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勇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了丁平,淮昱手里有解毒之法,又是個慎重的人,我們只需要等結果就可以了。」知行認真的看向文軒,「你剛才說你跟輕月?」
「我說的都是真的。」文軒眼神中透著肯定。
知行沉思片刻︰「你說輕月並不討厭你,具體是什麼樣的程度?」
「我相信這就是一見鐘情。」文軒罕見的有些緊張,「難道是劉先生或者劉尚書反對這件事情,會影響到他們對我們的支持?」
「不。」知行搖搖頭,「你確定輕月真的也喜歡你嗎,這很重要。即便除開其他,我也不能允許友漁的妹妹成為政治的犧牲品。」
「至少我真的感覺到她是喜歡我的。」文軒的聲音斬釘截鐵。
「不管在公在私,這都事關重大,僅憑你的感覺並不足夠,必須要得到輕月的確認。」知行的語氣沒有回旋的余地。
「老師,我知道我看起來一向是個感情輕浮的人,但是這一次,我真的是認真的。」
知行手指輕輕撫了撫兩邊的太陽穴︰「我的本意對此並不反對,否則昨晚也不會給你創造機會,只是沒想到這麼快,這很難讓人不懷疑你的誠意。不過既然你能說出這些話,我相信你對輕月不會是一時興起,只是這樣的話」
文軒的聲音又帶上了些緊張︰「老師,怎麼樣?」
知行苦笑︰「或許我該說你太過認真,但作為輕月哥哥的好友我似乎又不能這麼想,這實在是有些矛盾。」
文軒有些茫然的道︰「老師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知行搖搖頭,突然面帶難s 的看向應劭︰「如果這樣的話,這個空缺只能由阿劭頂上。」
「空缺?」文軒似有所悟,應劭卻仍然有些茫然。
「你說過他們長得很像,那我想他們是姐弟這一點應該是毋庸置疑的,想把燭成控制在我們手中,似乎沒有比娶蘇依更好的辦法。」知行看向其他方向,「聖上當然會看出這是我們的手段,不過畢竟他要的只是結果。在聖上看來阿劭你是文軒的人,只要你們兩都在昆定,其他一切自然都可以再行計較。」
「我」文軒才開口,又無奈的停下。
「蘇依算起來是一國公主,不可能接受做妾,更何況在這種形勢下,輕月更不用提。」知行再次看向應劭,「我也很不喜歡這種政治聯姻,不過無數的歷史證明,這是武力以外最有效的方式。」
「我現在去見一下輕月。」短暫的沉默後,文軒看了看應劭的表情,把神s 放松下來,毅然的搶在了他前面,「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沒理由這麼便宜阿劭,萬一輕月小姐只是我的錯覺,蘇依多少還可以作個安慰。」
「我,只是有些沒信心。」明顯應劭把某些思緒藏進了內心深處,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公主和窮小子的故事,畢竟我只在小時候的童話里听過。」
「這里是寧界,未央台外寒門繡球駙馬的故事也離現在並不遠。」知行眼中的深邃之s 一閃而沒,「而且,長遠來看,不定是公主和英才還是貴族和賣花姑娘的故事。」
「我還是去一趟劉府。」文軒站起身,「我們的想法不一定沒有疏漏,或許會有另外的辦法。」
「不用了,文軒,我明白你的意思。」應劭露出一個自嘲的微笑,「但是我想你和老師考慮我的想法時錯代進了自己的身份,現在的我,無論地位或名聲都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如果真的能娶到燭成的公主,不僅是對你,對我自己的將來也會有很大的幫助。而且,這正好跟我幾個月前在葉封廟許下的那個願望幾乎完全一樣,功成名就,嬌妻美眷。或者,這就是我的願望實現的方式吧。」
「那就這樣決定,多余的話我們之間不用多說。不過文軒你確實必須去一趟劉府,已經接受過寧界皇帝的接見,現在你理當正式拜會劉尚書,我也需要跟杜雲歸布置在劉府外的人手商議一下我們這邊對劉府的保護問題。」知行不是優柔寡斷的人,作出了決定後立即便開始想下一步。
「我想見一下花兒,上次在她房間見到些東西,總覺得跟她的身份有關,或許會對我們有幫助。」應劭跟著知行一起站起。
