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仁義暗道︰「我見到鄭小姐便忘乎形跡,想必唐突佳人,以致招此罵名,小雲護主,倒是沒錯。」心下尷尬,不知如何開口,便沉默不言。
鄭瑤試探著觸踫小雲一下,輕聲說道︰「楚公子絕無惡意,小雲就別生氣了,好麼?」
小雲見自己表現如此凶悍,楚仁義卻傻愣當場,絕無惡言相還,知其心懷坦蕩、胸無城府,而非心下怯卻。忽而一笑︰「我只是和你開玩笑呢,你何必如此緊張!」
楚仁義笑了笑道︰「好厲害的姑娘,我們現在就出去游玩吧。」
鄭瑤拍手道︰「好啊,楚大哥不生氣就好,我在前邊帶路。」轉頭說道︰「小雲,我們一起走吧。」
兩人便朝外走了出去,楚仁義等四人跟在後邊,這時天生對楚仁義悄聲說道︰「大師兄你這麼緊張干嘛?」
楚仁義說道︰「哪有,我沒緊張啊!」
天生說道︰「還說沒有,你真是連撒謊都不會,我們讓你陪著上街逛逛,你都不肯,還要我們拉你出來,這邊鄭大小姐一說‘和我們一起去’,你就高興得手舞足蹈,這是為什麼?」
楚仁義趕忙拉了拉天生,悄聲說道︰「你別亂說,我只是看鄭姑娘對此地甚熟,有她帶路比較方便。」
天生笑了笑,說道︰「大師兄你別騙我了,我看是你對鄭大小姐有意思吧!」
楚仁義忙把天生拉後,說道︰「沒有啊,你可別亂說啊!這話傳到鄭姑娘耳邊多不好,我們現在做客她家,你別到處瞎說。」
天生哈哈一笑,說道︰「一試就把你試出來了,我可沒有瞎說,你假如不想讓這話傳到鄭小姐耳朵里,你就要…」
楚仁義忙道︰「要什麼?」
天生一只手搭上楚仁義肩膀,笑道︰「瞧你緊張的,你說你對鄭姑娘沒好感誰相信哪!你不想傳出去,今天就要請我吃頓美食佳肴,這一路上你可沒怎麼買過好吃的給我,今r 你這可愛的小師弟就要大魚大肉的好好吃一頓!」
楚仁義說道︰「好啊,你敢要挾你師兄,看我不整治你。」說著便要伸手到天生腋下呵癢。天生忙向前跑去,嘴里喊道︰「鄭瑤姐姐救命啊!」
鄭瑤回過頭來,見他們在鬧著玩,笑了一下,繼續朝前走去。
這幾人來到集市里,便y 找個地方先吃早餐。蘇州出名的小吃當真不少,品類繁多,數不勝數。便是尋常一家小攤的包子也做得相當美味,楚仁義一行人,大老遠便嗅到了那剛蒸好的包子散發出的撲鼻香氣,便直奔彼處。
眾人坐下,每人要了四個鮮肉包子和一碗骨頭雞絲湯,鄭瑤食量本不大,但今r 心境甚佳,便也放口大食一番。
天生邊吃邊說道︰「這早餐真好吃,看這包子多美味,湯也鮮美,真是美味至極,可比我們天天在山上吃的好多了!」
鄭瑤見他稱贊這里的美食,便說道︰「覺得好吃,那就再多吃點吧!」
天生笑道︰「不了,早飯吃多了,就吃不下中午飯了,我還要等到中午吃大師兄請的那一頓呢!」
楚仁義笑了一下,說道︰「是啊,中午我做東!」
鄭瑤忙對楚仁義說道︰「不行,你們初來乍到,在我這里,便是我的客人,爹爹昨天就告訴我,讓我帶同你們一起游玩,所有花銷,均由他支付。今r 一早,我便去賬房取帳,這幾r 所有娛樂開銷,都應由我包攬,怎能讓你做東?不然回去之後,爹爹便要說我不懂禮節,沒盡地主之誼。你是不是想我被爹爹罵?」
楚仁義愣了一下,還未說話,天生趕忙搶道︰「瑤姐姐,這頓飯是我們師兄答應請我吃的,你今r 的身份只是陪客,你說,怎麼能讓你做東呢?」
楚仁義拉了天生一下,輕聲說道︰「師弟,不得無理。」轉頭對鄭瑤說道︰「鄭姑娘,久聞江南美食冠絕人間,我等無緣品嘗,相恨已久,此番前來,有幸平願,即是有緣。初到貴境之時,在下的確答應師弟,今r 要讓他們吃一頓上等大餐,請姑娘勿卻。鄭姑娘身為主人家,若需盡禮之時,我等自也不便推辭。這樣吧,這幾r 若得姑娘陪伴在下數人,在這蘇州城里里外外游覽名勝、觀賞風景,也算小姐您盡了地主之誼,這是在下不情之請,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鄭瑤笑道︰「好,那我這幾天就好好陪你們游樂,我整天呆在家里,也都悶死了,此番出來玩耍,也不知該說是你們陪我,還是我陪你們!」
