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變起蒙冤難伸
(二)
鄭瑤此時正在朝院子跑去,見楚仁義跌在腳旁,顧不得逃避,忙蹲下去扶楚仁義。
楚仁義此時胸口好不疼痛,雖未打斷肋骨、傷及內髒,一口真氣卻已被擊得渙散離失,勉強坐起,難以動彈。見鄭瑤來扶他,只得勉強向她一笑,說了聲︰「我沒事,你快逃!」
話音剛落,那黑衣人啞聲喊道︰「逃不了了,我要你的命!」一掌朝鄭瑤打去。此掌快若迅雷,急如閃電,眼見要將鄭瑤斃于掌下。
楚仁義見敵人要殺鄭瑤,一時間情急,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身子一晃,擋在了鄭瑤身前。黑衣人一掌便擊在了他前額之上。
說也奇怪,正在楚仁義閉目待死之時,只覺得敵人掌力消失,手掌停在自己額前不動。楚仁義睜開眼楮,見那人將手掌撤去,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贊了聲︰「小子,好樣的!」說完便轉身躍過牆頭,一時間沒了身影。
楚仁義吁了口氣,對鄭瑤說道︰「好了,沒事了,鄭姑娘。」
鄭瑤面s 蒼白,站起來對他勉強笑道︰「謝謝你,楚大哥。」說完,身子一軟,倒了下來。
楚仁義坐在地上,怕她跌傷,忙伸手扶住,攬在懷里,焦急地問道︰「怎麼了,鄭姑娘,是不是受了傷?」
鄭瑤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想只是受驚過度,身子發軟,當真抱歉。」說完想要站起來,卻是怎麼也沒那個力氣。
楚仁義此時也是四肢百骸如同散架一般,全無半分力氣,只得任由鄭瑤躺在懷中。
楚仁義雖是正人君子,但懷中有個嬌滴滴的絕世美人,那身軀柔若無骨,肌膚吹彈得破,況且不時地聞到鄭瑤身上清幽的芳香。
楚仁義雖極力克制,卻又忍不住偷偷地朝鄭瑤望去。不看還好,看了之後,望見鄭瑤天仙般的面容,更是難以自已。瞧她嬌小臉頰紅彤彤,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不敢正視自己,一副害羞怯生的樣子,任楚仁義是神仙下凡,也不禁想入非非,何況他只是個血氣方剛的有為青年。
鄭瑤躺在楚仁義懷中無力動彈,但貼著其胸膛,只感覺到他的心「突突」地快速跳動起來,忙問道︰「楚大哥,你怎麼了?」
楚仁義一听,登時大為窘迫,忙說道︰「沒什麼,沒什麼!」
鄭瑤道︰「你別瞞我了,你是不是…」
楚仁義心中對鄭瑤愛慕無限,只道鄭瑤已識破自己心中所想,還沒等鄭瑤說完,便急切的插嘴道︰「不是,不是!鄭姑娘你別誤會!」
鄭瑤吁了口氣說道︰「不是就好,我還以為你…」
沒等鄭瑤說完,楚仁義又插嘴道︰「真的不是,你相信我!」
鄭瑤笑道︰「沒受傷就好,你剛才心跳加快,我還以為你受了什麼內傷呢!要是你因救我而負傷,那我可太過意不去了!」說完,她睜開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楮,看著楚仁義。
楚仁義和她對視一眼,忙轉過頭去,說道︰「啊!原來你剛才以為我此戰有所損傷?」
鄭瑤不解的問︰「是啊!我怕你身體受損,不然你說我認為你怎麼了?」
楚仁義臉上一股尷尬表情,忙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是在想鄭姑娘你年紀輕輕,又沒學過武藝,怎麼會知道我心跳加快是受了內傷呢?一定是你爹告訴你的。」
鄭瑤笑道︰「是啊,你真聰明,我爹爹有時和我聊天,會講一些關于武學方面的事情,不過爹爹這次好像講的不對!」
楚仁義道︰「也不是你爹講的不對,有時候受傷令血氣運行加速,心跳是會加快的。只不過我剛才不是…哦,剛才是受了一點小小傷,現在好了。」楚仁義怕鄭瑤繼續追問下去,只得如此說來。但他這一緊張,又對心儀之人說了謊話,心跳卻更快了。
鄭瑤笑臉靠在楚仁義胸前,果然听她又問道︰「不是啊,楚大哥,我感到你的心髒跳得厲害,你是否當真無恙?」