知行藏起自己露出的訝s ,跟文軒對視一眼,沉默的點了點頭。
這一次知行只讓應劭陪著文軒進去劉府,自己留在外面。除了要跟杜雲歸的人接頭和安排之外,也是為了避免尷尬。他已經被清遠閣除名,昔r 的情分也就很難計算,劉友漁已經回清遠閣,他並沒有合適的身份跟劉遠長見面。雙方在上次的客廳坐定後,劉遠長的態度明顯有了不小的轉變,想來是兒子的堅持和花兒出的事情,再加上胡展鵬對劉輕月的兩次不軌之舉,讓他終于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家人作出一個選擇。對于應劭求見花兒答謝救命之恩的說辭劉遠長並沒有多問什麼,只是讓一名侍女陪著應劭前去,不過應劭在出客廳前听到文軒對劉遠長說起要還上次從劉輕月處借的書,希望能請劉輕月出來親手奉還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劉遠長微皺起的眉頭和轉過來看向自己的異樣眼神。不過劉遠長很快恢復常態,應劭也回過頭跟著那名侍女繼續向外走,要拐過一條走廊時才听到了沉默良久的劉遠長讓下人去叫劉輕月的吩咐。
花兒的房間並沒有太多變化,因為侍女敲過門,所以應劭進去的時候花兒正看著這邊,見是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似乎並不在意。應該是背部的傷口還沒有愈合,花兒仍然是面朝下趴在床上,不過臉s 和j ng神都已經好了很多。應劭很平靜的隔遠在一張凳子上坐下,直直的盯住那名跟進來的侍女,花兒不明所以下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名侍女,那名侍女被兩人同樣沒有任何表情的目光這麼看得不自在起來,感到自己變成了多余的人,躬身作禮後退了出去。
花兒向來不喜歡輕易把心里想的事情表現在臉上,即便只剩下兩人也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很平靜的看著應劭。
「有些話想跟你說。」
這句話在這種情況下有很多種解釋,花兒也捉模不定應劭到底什麼意思,只好等著他說下去。
「我們沒見過幾次面,雖然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但我知道我們其實並不熟。可是我現在心里有些事情,卻覺得或許只可以跟你說。因為,就在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我突然發現,我可能知道了一個我一直很好奇的問題的答案。」應劭凝視著花兒注視著自己的湛藍s 瞳孔,「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藏著什麼心事,特別是那天你坐在石室的洞口時吹的曲子很傷感。」
花兒眼楮中的藍s 有些渙散,應劭看向窗外有些灰s 的天空︰「那是一種默默看著一個人的背影的感受,那天的畫面卻在不久前才在我的心里清晰起來。當時听著你吹的曲子,在你轉身之前,其實我都把你當成了另外一個人。我想那時候你看著的外面,也映照著一個像我心里一樣的人吧。」
「你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花兒並沒有否認。
「很突兀,但我現在卻沒法跟別人說。我心里的那個人,也許以後就只能越走越遠了。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總在背後看著那個人。」應劭抿緊了嘴唇,「知行老師跟我說過,一個人在出生以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的某些特質會在他心里留下一個自己都不知道的的影子,隨著之後的經歷,那個影子會逐漸豐滿和完善起來,但是始終都還是一個模糊的印象,直到也許某一天,能遇到一個跟心里的影子契合的人,這就是一見鐘情的產生。」