楚仁義笑了笑,說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吃完早飯就去好好享樂一番!」
這時只听得天生在旁邊說道︰「今r 大師兄的心情真是不錯啊!說話甚是得體!」說完便朝楚仁義做了個鬼臉。
楚仁義知其嘲笑,雙頰微紅,暗道自己隨即應變甚快,天生雖知其中內情,卻也不能辯駁。只是適才所說理由,在另外兩名師弟眼中看來頗為牽強。忙低下頭,笑著把天生湊過來的臉推到一邊。
這一行人正值青ch n年少之際,少年人x ng情總是活潑好動,正巧湊在一起,自是有說有笑,聊得甚是投機。眾人同路,只覺得熱鬧有趣,絕無枯燥乏味之感。李唐時期,民風淳樸,男女之間交往玩耍,倒無後世那諸多繁文縟節。且楚仁義、天陽、鄭瑤等人均是江湖兒女,雖鄭瑤甚少出門,卻在鏢局中長大,見到的都是江湖中人,看到的都是豪邁之氣,耳濡目染,自也不必忌諱太多,比之尋常官家小姐,又多了一份隨x ng可人之處。更是令楚仁義著迷,不能自已。
眾人整個上午都在鬧市中閑逛,鄭瑤雖說是陪楚仁義等人游覽蘇州名勝,卻自顧自地跑到絲綢坊、胭脂坊等處采購喜愛之物,楚仁義等人只得相隨。
未到中午,小雲懷里便抱滿了衣飾物品。只見得小雲一路上嘆道︰「早知道便叫李大總管拉著車來陪我們逛了,害得我抱了這麼多東西,哪有那麼多力氣啊!說了是出來游玩的,又沒說要買東西,我抱不動了!小姐,還是給你自己抱著吧!」說完把懷里的一半胭脂布匹推到鄭瑤懷里。
鄭瑤見小雲生氣,不敢與她爭辯,無奈之下,只得接過貨物。鄭瑤這千金小姐,r 常哪里做過體力活,身縴體弱,絕無半分氣力,尋常出來購物之時,均是由府中車馬總管李潤拉著小板車出來搬運,這次一切都沒有準備,小雲又不願意再出力,鄭瑤接過貨物時,只覺壓頂之重,無力支撐,搖搖y 墜。
楚仁義在旁看的分明,眼疾手快,猿臂微舒,將那堆貨物攬了過去。這些胭脂水粉、絲綢布匹本就沒有些許重量,只是鄭瑤無力,才顯得沉重。楚仁義接在手里,拿過小雲手里的粗布打個包裹,輕而易舉地提在手中。小雲見他舉重若輕,索x ng將自己手中那份也交給了楚仁義。
鄭瑤倒是客氣得很,不住地道謝,楚仁義雖無心居功,眼見鄭瑤感激,心下也是無限喜樂。
楚仁義也還罷了,只要能跟著鄭瑤,在哪里游玩都一樣開心。天陽向來持重,對此也無怨言。但天青、天生那兩個師弟可著急了,這些女兒之物,他們如何會感興趣。他二人倒是對大街上雜耍賣藝的熱鬧活動有意,一心想去看,但主人家不動,又怎好意思獨自而去。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眾人跑到城里最大的酒樓里好好吃了一頓,楚仁義點菜甚為豐盛,眾人食y 大開,香噴噴地大吃一番,只是結賬時,用去楚仁義四人在路上二十r 的花銷。
飯飽之後,天生吵著要去看雜技班表演,鄭瑤一上午也采購完畢了,便跟著他們行走。
又游玩了一個下午,到了傍晚時分,眾人才回鏢局去。
這一行少年人雖然很是疲憊,但個個都興致不減,還約好了明r 到附近的幾個名勝景點去玩。
鄭瑤平時沒走過這麼多路,到家已是雙腿酸軟,回自己房間時,腳下無力,只得由小雲攙扶而行。
楚仁義四人回到房間里,還興奮地聊個不停。這四人自小在山上長大,從未到過大城,雖益州城繁華之極,又距青城派較近,他們也未去過。此番一路上趕來這里,途中沒怎麼玩耍。因此這次出游,玩得都很是開心。
幾人聊著聊著,突然天陽問道︰「對了,大師兄,你什麼時候說要請我們吃這頓豐盛的午餐,我怎麼不知道啊。」轉頭問天生和天青︰「你們知不知道?」
天青道︰「我也不知。」
那天生卻道︰「今r 鄭姑娘說她要盡地主之誼的時候,就是我,是我將大師兄要請我們吃飯這消息說出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呢!」
天陽開玩笑地對楚仁義說︰「大師兄,這可是你的不對,你怎麼能只對天生講,而不和我們說呢?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師弟啊?」
