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傳真仙 第十六回 外差

作者 ︰ 三載十年

()其後的一次宗會,開的冗長而沉悶,這是爭討利益的沙場,眾長老面紅耳赤地言語交鋒,為了就是那多一分少一毫的利益。

早晨,長老換穿上修飾不一的衣裳,不分前後踩著醒山的鐘點聲齊聚望仙殿內,顧天吉領著他們面朝「真仙大道」的懸匾拜過,便振整姿容款步上行,端坐在裹黃綢的寬榻椅上,無比威嚴的看著下面立著的師兄弟們說,「請各位自安落座。」

眾人轟然坐下,顧天吉抬手向遠側偏殿指了一下,兩個弟子過來拜禮,目不斜視繞到一旁的長案邊,面向殿門坐了下來,兩個人,一個研墨,一個鋪紙,顧天吉瞥著二人忙完,開口宣道,「純陽派三十七代掌門—顧天吉,令行合議宗會于純陽三千八百六十一年二月初二,東山望仙殿舉行,起祭。」

外面的弟子傳遞號子,話聲從東山望仙殿傳遞到純陽派的每個角落,祭祠那邊「隆隆」的號角聲沉悶無比,劉五庸頭戴束英冠,及地的袍子蓋住雙腳,一步一拖地掃過長路,他腰懸七星佩劍,戴香囊,縛長滌,寬大的袖口墜在半空,雙手橫端著玉簽高高舉過頭頂,一步一停地朝祭壇上走。

這是法天敬地的祭祀,也告慰純陽派在天故老,訴說眼下的欣欣向榮之勝景。

當祭台上,劉五庸代掌門宣完了玉簽,山場周圍的各處陣法交相輝映。顧天吉松了口氣,笑著說,「儀程走完了,在座的師兄弟們看完宗事司的十年晚評,就各抒己見吧。」

韓城衣「吭吭」地咳了兩聲,離來座位走到殿中間,從袖子里掏出一份長牒子,當場的人都紛紛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扒拉著找宗事司的附牒,只听韓城衣撿著重要的提點道,「十年中世態祥和,純陽派無戰亂之憂,跟外界宗門聯系頗多,這點避過不提,入庫的財物也比往年見長,雖然門里有老人坐化登仙,門下弟子修煉功法入魔死去,但長久之計莫過維持宗門穩定,至此,純陽派地氣靈樞境界八千余人,地靈換脈一千露頭,丹劫的不足兩百。」

「宗事司復查各司衙堂口的十年履歷,揀點一二,諸位師兄弟大多勤懇踏實,修為雖無突破,卻把分職的事兒做的井井有條,只是……,」韓成衣看了看在座的劍宗眾人,朗聲說,「只司職外門的劉五庸貪吃空額,隱瞞還俗下山弟子人數,貪墨財物,以至于連兩屆內試,抬籍的還不如內門里死的人多,這樣下去,純陽派不得坐吃山空?」

顧天吉鬢角「  」跳著,一口氣憋在心口,看著下面蠢蠢y 動的劍、氣宗門長老,扶著額頭說,「你們先議一議,看能擬個章程出來麼。」

劍宗也是早有防備,避重就輕不談韓成衣的事兒,卻同氣連枝,聲討宗事司大權獨攬,監察接天峰大小三十二山,還獨掌庫府,這里頭流出去的錢財誰能說得清楚,x ng起時,矛頭又指向顧天吉,參他對韓成衣有所縱容。

氣宗奮起反擊,也是聲若市井流民相斗,口沫橫飛辯說劍宗的人妄加指責,這真是y 加之罪何患無詞。

到天黑時,望仙殿里還是一團烏煙瘴氣的模樣,連顧天吉都捱不住了,撐到落山鐘聲響起,橫插話兒,截住眾人說道,「十年前就是這樣,今年還是如此,你們,唉,禍起蕭牆,諸位師兄弟看看頭上懸著的這方金匾,真仙大道,難道都不顧了麼?算了,都下去吧,明天也不用議了,執筆依照我說的寫,撤韓成衣、劉五庸實職,留後山自查糾過,宗事司的事兒先由我來監察,好了,擬成文書,都散了吧。」

劍宗的長老趾高氣昂說笑著出門,丟掉劉五庸,把韓成衣拉下馬來,這買賣真叫劃算。氣宗的人滿腔怒火被顧天吉一句話壓在肚子里,憋著火朝外走,話都懶得說,外面的弟子也都不敢上前,見到各家長老出來,麻利地跟上去,逶迤離開。

顧天吉身心俱疲,坐在榻上,慘白著臉,笑問兩個執筆弟子說,「寫的輕一些,留條後路,也好r 後讓韓師弟補實缺兒,劉師弟那邊就不必了。」

等他走出門,好一個燈火闌珊的月下純陽,冬的尾巴還沒有離開,風中微微有些涼意,顧天吉站在望仙殿前的懸台上,極目西望,那里早就沒有了暖陽的彩s ,一抹濃烈的黑雲直扯到天正中,仿佛一塊黑幕罩在接天峰上。