花兒突然笑了,笑的很苦,卻真的是在笑︰「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吧。」
「那個人或者是讓我不能再留位置給那個人的人,其實現在的話我真的有些希望這兩個人都是你。不過,仔細想想的話,我心里的那個影子其實也算不得是一見鐘情。」應劭也笑了,他知道花兒並不會在意這些,肅容認真起來,「看來我的瘋言瘋語沒有找錯傾訴對象,老師說的一見鐘情我還不能肯定,但現在我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一見如故。」
「或者是同病相憐。」花兒臉上滿是苦澀的意味,輕輕搖了搖頭。
雖然很有興趣知道花兒明顯從嘴邊又收了回去的事情,不過應劭知道自己並不該問。掃了眼那本《寧界近代名臣簡傳》,想了想,應劭也壓下了這個念頭,問起了她的身體恢復情況。
「我的外傷沒有你那麼嚴重,再有兩三天就該可以完全恢復了,你們還會在這里留多久?」花兒也不再提之前的話題。
「我也不知道,應該還會有一段時間吧。」這方面誰都還沒有把握,決定權更多掌握在寧界皇帝和三尉的手中,應劭只能大致推測,「那我不耽誤你休息了,真的很謝謝你,我今天實在是很冒失。看來等你康復以後我們還會有些見面的機會,在這以後可能就不容易了。」
花兒咬了咬嘴唇︰「以後,可能真的很難了。」
應劭回到客廳時沒有見到劉輕月,文軒正跟劉遠長很尋常的交談,見到他回來,便起身告辭,劉遠長客套相留後兩人離開。出劉府後一輛馬車直直駛到兩人面前,車簾掀動露出知行的面容,兩人隨即上車,御者掉轉車頭,馬車向洛淮使館而去。知行先向兩人詢問拜會劉府的情況,文軒那邊雖然劉遠長很不著痕跡的中途讓劉輕月離開,但也並沒有多說什麼,目前情況下對文軒沒有過多掩蓋的對劉輕月的目的,身為人父的劉遠長應對的這種態度文軒已經覺得非常僥幸。輪到應劭時他只以沒有頭緒敷衍過去,文軒和知行交換眼s 後也沒有再問。
了解完情況後知行拿出一張紙給兩人,上面只是一片空白,知行解釋道︰「信送到使館後那里負責的人派人送來的,外面的信封和這張信紙折疊的方式都跟上次蘇依送來的一樣,應該是他們。既然是空白的,我想地點應該還是上次那里,這也符合情理,以他們現在的身份跟我們見面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遮遮掩掩的反而會惹人起疑。」
知行話是對兩人說的,卻只看著應劭,應劭盡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如果,事情不順利的話,我們該怎麼辦?」
「那他們所知的內情就會對我們形成很大的威脅,必須不惜一切手段控制住。然後,就只有見步行步了,我當然希望能把他們爭取回洛淮,可這肯定瞞不過寧界的皇帝,如果他開出條件或者加以威脅的話,為了大局,恐怕最後我們不得不把他們交出去,希望不至于到這一步。」
應劭點點頭,望向車外。
三人先回到使館,才徒步前往不遠處那家酒樓。進去後三人看了一圈沒見到蘇依和蘇滿,正以為是不是來早了的時候一名外表看起來沒有任何特點的青年沖他們招了招手,三人交換眼s 後走了過去。那名青年站起禮貌的請三人到了樓上一個包間,沿途卻並沒有說任何話,等三人坐好後便走了出去。
「這該說是小心還是擺架子呢。」文軒看向入口處,他還沒有見過蘇依和蘇滿,所以想利用這兩人待會走進來到坐下前的時間先有一個初步的印象。
知行在那名青年出去以後發現了一個小麻煩,出門招呼外面的一個小二要求加了一個圓形的桌面。這種要求在酒樓里很尋常,小二隨著知行進來在包間里簾子擋著的牆後面搬出一個桌面加上讓方桌變成了圓桌。隨後在文軒的要求下知行坐在了兩人中間。並沒有相隔多久蘇依和蘇滿便出現在了包間入口,直直向三人走來。蘇依和蘇滿坐下時看到加的桌面明顯愣了一愣,不過很快想到雙方有五個人,四方的桌子是四面,無論是哪一方有兩個人擠坐在一面都不合適,圓形的桌面則沒有這個問題,當下在三人的對面坐定。
應劭給蘇依蘇滿和知行文軒互作介紹,以減輕雙方間的一些尷尬,雖然都心知肚明現在的主題是什麼,但自然還是先免不了幾句客套話。主要是給文軒所做的介紹完畢後,知行先看了看蘇依,然後轉向蘇滿︰「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可以做出決定。」