楚仁義道︰「是咱們這個小師弟要挾我的,我都沒來的及告訴你們呢!」說完之後,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說漏了嘴,想兜卻已兜不回來。
果然天陽問道︰「什麼要挾,天生要挾你?怎麼要挾的?」
楚仁義閉嘴不答。
天青忙問天生︰「小師弟你說,大師兄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啊?說出來咱師兄弟分享一下!」
楚仁義忙道︰「你也知道是秘密了,怎麼能說出來分享呢!」
天陽見他這麼說,神情又如此尷尬,便也不問了。
就這樣,他們師兄弟幾人,天天有空就和鄭瑤及小雲一起出去游玩,逛一逛這附近的名勝,還有一些好風景,一連持續了五六天。
這幾r 楚仁義都特別興奮,他這幾個師弟除了天生知道原因,其他兩個都感到莫名其妙。
這一r ,他們玩耍歸來,也已是傍晚時分。
鄭瑤很久沒像這幾r 那般高興了,今r 在外游玩整天,回到家時,依舊是累得雙腳酸軟,要她的丫鬟小雲攙扶著回房。
楚仁義四人歸來之後,天陽見楚仁義仍舊如此興奮,實在忍不住問道︰「大師兄,到底有什麼事,能讓你如此高興,如果是好事,就講出來,和我們師兄弟一起分享,好麼?」
楚仁義笑了笑沒說話。
天陽只得催天生,說道︰「師弟你那天不是說你知道大師兄的秘密麼?你說出來給大家听听!」
天生本來便是師兄弟中最小最調皮的,他又知道大師兄修養好、脾氣佳,說出來他也不會生氣,便說道︰「是這樣的…」
還沒說出來,楚仁義便捂著他的嘴,悄聲道︰「不要說啊,你听這屋子外邊有很多鏢局里的人,要是被他們听見就不好了。」
天生點了點頭,楚仁義見狀便松開了手,剛一放松,天生便大聲說道︰「大師兄喜歡鄭姑娘!」
天陽和天青「啊」了一聲,隨後天陽便笑道︰「大師兄,你何必瞞著我們,這又沒什麼見不得光,真是的…」
話音未落,只听得窗外有人憤怒地喊道︰「楚仁義!你這個畜牲,快給我滾出來。」話語中似乎充滿了仇恨。
楚仁義心中一驚,忙打開門走了出去,只見鄭四海的大弟子李清站在門外,手持大刀,怒目相向,其勢便y 沖上來廝殺。
楚仁義忙問︰「李大哥怎麼了,有什麼事?」李清拿刀指著他,怒道︰「還在這里裝算,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牲,我今天就要宰了你!」
這時,鏢局里眾人不知情形,忙跑過來旁觀。李清周圍站了一圈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向他詢問。
李清見眾人圍攏,便指著楚仁義,怒道︰「你們自己問他這個畜牲吧。他做過什麼,他自己最清楚!」說著便要舉刀沖上來。
這時天陽喝道︰「你怎麼出口傷人啊,有什麼事情你不能當面說清楚麼!」
楚仁義也說道︰「是啊,李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清怒道︰「有什麼誤會,我明明親耳听到的,還能有什麼誤會?」
楚仁義一頭霧水,說道︰「你听到什麼,使你這麼大動肝火?」
李清說道︰「現在還裝作不知,我听到你剛剛講的!」李清為了激起眾人對楚仁義的仇恨,對四周大喊道︰「大家都來听听啊!楚仁義這個畜牲喜歡我們的小師妹!」言畢,他又指著楚仁義大喝道︰「你好啊,姓楚的,師父把你領到家里,來當貴客一樣款待,你竟然忘恩負義,敢打小師妹的主意!」
原來李清看著鄭瑤長大,看著她慢慢變成一個婷婷玉立的大姑娘,越發出落的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秀麗絕倫。李清漸漸地喜歡上了這個小師妹,由兄妹之情變成了愛慕之意。他雖魯莽,卻羞于向鄭瑤表達。況且,他也不知師父的意願。
其實李清早知鄭四海已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般看待。從小他的父親和叔叔就跟著鄭四海,因為兩位長輩本領低微,外出走鏢應付不來,便在鏢局中做起了內務工作。他父親李滋在鏢局大院里掌管廚務以及r 常生活采購,漸漸地便成了鏢局大院的總管。而他叔叔李潤便跟隨他父親負責物品采購的運送工作。李滋x ng情嚴謹,內斂深沉,不苟言笑,鏢局里的內務人員均懼其三分。而李潤x ng格隨和,眾人喜愛,鄭瑤在鬧市購買用品之時便愛叫上他。不僅父輩得鄭四海重用,李清自己也被鄭四海收為大弟子,在鏢局中地位尊崇,僅次于總鏢頭鄭四海和副總鏢頭孫達。李清一家可說得上和鄭四海走的極近,若是親上加親,也未嘗沒有把握。