楚仁義答道︰「是的,你放心吧,這心跳只是暫時加快,過一會就沒事了!」說完之後,馬上強攝心神,心中暗道︰「楚仁義啊楚仁義,古時有柳下惠‘坐懷不亂’之美談,別人這才叫真正的君子,你怎麼如此把持不住,心亂之快,匪夷所思。枉師父還教你多讀聖賢書!快不要亂想了!」他運功強攝心神,心跳便慢了下來。
這時鄭瑤已漸漸恢復氣力,正待起身,只听得前方有人喊道︰「喂,楚仁義!你在這干什麼,你敢輕薄師妹,我和你拼了!」喊話之人人正是李清。並且來人不止一個,後邊還跟了一大群鏢局中人。
他們都是听到鄭瑤喊救命而趕來的。只因後花園離住處有一段距離,因此他們听得不清,以至于從床上爬起之後,又互相打听所發何事。最後了解實情,便馬上朝這邊趕來。
來到這里,看見楚仁義摟鄭瑤于懷中,李清自然認為這個情敵對鄭瑤不規矩,便大聲喝止。
鄭瑤此時氣力漸行恢復,听李清怒喝,心中驚懼,馬上站了起來,只是腳酸腿軟,身形不定。李清見狀,更是認為此乃楚仁義侵犯鄭瑤所致。
只見李清跑過來,朝楚仁義一推,將他推倒在地。
楚仁義身上並無半分力氣,雖見其惡行,卻也無力抗衡,只得任由對方將他推倒。
李清指著楚仁義鼻子罵道︰「好你個畜牲,昨r 我看錯了你,還以為你真心對我師妹好。哪料到,你當真是這種人,和我剛開始對你的看法完全相同!不,你不是人!你是個人面獸心的畜牲!你竟敢一大清早把我師妹擄來後花園,還對她毛手毛腳,看我不揍你!」李清越說越是氣憤,伸手扇了楚仁義四個耳光,朝他臉上吐了一口痰,卻仍不解氣,握緊拳頭便要動手。
站在李清身後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幕,卻不知該說什麼好。眼看李清要動手,也不知是否該勸阻。
孫達想看鄭四海怎麼說,但回頭一望,發現人群里並無鄭四海,便問旁邊一人︰「總鏢頭昨天外出,晚上不是回來了麼?怎麼沒看到他?」
旁邊那人回答道︰「是啊,大小姐喊救命,總鏢頭應該是第一個來的啊!我也在奇怪呢?」
眼見李清的拳頭將要打到楚仁義身上,他卻無力動彈,也無法反抗。
這時,只見鄭瑤攔在楚仁義身前,說道︰「大師兄你不要亂說話,我和楚大哥沒什麼!」適才李清對楚仁義施暴,扇其耳光、吐其口水時,鄭瑤站在旁邊,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及勸阻,此時見李清還要再次欺辱楚仁義,立即上前制止。
李清勸道︰「小師妹你不要怕,你是不是被他嚇著了,不敢說真話,沒事!你過來站在我身邊,大師兄來保護你,只要你把真相說出來,有大師兄在這,沒人膽敢傷害你!」說著把鄭瑤拉了過來,又y 對楚仁義揮拳相向。
鄭瑤不知如何勸阻,只是伸手拉住李清胳膊,阻止他動手。李清見鄭瑤總是阻攔,心下憤怒,揮手一甩,將鄭瑤摔開。鄭瑤縴縴弱質,如何能當其大力,被甩開之後,立足不穩,跌倒在地。
李清上前連揮數拳,打在楚仁義頭部。楚仁義面頰、前額、後腦接連受拳,疼痛不已。
孫達正想出面制止,這時身後有人叫道︰「住手!休得傷我大師兄!」李清回頭一看,原來是天陽等人趕到了。
李清不理,繼續毆打楚仁義。鄭瑤這時從地上爬起,又攔在楚仁義身前,李清沒收住手,一拳打在鄭瑤左肩,鄭瑤痛入骨髓。幸而李清及時撤力,才沒將鄭瑤臂骨打斷。鄭瑤強忍疼痛,對李清說道︰「我不準你毆打楚大哥,也不準你再說他壞話。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壞人。剛才為了救我,他差點連x ng命都丟了!」
李清心下憤怒之極,什麼話也听不進去,抓著鄭瑤的手,將其拉起,一拳又向楚仁義打去。
天青走在最前面,這時已趕到李清身旁,見其再次動手,忙出手阻攔。李清左手將其架開,右拳猛擊,打在天青鼻梁之上。
天青鼻子一酸,緊接著猛烈劇痛,兩行鮮血順著鼻孔流了出來。
天陽早知天青不敵李清,卻沒料到李清出手如此不留情,竟將師弟重創。天陽畢竟修為甚深,心中無限憤懣,卻也不施偷襲,從李清身後略微一晃,已至其身前,雙臂張開,攔在楚仁義面前。
李清卻不住手,雙拳如同擂鼓一般,向天陽錘出。
天陽如何是天青可比,見李清不知悔改,展開綿雲掌還擊。只見天陽左掌微晃,一瞬間襲擊李清胸月復四處,李清急于抵擋,拳法略亂,天陽右掌急揮,只听「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李清左頰登時現出通紅的五根指印。