蘇滿盡力在話鋒上保持不因為之前的事情而顯得落在下風︰「願意听和有興趣是兩回事。」
「你和蘇依小姐兩個人真的長得很像。」知行饒有興致的看著蘇依,避過蘇滿可能引起的爭論。
「我是蘇滿的親姐姐,知行先生還是請入正題吧,大家這麼見面拖得時間長了都沒有好處。」
「兩位看起來也不是喜歡俗套的人,那我就說的直白一些。」確認蘇依身份後知行點了點頭,「想必蘇依小姐也已經從蘇滿處知道了我對全孝直和周克明的剖析,不知道你們現在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知行先生的話不無道理,但嘴上說的東西終究不是絕對牢靠,我們自會調查事實真相,不過還是要多謝知行先生的提醒。」蘇滿顯然對這個問題有了充足的準備,輕輕挪開。
這也在意料之中,不管信或不信,對方肯定不會在現在承這個人情,知行坦然微笑︰「既然兩位心里多少有了些防備,我也就放心了。雖說燭成現在國內的具體細節我並不了解,不過只要你們肯跟我們合作,我能保證蘇滿在燭成一國之主的地位。」
「先生的話說得很有信心,但據我所知你們現在手頭的實力也並不算多,所以迫切的想听先生說明,你怎麼樣在對燭成國內情況不了解的情況下還可以讓蘇滿成為國主?」面對知行先坦然相告並不太了解燭成國內詳情這一自爆其短的做法,蘇依拿不定應對,但機j ng的並沒有透露燭成國內的情形,而是直接順著知行的意思往下說。
「蘇依小姐看的很透徹,其實我們的情況很相似,都有正統的名位,卻缺乏實際的權力。但權位只是實力的一種,很多其他的東西只要運用得當,能帶來的效果絕對不亞于權位。」知行的聲音中包含著絕對的信心,「你們定然知道這兩年洛淮發生的事情,太子案剛發之時,皇孫和我們除了欽犯的身份以外可說是一無所有,區區不到兩年之後的現在,我們已然成為洛淮使節,贏得了不少的支持,並且皇孫的身份也是光復在望,這就是智謀帶來的力量。」
「先生的話很有感染力,不過是不是真的有用,還是要听過才知道。」蘇依顯然也被調起了興趣。
「好,不過請兩位不要怪我的話太直。其實說起來很簡單。相比洛淮,燭成只是一個小國,換言之,只要得到洛淮的支持,燭成國內就沒有什麼勢力能跟你們相抗衡。」
「洛淮現在自顧不暇,所以先生這麼說,似乎讓人難以取信。」蘇依在桌下輕輕拉了拉蘇滿。
「不知道兩位對我洛淮的衛王評價如何?」知行忽然用輕松的口氣轉到了看起來完全不相關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先生想說什麼,但即便已經逝去,衛王的大名仍然是舉世聞名,先生的這個問題似乎根本不需要我們回答。」蘇依知道知行不會只是突發奇想的閑談,于是盡量的小心。
「我洛淮當下的確自顧不暇,但各地局勢已定,只剩下了寧界這唯一的變數。目今聖上病魔退散,手握鐵甲旅,洛西營和北諾三大主力,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周克明的鎮東軍爭取到了寧界的支持,也最多能求得一個短期內的分庭之機。」知行將桌上杯盞用熱水泡過,然後倒掉,「不知道你們為燭成的將來考慮過沒有,有了那個鐵礦的燭成,就如同鬧市中身懷異寶卻沒有保護自己能力的稚童,周圍全是虎狼之輩,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蘇滿冷笑︰「先生似乎並沒有資格這麼說,洛淮正是最凶狠的那一頭餓虎,要不是生了病,恐怕早就把燭成一口吞下。」
「說的好,蘇王子這句話說出了一切問題的關鍵,既然遲早會被吞掉,為什麼不趁還有說話能力的時候向最凶狠的那頭尋求一個相對最好的價格呢?」知行保持著微笑看向蘇滿,「兩位都是聰明人,所以我也不需要用仁義道德和空口的承諾來徒增你們的惡感。我能開出的條件不可能是讓你們的燭成恢復到以前的樣子,但是可以保證給你一個不輸于衛王的地位。」
「你想要兼並我們燭成?」蘇滿月兌口而出。