李清自己知道,鄭四海曾多次叫他改一改他這魯莽的個x ng,是為了他好。「不知是否師父願將女兒許配給自己,而讓自己改的更完美些。」每次想到這里他便下決心「痛改前非」。進來已收斂許多。但那天押鏢回來,本擬晚上想找師妹聊天,怎料卻看到小師妹和楚仁義聊得起勁。他暗想,小師妹向來不和陌生男子閑聊,怎麼會和楚仁義談得如此火熱?定是楚仁義搞鬼。只恨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師父不想讓自己即刻與小師妹見面,師命不可不從,只得等待傷勢好轉再來。
這幾r ,李清的傷基本痊愈。今晨一早便來找鄭瑤閑話家常,想著即將見到小師妹那芙映蓉襯般的絕貌,即將听到小師妹那鶯啼鸝鳴般的柔聲,心中喜樂,不可言表。到了師妹所住的花園,見她剛走了出去,小雲在身後相隨。
李清這次走鏢,對師妹思念甚深,歸家後,與鄭瑤一牆之隔卻不得相見,心下更是焦急,思慕之意,不能自已。他有很多話想對鄭瑤講,不願當著小雲的面和師妹私語,便尾隨其後,以待時機。
其實此乃李清一廂情願,盡管鄭瑤平素與之交好,但那是他位處眾弟子之長,乃大師兄之故。若說鄭瑤真正好友,當數二師兄瞿正明。只因李清x ng情魯莽,不為鄭瑤所喜,而瞿正明為人豪邁大度、爽朗幽默,卻又心細如發。鄭瑤往往與瞿正明聊得甚是投機,有什麼心底話都願意對這位二哥說。她把李清僅僅當作地位尊崇的大哥,與之交談,也是淺談輒止,從來不說知心話。
李清滿心歡喜地跟著鄭瑤,不料卻見她和楚仁義等人一起出去。李清心中嫉妒,想知道他們去往何處,便暗中跟隨。看到他們在外談笑風生,回想師妹平r 對自己的冷淡,不禁怒火中燒。等眾人回到家里,李清心中氣憤難平,又拿來鋼刀,潛伏在楚仁義窗外偷听。
以楚仁義武藝之強,本是很容易發現李清跟蹤。但一來楚仁義江湖經驗不足;二來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鄭瑤身上;三來眾人一直在鬧市,周圍人來人往。以致于沒有發現李清尾隨。他們回來後聊得正起勁,全沒想到外邊會有人偷听。況且屋外時常人來人往,師兄弟四人自也不會在意。李清在外許久,他們竟也沒有發覺。
近期以來,李清的x ng格確實改善了許多,不然未待楚仁義等人外出游玩,早就站出來喝止了,也不會等到此時此刻。但現下听到他們的對話,仍是禁不住地怒火中燒,嫉妒之心大起。
他早已暗自思量,只待自己x ng格改好之後,師父便會把師妹許配給自己,怎料這半路殺出另外一人,似要搶走師妹。直到他親耳听到天生說楚仁義喜歡鄭瑤,便不顧一切地沖出來質問。
楚仁義見他已听到己方私下言論,知道無可否認,忙道︰「李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雖對鄭姑娘心生愛慕,卻絕無非分之想,你千萬不要誤會啊!」
李清道︰「不要誤會,那你說你對師妹是怎麼一回事?我看你就是心懷不軌!」
楚仁義遲疑了一下,還沒回答,只听得李清吼道︰「沒話說了吧,我明明看到你今天趁師父外出辦事,便帶著師妹在城里游逛,玩完這里又逛那里,你那高興得意的表情全寫在臉上了,你說你對我師妹無非分之想,那你怎麼會有那樣ch n風得意、小人得志的表情?」
楚仁義答不上來,他身後的天生師弟卻走上前一步,說道︰「什麼叫做‘趁師父外出辦事’,我大師兄就帶著鄭瑤姑娘四處游玩?我告訴你,不僅是今r ,這接連數天,我大師兄都和鄭姑娘在一起。你師父早就知曉這一情形,他根本就沒有反對。你自己心存不良,卻污蔑我大師兄,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李清聞言,更是怒不可遏,大喝道︰「什麼?你這混蛋,竟敢如此!你還我師妹清白!」