內試訂在二月十八,伏仙山上的教場老早就準備好了,執事府里杜仲沒合眼忙碌了幾天,總覺得還有欠缺,秦玉陽說,「事情哪有面面俱到的,月尚有圓缺,師弟不必介懷了,瞅著吧,這回的外門的屁兵們,上面那些老頭子可早盯著呢。」

吳芳德來找秦凱結伴上山,秦凱說,「我沒遞條子上去,怎麼能參加內試,你獨自去吧。」

送走吳芳德,祗祠芳挑了個生僻的時辰也來討茶水喝,秦凱這段r 子,外事想的少了,瞧著比前些天強了不少,油嘴滑舌佔祗祠芳便宜的話也時不時蹦出來。

秦玉陽來的時候,祗祠芳正起身要走,秦凱便不好再留人,先把秦玉陽請進來,自送祗祠芳出了檐廊,回來笑著問道,「今天可是大r 子呀,師兄怎麼沒去?」

秦玉陽沒見生分自己隨手沏了碗茶,吹著喝了兩口,落碗就默不作聲地盯著秦凱直笑。

「怎麼不言語?上我這里來討水喝的?」秦凱沒好氣的吭聲道。

「是呀,你這里茶水就是有股清香味兒,他們市儈的可比不了,對了,你是沒參選內試呢吧?」

「啊,怎麼?」

「沒啥,就覺得有點兒可惜。」秦玉陽喝完茶水,沒有再續,涮了下茶碗就給放回茶盤子里。

「你這是想趕鴨子上架,要我去內試送死?」秦凱有心調侃道。

「不敢不敢,我正巧也閑著,想出去走走,也就十來天的光景,要一起麼?」秦玉陽語速急促,有些逼問的味道。

「這,合適麼?」秦凱心里一動,卻又猶豫起來,出去散散心確是好事兒,就怕執事府那邊突然有擔子要壓。

「行,有你這一句話,外門的事兒,我還做不了主?收拾收拾,咱五更天就走!」秦玉陽站了起來。

「這麼急?」秦凱一愣,見人已走出門外,忙不迭追過去,秦玉陽辨了下天s ,皺著眉說,「就是這天,唉,記得帶上厚實衣裳。」

頭陣子,朔州一場大雪把眼瞅著都到了跟前的暖風又攆了回去,北起東都,南到九皋,西至祁連,東抵濱岸的雪呀,停停下下地持續了五六天,不下山還不曉得,從接天峰腳上眺望開來,到處都是肅肅然的蒼白景s 。

秦玉陽二人轉道月望坡,賣了兩匹快馬,奔出一天的路程,才開口吐露實情,「咱們這是要去九天御劍宗,你小子可有福了,憑著外門弟子的身份就有機緣出去串門。」話說至此,但憑秦凱如何開口詢問,變著法子套話兒,秦玉陽都打起哈哈,把話頭轉到別的地方去。

九天御劍宗也在朔州,早年仙油子崔魄得了半卷天書,修道直抵塑y n化陽的境界,便佔山立宗,暗地里也做些偷雞模狗的買賣,它雖沒有純陽的氣勢,也是盤踞一方的豪強,這個宗門以劍為引,御使無窮法門,最是尚武輕文,除了跟修為有明晰關聯的,其他的事兒都是撂爛攤子擺門面,不似純陽這般無所不包。

秦玉陽心里算著路程,半夜里找了個打尖兒的客棧,把韁繩遞給伙計,開口囑咐說,「馬留在這里,好生喂著,過五七六天的我們還回來,要是這馬瘦了一兩,我就少你掌櫃的一兩銀子。」

這時候來住店的本來就少,掌櫃的也還沒睡,听到外面馬的嘶鳴噴鼻兒聲,披著綢紗料的薄衫出來,見到秦玉陽,如履ch n風般笑道,「呦,秦公子,多久沒來了,還以為你把人家給忘了呢。」

秦凱看著他們熟稔的模樣,狐疑著在心里尋思,這秦玉陽看樣是個x ng情中人呀,修仙道還處處留情,而且看他平r 也都在忙碌八竿子打不著的活兒,這身修為是賒來的嗎?

女掌櫃和秦玉陽竟然就這麼把秦凱留在了門外,等他追過來的時候,二人已攀到樓上去了。

小伙計落在最後,拴上門嘴里不干不淨地嘀咕著,秦凱多少听到了些,似乎是在抱怨老板娘慧眼不識,自己也是個男兒身,長得也不差,還幫著她c o持生意,怎麼連個正眼兒都不給呢。

秦凱當著面不好笑,被領到屋里將伙計打發出門,這才把笑意噴了出來,一個人坐在桌子邊上咬著嘴唇嘿嘿地笑起來。

秦玉陽越來越合自己的口味,就是偏女s 這點不太好,長此下去,給外人見到了,還以為他也是道中人。趕路到現在還沒停下歇息過,秦凱草草吃了些東西,翻到床上,卻听隔壁屋里有些放浪形骸作態之姿,難不成這是秦玉陽弄給自己瞧得?他不去管,直將被子蒙在頭上,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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