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靜了一下,然後台下響起幾聲嗤笑。
班主任推了下鼻梁,淡定問︰「哪個班的?」
「三班。」
班主任翻開名冊︰「名字。」
「汪姳。」
掃了一眼名冊,似乎是找到了這個名字,眼鏡男「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下教室的排好的座位,然後開口︰「坐他邊上。」說著指了下僵在台上不知如何是好的史二,再轉頭對著吳陽那方向說,「你那列往後。」
吳陽點了下頭,拎起書包走向後面,之後的人也自覺地起身向後。于是在史二和汪姳反應過來之前,兩人便成了同桌。
汪姳剛到教室,還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于是史二先醒轉了過來,然後激動︰實現了?這就是書中的橋段?聯想到書中對這之後的各種描述,史二又是興奮又是羞澀,嘴唇都有些抖,有種效仿中二文藝青年抒發下感情的沖動。
「史二下來,汪姳上。」
史二已陷入了桃s 的幻想,沒听見班主任的話,還呆站在那里。汪姳打算向班主任說些什麼,但還沒開口,就見眼前一道白影掠過,下一刻便听到史二那邊傳來一聲「啪」。
史二腦門一疼,從幻想的神國中跌落,眼一聚焦,看到的便是台下一片竊笑的同學,指間捏著兩根粉筆的茶s 眼鏡,以及抱歉地看著自己的汪姳。
「啊?啥?」史二下意識地開口問,十足的愣頭青形象,于是場下的竊笑變成了爆笑,其中尤以龍晨的最為扭曲夸張,嘎嘎嘎笑得跟神經病一樣,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自覺。吳陽別扭地扯了扯嘴角,想笑又懶得笑的樣子,說不清是不屑于史二還是龍晨。相對來說,侯相兄弟要正常得多——王侯硬著萬年面癱臉,無動于衷;王相眯眼掩著嘴,笑得很清純,也很單純。再邊上的雙胞胎姐妹在側著身的史二視野之外,笑得是否可愛他並不知道,現在也沒心思知道。
「快點下來,換人了。」班主任聲音依舊低沉,只是語氣重了分,姑且表示了下他正在不滿。
史二漲紅了臉,低著頭快步逃下台,這又引發第二輪爆笑。這一次史二垂著腦袋走路,並沒有去看大家的臉,只在進座位時看到了吳陽的——他這次連嘴角都沒扯。
「嗯、那個,我是汪姳,擅長……呃……擅長……家務!」
「嘎啊哈哈哈——」回到座位後離同學們近了,史二覺得這些笑聲更加刺耳,並立刻從中辨出這扭曲夸張的沙啞大笑是龍晨發出的,即便是在這轟然爆笑中也顯得突兀、明顯。史二不明白擅長家務有什麼好笑的,笑成龍晨那樣刻意做作更是毫無意義,反而顯得自身低俗有病。
面對哄堂大笑,汪姳顯得很無措,原本通紅的臉白了點,眼里漸漸泌出淚來。
史二覺得很過分,他無法理解這些對讓女孩子難堪哭泣感到滿足開心的人是何種想法。他的腿顫著,是在催促自己上去,也是在害怕自己上去後再次被笑。這時候,他感覺到有人在踫他握緊拳頭的胳膊——是前座的林麟。
林麟轉過身來看著他,一臉燦爛的笑容,說的卻不是想要維持這笑容的話︰「喂,快拉她下來啊!」
林麟聲音很低、很小,哄笑聲中也只有史二能听見。而史二听得很清楚,所以他沒再去管被笑的擔心,也沒去思考林麟為什麼自己不去,而是立刻就站了出來,大步跑到講台上,高聲開口——
「我還沒說完!我擅長種田!相處愉、愉快!」
說完便立刻拽著汪姳的手下台去了。
現場的各種笑聲瞬間便停了。王相半離座位的身子僵在那兒,難得沒注意形象地大張著嘴;王侯和眼鏡男的手硬在桌上十公分處,眼鏡都瞪得有些大,碎了那張冷臉,眼鏡男的鏡框外甚至能見著兩根睫毛。
汪姳被史二拽著回了座位,面朝史二小嘴一張一張說不出話,原本搭在胸前的齊腰長發盡數滑到了背後,脖頸露了出來,看著清爽了不少。史二心髒咚咚咚敲得厲害,緊張下連手都忘了松,只顧別著臉不去看身旁女孩的表情。
也就在二人兩相尷尬的時候,教室里又一次在龍晨的帶頭下哄笑開來。龍晨的笑已經不是扭曲夸張了,直接上升成了惡心,所以這次跟著他笑的人少了很多。笑的人少了,更顯得龍晨笑得突兀做作,讓人不舒服。于是王侯和眼鏡男收到一半的手直接重重拍在了桌子上,讓龍晨的笑聲瞬間走了音,變成了尖叫,並在下一刻憋進了嗓子里。
拍桌聲合到一起的兩人也有些訝異,隔了大半個教室對視一眼,然後同樣冷硬的兩張臉互相點了點,大有找到知音的味道。
龍晨嘟囔著不做聲了,介紹卻還要繼續。後面的都沒甚出彩之處,教室里也沒再出現之前那樣的惡意笑場,只在龍晨上台的時候,雙胞胎姐妹中的一個冷著臉發出念字般毫無起伏的「啊哈哈」的假笑聲,與之前龍晨的扭曲笑法對比十分強烈,于是台下一片噴笑,卻也不似史二汪姳那會兒的明目張膽,看來之前的拍桌還是挺有威懾力的。
盡管場面不夸張,但龍晨顯然是丟足了面子。他憋紅了臉,死死地瞪著那女生,對方也毫不畏懼地挺胸揚下巴對瞪,就這麼僵著了。最後許是龍晨在台上拖得太久,被眼鏡男一粉筆砸了個踉蹌,那女生也被身旁不知是姐姐還是妹妹的那位安撫了下來。而王相則對這位霸氣的女生比了個拇指,她則輕哼了一下揚起腦袋,頭側的斜馬尾在空中很神氣地挑了挑,仿佛在說「這必須的」,看得正在安撫的那位又是好一陣慌張無奈。
這個小花絮暫時沒有後續,史二倒是因為這事兒看那對雙胞胎姐妹格外順眼。全班輪過,他知道了出頭的那位叫何音,是妹妹,而安撫她的是姐姐,叫何鈴。除此之外,王相的同桌是個叫做紀曉的中等個頭女生,她因為重度近視而被特別安排在第一排,本就尋常的面容由于鼻梁上架著的厚厚圓眼鏡,顯得有點丑。原本單獨坐著的男生叫楊焰,雖然長相和笑容都很陽光,但無論是說話還是走路都有些慢吞吞的。
學生介紹完,時間還剩了點。眼鏡男用這些時間交代了些注意事項,然後在打鈴的同時離開教室。
結果到了最後,史二也沒能知道這位班主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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