天生冷笑道︰「鄭姑娘本就是清白之人,你膽敢污蔑于她?況且,就算我們大師兄傾慕鄭姑娘,那也沒什麼錯!他又沒做出什麼見不得人之惡事!反而使你,你听到我大師兄喜歡鄭姑娘,便如此憤怒,為何?是不是你也對鄭姑娘心存非分之想?」
李清听聞此言,不禁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怎麼知道。他心中慌亂,嘴里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天生一看這情形,便更確信自己的判斷,立刻大聲說道︰「你還有臉批判我大師兄?看看你自己,鄭前輩把你養大,教你武功,你卻對他女兒心存惡念,你說你還是不是人!」
李清本就強詞奪理,見他已識破自己心意,便道︰「我是看著我師妹長大的,我喜歡她又怎麼了?」
天生也道︰「是啊,不怎麼樣啊!那我大師兄對她心生愛慕,也沒什麼啊!」
李清見說不過天生,惱羞成怒,便一刀向天生砍了過去,天生忙向旁邊一躲。李清連環兩刀,未等天生站穩,又砍了過去。天生是師兄弟里武功最差的,本就遠不敵李清,而李清又是出奇不意地攻了過來,他閃開了第一刀,卻躲不開第二刀。
楚仁義所處之地距天生較遠,此時想救他,卻也已不及。待得大刀將至之時,李清只覺得手腕一緊。
原來天陽站在天生身旁,見他危險,便左手一招「夜叉探海」,出手抓住了李清手腕,右手「毒龍出洞」,一拳向對手小月復擊去,y 待李清回手抵擋,便易于奪刀。
天陽是上清道人的二弟子,武藝僅次于楚仁義,與之相較也不遑多讓。這招「毒龍出洞」已是手下留情,不願打傷李清,只想將其大刀奪去,用了五成力。
李清原本也只是要嚇嚇天生,並沒想要傷他,本待大刀將至之時,便停住收刀。誰知被人抓住了手腕,又有重拳直擊自己小月復,他氣急敗壞,急于將刀抽回,卻怎麼也抽不動,已顧不得擊向小月復的那一拳。
鄭四海的二弟子瞿正明早已站在一旁,他身手之強,遠勝鄭四海其余弟子,亦不弱于李清。這時見大師兄危險,便出手接了天陽這一拳。
雖這一拳打出,天陽只用五成力,卻也將瞿正明震得退出五六步,方始穩住身形。天陽見有人替李清擋了一拳,右手便一掌自下而上,向李清手腕擊去,左手順著他手腕已滑到刀柄,正是青城派奪人兵器的一招「打蛇七寸」。這一掌迅猛之極,瞬間擊中李清手腕,李清吃痛,手一松,大刀立刻被天陽奪了去。
鄭四海外出辦事,不知是否歸家,孫達早已叫人去看。現在見雙方打了起來,也不及等待鄭四海歸來,忙出面勸阻。楚仁義也趕忙站在場地當中,阻隔雙方再次動手。
天陽奪了李清的大刀後,便停手不攻。那李清卻兀自不服,硬要上前去把鋼刀搶回,孫達忙將其攔住。楚仁義從天陽手中將李清大刀取下,並雙手呈上,遞還給李清。
李清奪過大刀,一直怒目相向,心中只記掛著自己出丑的那一幕,此乃拜天陽所賜,自也與楚仁義相關,無形中更加深了對楚仁義的恨意。
李清轉過頭來向孫達說道︰「孫叔叔,這姓楚的在我們家白吃白喝不說,他竟然還對師妹有非份之想,你說該不該教訓他。」
孫達拍了拍李清肩膀,勸道︰「清兒,這事輪不到你管,也輪不到我管,這要看你師父和師妹的意思,你在這吵鬧,也是無用。」
李清氣憤地說道︰「師父師妹都不知此事,那姓楚的混小子神神秘秘地不懷好意,現在既已讓我知曉,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孫達忙說道︰「人家又沒向你師父提親,就算是真的喜歡你師妹,也沒什麼錯!哪輪得到你來教訓他?快回去吧。現在你師父還沒歸來,等他回家,再說這事,好麼?」
這時鄭瑤已听到此處吵鬧。她回房之後,還沒休息,現下仍感疲累。但她思量,鏢局里一向安安靜靜,沒人會大聲吵鬧,此番聒噪,定有不尋常之事。于是不顧疲倦,拉著小雲前來瞧瞧。
來到西廂門外,便听到李清叫嚷,不知他與誰爭執,心下焦急,忙奔了進去。走到當場,不禁一呆,她萬沒想到爭執雙方竟然是李清和楚仁義。
她看到之後馬上走過去勸阻,眾人見她前來,也都讓開了一條路,等她勸勸李清。
