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只見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嘀咕著,正用那不屬于他年紀的奇怪眼神打量周圍的一切。
首先看到的是正前方的那扇半敞開著的略顯黑s 的木門,木栓斜掛著,在外面風的吹拂下不時發出「吱吱」的聲音。
靠門的西南牆角有一個厚實的小木盆,幾個或紅或青的塑料桶,一桿秤和一個盛著廢舊鐵釘等雜物的小搪瓷盆。
邊上是一個低矮的木桌,那表面的桐油已經不再發紅發黃,而是黝黑的亮澤。
木桌上面有幾個泛白的鋁制鍋具,很明顯,這幾個鍋具已經用了很長時間了。
再邊上的則是一個綠漆煤炭爐,那上面的鋁鍋時不時發出沸水的嘟嘟聲。
男孩感覺一切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感到陌生,還有點莫名其妙。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他轉過頭,咚的一聲,很響很干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啊」。
只見男孩用一雙手捂著頭,齜牙咧嘴著。再抬頭看,頭頂上是一塊較厚的木板。原來剛才撞到了正堂的條幾上。
條幾?我怎麼會撞到條幾呢?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我……我怎麼變得這麼小啊」男孩大聲叫喊道。
他終于意識到自身的不對來,只見自己穿著一件白s 的確良格子衫,一條褐s 尼龍褲和一雙黃s 涼鞋。
他小心的捏了捏自己拿幼小的身軀和細女敕的手臂,迷茫的眼楮在四周亂掃著。
「我不會是重生了吧」他突然嘴巴圓成O形,接著就是一陣驚喜。周圍的物品,那熟悉的的感覺,不就是自己原先呆了近十年的老家嗎,只是後來搬家了而已。
不行,我得確認一下。他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走進東面的臥室,打開黑白電視機下的抽屜。不錯,是爸媽的結婚照。
照片上老媽的短發,老爸的微笑是他一輩子都難以忘卻的。記得小時候每次我問老媽那是為什麼短發時,老爸說就這樣,還夸耀說這幅結婚照在縣城的照相館擺了好幾年。
他捧著照片,突然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落,落到地上的方磚上,落到他的嘴里。他嘗了嘗,一種喜悅慢慢在心間蕩漾開來。
「老爸老媽,我一定會改變,改變你們的生活,讓你們幸福」他低著頭默默念叨。
「 」門突然被打開,只見一個年輕的女人邁過門檻,突地加快走進臥室。
「兒子,你怎麼了?」「媽」我猛的撲進母親的懷抱,眼淚流的更急了。
「你哭了,誰欺負你了?」母親溫柔的擦拭我眼角的淚水,一臉關切的盯著我看。
我盯著媽媽看,這時候的媽媽好年輕啊。母親一向在同年齡的人中顯得年輕,不管是30歲還是40歲。
記得小時候和母親一起逛街買東西,總有愛說笑的人打趣道「真像是姐弟啊。」
我總是覺得羞澀,拉著母親的手,悄悄的往母親身後躲,但心里總是感覺很是高興︰夸母親年輕就是在夸母親漂亮啊。
「不哭了。是跟小龍打架了嗎?」母親盯著我的眼楮,我知道這是母親的慣用詢問方法。「沒,就是想你了。」我搖了搖頭,停住了眼淚。
說到小龍,我不禁想起他來。母親說的小龍其實就是我的同班同學,住在村頭。
在印象中小時候我跟他一向不對付,究其原因就是我們互相看不順眼。我覺得他做作,他覺得我搶了他的風頭。
也不知道跟他打了多少回架,但每次都是他打不過我。但他有一個偏幫的母親,每次她拉架的時候都是拉扯著不讓我動,而小龍則趁機打我幾拳踢我幾腳。
開始幾次我都會向爸媽哭訴、告狀︰小龍和他媽媽欺負我。但爸媽每次都說打架不好,拉著我去給小龍道歉。
久而久之,每次和他打完架,我都回來裝作若無其事,瞞著他們。
母親走到大堂,不一會兒拿著一條毛巾,擦干淨我臉上的淚痕。
「小凡,咋了?」老爸從門外進來,問道。「沒事,說什麼想我們了,畢竟孩子還小,我們出去有一會兒了」老媽替我回道。
「男孩子嘛,就要從小培養。」老爸接著道「小凡,爸爸給你削一個隻果好不好?」
我對父親的關懷總是無法抗拒,即使有過二十幾年的經歷。「嗯」我點了點頭。這時候的老爸比印象中的年輕多了,記得重生前父親的頭發白了有三分之一,額頭皺紋有四五重,連胡須都開始出現白s 的了。
「嗯,小凡」父親不一會兒就削好了,分了一半給我,另一半遞給母親「小清,剩下的給你。」
「不了,我不想吃。」母親回道。我知道母親是想讓父親吃。「還是你吃吧」父親勸道。似乎看出父親的堅決,母親終于接過剩下的一半。
我吃著隻果,突然想到現在物資的缺乏,現在是哪一年啊?想到這,在屋里掃了一圈發現還沒有那個黃褐s 的軍布書包,那可以確定我還沒上學。
于是,我裝作孩子氣的問母親「媽媽,我什麼時候上學啊?」「呦,我家小凡想著上學了。別著急,還有兩個月等稻子收了,你就開始上幼兒園了。到那時候你就可以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了,高興吧?」母親模了模我的頭笑著說道。