十數招後,李清右頰、左肩、左腰又分別中掌,各處酸痛不已,跌倒在地,不住叫喊怒罵。
天陽不理他,上前向楚仁義問道︰「大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鄭瑤回答道︰「剛才有個黑衣人想殺我,幸虧楚大哥舍命相救,才將那黑衣人打跑。」
楚仁義忙說︰「鄭姑娘你太客氣了,這是應該的。只不過那黑衣人本可要了我x ng命,但他似乎手下留情,當真奇怪!」
李清趴在地上,原本听鄭瑤所言,知道自己錯怪了楚仁義,正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听了楚仁義的話,似有所思。突然間,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他這人雖然魯莽愚鈍,但在外保鏢多年,于江湖上的計謀多少有些了解,有時也粗中有細。
李清對楚仁義一直都心存偏見,不相信他是正人君子。這時只見李清緩緩站起身來,對鄭瑤說道︰「師妹,不要听他的,你上了他的當。」
此言一出,四下驚奇,眾人被他弄得一頭霧水,都不知他在說些什麼。鏢局中人,心中均暗道︰「明明听到鄭瑤當眾感謝楚仁義,李清卻還要強詞奪理,兀自不服。」鏢局里的耆宿老者都暗自搖頭,只覺李清處事極為不當。年青的鏢師見有熱鬧可看,都伸長了頭,豎起耳朵,y 听听李清到底想說些什麼。
天生見李清說楚仁義設置圈套,心中不服,問道︰「你說什麼?什麼上了我大師兄的當?」
李清哈哈一笑,不理天生,繼續對鄭瑤說道︰「師妹你不知道,我在外保鏢多年,什麼賊人沒見過!有時賊人想要奪鏢,便會用一詭計,那就是聞名千年的‘苦肉計’。這‘苦肉計’雖不簡單,說起來也不費事,便是有些賊人假裝被打傷,騙取我們同情,然後就隨我們一起,以作內應。哈哈!他這小子的‘苦肉計’使的倒也不錯。其實那黑衣人是他找人假扮的,他找人襲擊你,在危難時刻再出手救你。這樣一來,你就非感謝他不可。」
楚仁義忙說道︰「我沒有用這什麼‘苦肉計’,你不要誣蔑我。」
鄭瑤也說道︰「是啊,我剛才見那黑衣人很是凶悍,他真的要取我x ng命,還把楚大哥打傷了!」
李清說道︰「師妹心腸太好,你根本不知道這世上的人心險惡,不要被他騙了!那黑衣人不凶狠點,怎能嚇得住你?如若嚇不倒你,這畜生又怎能趁機佔你便宜?我看這小子的傷是裝的。」
天陽在一旁听李清不住地侮辱大師兄,登時怒火中生,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吼道︰「你這人亂說什麼,我師兄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李清推了天陽一把,想把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只得說道︰「怎麼樣,ji n計被我識破了,便想打人啊!說不定那個黑衣人就是你假扮的。我問你,剛才你在哪里?你若是不能證明你在房間里,那便不用問,剛才的黑衣人就一定是你偽裝的!」
天陽怒道︰「我剛才當然在房間里,我這兩位師弟都可證明!」
只听李清輕蔑地笑道︰「你那師弟和你一伙,自然幫你作偽證,有何可信之處?」
天生反駁道︰「要我說,那黑衣人便是你假扮的,你昨天自覺受辱,心下不服,今r 便偷襲我大師兄。你好狠毒的心腸,師妹不喜歡你,你連她都要殺!」
李清怎會想到天生反過來污蔑自己,他x ng格魯莽,容不得他人冤枉自身半分,此刻大怒,竭斯底里地吼道︰「我沒做過,你膽敢誣賴我?」
天生見他凶狠,心中不禁驚懼,昨r 在他手底下吃虧,今r 也不敢過分觸怒他。
李清握緊拳頭準備上前動手,將天生毆打一頓,一抬頭間,望見天陽沉著堅定卻又不失凌厲的深邃眼神,不禁懼怕,剛邁出的一步又縮了回來。
天生見李清面部的凶狠勁化作恐懼之s ,放下了心,又說道︰「你怎麼能證明那黑衣人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