鄭瑤走來,對李清和楚仁義說道︰「大師兄、楚大哥,你們怎麼了,在吵什麼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楚仁義見她現身,只得說道︰「不是,我們沒吵架,是你听錯了!」
孫達也忙附和道︰「是啊,大小姐,這里沒什麼人在爭執。」
鄭瑤搖搖頭說︰「怎麼會呢,我明明听見大師兄很大聲地在罵楚大哥,還說我和我爹不知此事,那是什麼事啊?」
李清趕忙說道︰「師妹,你還不知道這事兒吧?那姓楚的對你心懷不軌!哼,師父這次看錯了人,那混小子不是好鳥。」
那天生適才被李清突襲,現在憤怒不已,跳出來說道︰「你這小子是好人?你不也對師妹有非份之想?這是做賊的喊捉賊!」
鄭瑤從未想過此事,聞及此言,心中慌亂,一時呆在當地。待得回過神來,听到李清尚在一旁喋喋不休,不禁心下煩悶。她本已六神無主,這時心中焦急,顏面尷尬,卻又無處發泄,況且耳邊不斷傳來李清向著楚仁義的罵聲。鄭瑤不知所措之下,便哭道︰「不要吵了,我不想听到你們這些怪事,誰要是再提的話,我就再也不理你們了!」說完,轉身便要走開。
楚仁義忙上前一步,說道︰「鄭姑娘,其實我沒有…」
鄭瑤立刻打斷他的話︰「不要再說了好麼,我不想听了。」
見楚仁義身動,李清立即上前阻攔,擋在他面前,喝道︰「你這畜生,還想對師妹無理麼?」
楚仁義無話可答,只得不再出聲。于他心中,鄭瑤的不理睬,可比李清一萬句罵聲更令他神傷。
李清見鄭瑤走開,忙喊道︰「師妹你回來,听我說!」
鄭瑤不理,仍緩緩走出西廂大門,走回房去。眾人都立于當地,不知如何勸阻。
不多時,鄭瑤已走遠,李清目送完她背影,心中也是一陣惆悵,猛然間心中憤怒,登時無名火起,回過頭來瞪著楚仁義,說道︰「師妹現在連我都不理睬了,這全是你害的!我要和你比武!我們一決勝負!你要是贏了,你就和師妹在一起,我再也不管你們!但你若是輸了,就給我滾,以後都不要回到這里來!」
楚仁義听了這話,立刻反駁道︰「李大哥,這話說的可不對,鄭姑娘與誰在一起,應該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由你我之間的這場比武來定奪。你這種毫無道理的要求,我是不會答應的!」說完轉身準備回房。
李清此時正是怒火攻心,師妹不理他姑且不論,連楚仁義也當著大家的面,說自己要求無理,更是令其顏面掃地。他本就魯莽,適才鄭瑤在場,只好強自收斂,這此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再也忍不下去。他見楚仁義正待回房,心中暗道︰「他令我無地自容,今r 絕不能讓他得了便宜,就這樣趾高氣揚地回去,不給他留點記號,我李清還有何顏面立足于四海鏢局?」想到此處,心下一橫,掄起大刀,「呼」的一聲便朝楚仁義身上砍去。
楚仁義只覺得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當下轉身迎敵。剛側過身來,李清大刀已到面前。楚仁義臨危不亂,使出青城派的得意絕學——綿雲掌。
此綿雲掌,綿綿不斷,形同柔雲,意隨掌至,無處不在。使出之後,使敵但覺四處皆是掌影,有如身處雲海之中。掌法練到爐火純青之時,攻有雷霆之勢,守有泰山之穩。
楚仁義這時以此掌法迎敵,自是輕松之至。他的功力並未登峰造極,但也頗為j ng熟,對付李清則是綽綽有余。他不y 傷人,只是采取守勢。但見他時而有如蝶舞花影,東躲西閃;時而有如江海凝光,沉穩之極。咋看之下,掌法雖凌亂,但卻招招克制李清的鋼刀。李清的大刀狂揮亂舞,卻始終招呼不到楚仁義身上。
此時但見李清招招強攻,楚仁義式式守御。看似楚仁義被李清打的不能還手,實則應敵輕松之極。而他表面上處于下風,正是武藝極高的表現。他自知得罪李清,不知如何請罪,此番相斗,若敗于其手,未始不能消其怒氣。是故他力求眾人看到此幕,讓大家覺得李清佔了上風,到時便好收手,能讓李清下得台面。
而李清卻似乎不能領略對手之意,他越見大刀砍不著楚仁義,便越是著急,刀法更顯凌厲,招招只攻不守,全朝楚仁義身上剁去。他自然傷不了敵手,但若楚仁義只守不攻,李清又不肯罷手,此番爭斗如何了結。