我心中默默算著「幼兒園?那我現在應該是6歲,那今年應該是1989年。」89年有什麼大事發生呢呢?記得以前搜集各種可能對自己有用的或者說有參考價值的信息時,曾經找到一些各年份的大事件。
再仔細地想一想,好像今年通過了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的草案和文藝意見,還有什麼經濟方針,再有就是老領導退休了。有什麼跟自己有關呢,又有什麼是自己可以利用到的信息。
母親見我低著頭不吱聲,揮了揮手道「出去玩吧,記得早點回來吃飯,別一個人呆著,別玩火別到河邊。」
我心中猛然一驚,記得這一年的8月份,比他大一歲的王小然就是在河邊玩,不小心落水的。
這是我原先那個世界童年的一個巨大傷痛,也是伴隨我一生直到消失于那個世界的巨大傷痛。我還記得在那個世界里,小然姐走後的一段時間,我一直叫嚷著要小然姐帶他玩,找不到就哭。
因為在那時候我的心里,小然姐是對我最好的,不會凶我不會打我,她只經常會帶我出去玩,給我很多好吃的,即使只有一塊糖她也會分我一半。
記得那時候,一開始哭喊著要小然姐時,爸爸媽媽低聲告訴我「別去找小然姐了,她到外地了,如果你再哭,她就永遠不會回來了」
我那時候還小,信了。于是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都忍著淚水,害怕小然姐再不會來。每次出去玩或者放學經過她家,我都會時不時躲在離小然家不遠的一個角落,偷偷的瞄著,張望著,就害怕小然姐出去一趟太久會把我給忘了。
「還好,這事還沒有發生。」他拍了拍胸口慶幸著,「小然姐,有我在,你不會再發生意外了,我會保護好你的」我在心中許下只有我自己知道的誓言,也無需與他人分享。
我一路快跑來到王小然家,心中多少有些急不可耐。剛推開門,只見灶台邊小然媽正在做白面餅。
她一面將那用發好的面團經 面杖 成一個個薄薄的橢圓形貼在那冒著熱氣的大鐵鍋鍋邊上,一面則將那燙熟的白面餅用竹夾子取出放到邊上的搪瓷盆里。
而小然則在搪瓷盆邊上一邊吃著一邊數著「33,34……」「唐阿姨好」我畢恭畢敬的給唐阿姨問好,畢竟這是多年的習慣了。「
喲,是小凡啊。來來來,吃個餅,剛做的還熱著,小心燙」唐阿姨滿臉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竹夾子,取了個熟白面餅放到搪瓷碗里塞到我手里。
「你先吃,不夠的話跟阿姨說」唐阿姨又去忙著貼白面餅了,動作嫻熟得很。
「謝謝阿姨」我連忙道謝。「你這孩子還客氣啥,對了,小然,你這丫頭怎麼也不知道招呼招呼小凡啊?」
其實我發現小然偷偷朝我這邊看了好幾次,只是裝作沒看見而已。這丫頭,我得罪她了嗎?真是的。
「哦,小凡弟好。」小丫頭嘟著嘴,就差掛兩個醬油瓶了。許是看出了什麼,唐阿姨大聲說道「小然,帶小凡出去玩玩吧,注意安全。」
「媽,我知道了,我拿個餅出去吃」說完拿了個餅就出去了,我連忙跟著。「小凡,你怎麼這麼晚才找我啊,不是說好的回去看你媽媽有回沒回來,一會兒就過來找我玩的嗎,怎麼一直到現在」剛出了門沒多遠,小然便故意板著她那張小臉,質問我。
原來是因為這個啊,我說呢,你說冤不冤啊我,我才剛來,哪知道前面發生了些什麼。不得已,「對不起啊,小然姐,我爸剛回來,我出不來。」我連忙撒謊道。
對不起啊,老爸,你知道的這不會損壞你在我心目中的好爸爸形象。至于在小丫頭的心目中會不會留下壞叔叔的形象,我就不知道了。你不介意的,我知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我原諒你了,這餅我分你一半。」說完掰一半給我。
「我要回去幫我媽數餅了,這樣我就能多吃一個餅了。記得明天一定要早點來找我玩啊,後天我就要上學校了。」說完,不等我回答便回去了。
「一定要早點啊」她邁著小步一路跑回去了,嘴里還在哼著我不知道的曲調。我看著她揚起的兩條小辮,即使在仍然有些炙熱的陽光下,還是顯得那麼的讓人舒服。我只好輕輕的「嗯」了一聲,即使她听不到。
回到家里,喝了碗小米粥,洗了個腳我便上床睡覺了。「你說這孩子,怎麼不看小人片了?」「小聲點,孩子在睡覺,可能是白天玩的有些瘋了」
他們不知道,這時候的我正在思考著如何發家致富呢。有句古語叫做居安思危,我想到以前那個世界,頗有些居危思安的感覺。
只是想來想去,也沒相出什麼好主意。算了,明天再去想吧,反正不著急。我的x ng子一向如此,先睡吧,等養好j ng神再想吧。
也不知道何時,我不知不覺間悠悠然睡著了。在夢里,我夢到了我賺到了數不清的錢,住在「小河流水」式的陶然居里看著古書,開著豪華游艇到海邊垂釣,只是邊上突然冒出了小然那張可愛的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我的風帆也將正式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