋,其它的更有那許副縣長c o心……沒錯,所有的應對方式都因為內應是寧小倩這個狡猾的女騙子而行不通,那麼解決她,一切都將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