不多時,兩人已拆百招,楚仁義見其仍無罷斗之念,登時靈機一動,待李清大刀再次朝自己脖子砍來,便引頸就戮,只等刀刃貼近自己頸項之時,右掌早已穿出,擊向李清手腕。此招正是適才天陽奪取李清大刀時,所用的那招「打蛇七寸」,只是右掌剛要打到李清手腕時,改擊為抓,突然抓住了李清的腕骨。
李清右臂吃力,大刀再也不能向前移動半分,剛好停在了楚仁義頸前。此時二人僵持,眾人以為楚仁義不敵李清,而李清手下留情,未傷敵手。只有天陽、孫達、瞿正明等寥寥數人,看得真切,瞧出李清不是楚仁義的對手。他們知曉楚仁義大度,如此用意,旨在挽回李清顏面。
李清此人雖甚為魯莽,卻不是傻子,面前的楚仁義神采奕奕、瀟灑不凡,自己武藝遠非其敵,此事他早已了然于胸。而楚仁義又讓著自己,若再不知好歹,當真和無賴毫無差別。
李清這人心地倒不狠毒,只是魯莽之極,兼之心胸狹窄,做事不顧後果,極易意氣行事,招惹事端。他剛才氣不過,以致動手,有此不智之舉。此時見楚仁義武藝遠遠超越自己,一氣餒,再也無話可說,只得收刀,對楚仁義言道︰「好樣的,我不是你對手,我認輸了,以後你可要好好地對待師妹,若讓我知道你對師妹心存惡念,必定找你算賬!」
楚仁義搖了搖頭,說道︰「其實我也未必會得到鄭姑娘青睞,以後有沒有福分好好地照顧她、呵護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尊重她的意願。但看來她今r 很是氣憤,我也不知如何哄她開心。」
李清說道︰「是我不好,我氣著師妹了,我沒用!」說完便跑回了自己房間。
這時,眾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鏢局里鄭四海的弟子中有人問道︰「大師兄怎麼會說他輸了呢,輸得不是楚仁義麼?」
有弟子便接嘴道︰「你懂什麼,那是大師兄相讓楚仁義,讓他好下台!」
之前那人反駁道︰「那剛才大師兄還在吵鬧,怎麼比完武之後,大師兄就好像一灘軟泥,那樣子不像是裝的,可能他真的輸了呢?」
旁邊也有鏢師接嘴道︰「你這小子懂個屁,總鏢頭的武功出神入化,李清是他的大弟子,怎麼會輸給那小子呢,肯定是讓他的。」
楚仁義也沒理他們,和孫達打了聲招呼,便回到自己房里,天陽等人也跟著進屋。
孫達忙將大伙遣散,旁觀眾人也就各自回家了。
這時楚仁義一臉沮喪表情,心中難受之極。他今r 被人當眾奚落,鄭瑤又似乎在生氣而不理他,現下在別人家做客,李清身為其中一位主人,卻這般羞辱他。楚仁義心中苦悶無處宣泄,只得藏在心中。他本就是個內斂之人,難過的時候也是選擇躲起來獨自傷心,不與人爭辯,不到處發牢s o。
師兄弟們了解他,但天陽還是勸道︰「大師兄,你不要听那李清胡說八道,你傾慕鄭姑娘沒錯,他不是也喜歡鄭姑娘麼?這人怎麼不說說他自己。」
天生也勸道︰「沒有錯,大師兄,鄭姑娘不會就這樣不理睬你的,放心好了,明天一覺醒來,就會什麼都不記得了,趕快睡吧。」
楚仁義說道︰「謝謝各位師弟,可我現在心情很亂,睡不著!要不,你們先睡,我在這坐一會。」
天生見大師兄如此煩悶,便想逗他開心一下。于是叫天陽、天青兩人過去,三人商量了一會,便來到楚仁義面前坐下,面對于他。三個人六雙眼楮齊刷刷地盯著他看,都是面無表情。
楚仁義本來低著腦袋,這時抬起頭來一看,嚇了一跳,問道︰「你們三個在干什麼啊?」
三人異口同聲道︰「在等你睡覺!」
楚仁義只得笑道︰「那也用不著這樣吧!」
天生忙喊道︰「看大師兄笑了,我這個辦法不錯吧!喂,大師兄,別想這麼多了,鄭前輩都沒說什麼,你還有啥好擔心的?」
聞及此言,楚仁義表情又沮喪起來,說道︰「是啊,鄭前輩還不知道這件事呢!他知道了,又會怎麼想?」
天生嘆了口氣說道︰「大師兄,我真是服了你!你什麼事情都擔心。就算鄭總鏢頭知曉此事,那又怎樣?你說這件事,他能責怪你麼?這又不是你的錯。你真是杞人憂天!」
天陽也勸道︰「是啊!大師兄,你什麼都不要想,快睡吧,一覺睡到天亮就什麼事也沒了!」
楚仁義苦笑了一下,想道︰反正也要面對,明天的事只好等明天再說。念及于此,便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師弟們見他躺下,心中一寬,各自都去睡了。
這一夜,楚仁義始終睡不安穩,天還沒亮,便早早起來了。怕吵著師弟們睡覺,他一個人朝院子里走去,想獨自散心,將憂郁的心情稍作緩解。
院子後邊有個大花園,楚仁義走著走著,便到了這里。此時正值陽ch n三月,百花盛開。這時天已微亮,看到花園里群芳爭艷,五顏六s 的花,開的遍地都是。一目望去,只覺得這嬌艷的花朵,已將這晨曉之初的y n霾一掃而清,放出絢麗的光彩,同時也將心中的抑郁之氣消除大半。置身花園中,香氣陣陣撲來,清幽之氣沁人心脾,馥郁之味舒爽百態。美味不絕,艷景不斷,當真是奇觀異景,令人美不勝收,直若處在人間仙境之中一般。
楚仁義心想︰怪不得人人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今r 至此,真是大開眼界,光是這鏢局住處里的花園,都已令人陶醉,可想蘇州全景是多麼美麗,當真是可比天堂!
楚仁義邊走邊看,突然想到一件事︰自己似乎已經在蘇州游玩多r ,怎麼沒注意到其他地方的美景?這幾r ,和鄭姑娘游玩之時,都在欣賞些什麼?現在細想,好像有許多地方的景s 都很美。但當時,自己的j ng力,似乎沒放在這些美景之上。這又作何解釋?或許是自己當時太過興奮,因此沒留意,現在心情憂郁,才能體會到此時的美景吧!
楚仁義心里,一直不敢去想,無心欣賞風景的原因,就是自己一心只想著鄭瑤,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鄭瑤的一顰一笑都吸引著自己,自然無心去欣賞那些美妙的風景。在自己心中,鄭瑤可比那絕妙美景更美上千倍萬倍。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此時正能形容鄭瑤在楚仁義心中的形象。r 前在外游玩時,楚仁義心中只想著鄭瑤,水邊有魚兒游來竄去的影子,他視而不見,空中有大雁北飛留下的聲音,他充耳不聞。依此來說,鄭瑤在他心中當真算是「沉魚落雁」。那r 傍晚,楚仁義賞月時踫到鄭瑤,登時再沒心情去欣賞月s ,對他來說,見了這般美人之後,月亮已經躲了起來;不知此時如若遇見鄭瑤,面前這百花爭艷,群芳斗麗的情景會不會「羞愧」?
楚仁義看著這叢鮮花,心中想著鄭瑤。忽地听到前方傳來腳步聲,心知有人走來。他不想其他人擾亂自己的心情,便在花叢中躲了起來。來人越走越近,楚仁義透過花間縫隙看去,突地眼前一亮,果然四處百花都已黯然無光。
來人正是鄭瑤。
她也因昨r 之事,心中郁結難消。她對楚仁義並無愛慕之心,只有友誼之情,昨r 听聞李清說楚仁義傾慕自己,當真不知如何自處。
更令她驚奇的是,李清對她也甚為愛慕。鄭瑤只當此人是大哥哥,從無他念,彼時身處尷尬之地,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當晚躲在房間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清晨早起,心中仍是郁郁寡歡,便到這後花園來散心,希望借助那嬌花的絢麗,掃去心中憂郁。
楚仁義見來者正是自己r 思夜想之人,便走了出來,和她打聲招呼。
鄭瑤見有人突然從花叢中鑽出,一時沒反應過來,倒是給嚇了一跳。定楮一看,原是楚仁義,出于禮貌,也向他打了聲招呼。
楚仁義正想上去說話,鄭瑤卻害羞地說道︰「楚大哥,現在別人議論紛紛,我們還是別經常見面的好!」說完轉身想走。
楚仁義並不傻,知道鄭瑤在回避,他也沒奢望過這天仙般的美人會對自己稍加青睞,此時只得回應道︰「嗯,鄭姑娘說的對。」說完便站在當地,眼望鄭瑤慢慢走去。
突然間,花叢中黑影竄出,一名黑衣人抬掌向鄭瑤擊去。
鄭瑤不懂武藝,嚇得驚呆了,站在當地不知動彈。
楚仁義見狀大驚,一個箭步沖上去,y 將那黑衣人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