「我只是實話實說,真話總比假話難以入耳,你覺得燭成現在還有保持完全d l 的可能嗎?」知行停下倒水的動作。
蘇滿冷哼一聲︰「那就未必。」
知行皺起眉頭,眼中神光閃爍,灑然一笑後漫不經心的道︰「原來是謝元。」
蘇依和蘇滿同時s 變,應劭和文軒也看向知行,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出這句話。知行給五杯茶都蓋好杯蓋,放在桌子正zh ngy ng,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我可以告訴你們,不為別的,只為了證明現在的你們還根本沒有d l 撐起燭成的能力。」
「看來燭成的老國主這些年來心力全都被那個鐵礦所拖累,根本沒法顧及到繼承人的培養。」知行搖了搖頭,嘆口氣,「想成為人主,很多話,是不能隨便說出口的,心里的很多事情,即便被說破,至少也不能讓別人察覺。你駁斥我說燭成未必沒有保持d l 的可能,但你自身現在顯然沒有這種能力,就等于是告訴我有其他人給你開出了這樣的條件。最有資格給你開出條件的人自然是全孝直和周克明,其實一開始我也以為是他們,但是卻又想起了我們請你的時候你正跟什麼人秘密見面。在雲州無論你是見我們還是見周克明的人都無須鬼鬼祟祟到連全孝直派給你的護衛都瞞過,當時你去見的人就必然不是我們,再聯系到你的身份,我當然就懷疑到你當時去見的可能就是給你開出條件的人,那就最有可能是謝元,隨便一試下你們的反應證實我並沒有猜錯。」
蘇滿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來,蘇依輕咳一聲︰「陳先生果然是聰明絕頂之人,我們現在再否認也沒有意義。不過既然先生已經大致了解了東脊盟主給我們的條件,不知道準備怎麼說服我們選擇你們的條件呢。」
「謝元。」知行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冥思後道,「就東脊聯盟和你們的關系,還有他開出的條件來說,看起來即便我是你們,也很可能會選擇他的一邊。」
蘇滿本想說話,但想到自己剛才言多之失,愣是憋了回去。蘇依盡量掩飾住些緊張之意︰「看先生的樣子,卻似乎實際上是在意指這並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蘇依小姐處處搶佔先機,讓我很多說辭都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難怪以你們的困境之逆仍能堅持到今天的局面。」知行自嘲一笑,「我記得初去清遠閣那年學習各地歷史地理,當時東脊聯盟算上林家堡一共是有大小八十七個國家,不知道今年還剩多少。」
「謝盟主確實有一統東脊的野心,不過對燭成來說,有希望總好過沒有。」蘇依語氣很是坦然。
「很有道理,看來我再攻擊謝元就會顯得空費口舌了,那我們不如從接受了謝元條件的後果來看如何。」知行看蘇依的眼神中增添了不少欣賞之s ,「這次如果洛淮成功爭取到寧界皇帝的支持,不用說你也該明白洛淮會在短期內完全平定內亂,到時兩位在雲州作為全孝直和周克明幫凶所做的一切,洛淮絕不可能忘記,即便是我有心相助兩位,恐怕到時也會愛莫能助。既有燭成的鐵礦作為目的,又有完美的出兵理由,不知道到時的謝元會不會不惜跟洛淮一戰來保全你們。」
「卑鄙,你這是威脅,我們燭成遭逢這樣的劫難,還不是你們洛淮的周克明干的好事。」蘇滿終忍不住。」看來你們到底還是認同了我對燭成之事中周克明是主謀的看法。「知行臉s 隨即一寒︰「但這就可以成為相助你們的仇人周克明的理由嗎,豈不是天大的笑話。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被你們和全孝直牽著鼻子走下去,我洛淮不知道還要承受什麼樣的損失。再說,假使沒有周克明,你認為謝元會像現在這樣開出一堆利好的條件還是強行動武?實事求是的講,沒有你們現在所幫的周克明的話,佔有最大地利之便的洛淮,在權衡利弊下絕對才是最有可能選擇支持燭成d l 的一方。」
話是強橫,卻扣死了蘇依蘇滿現在和周克明的關系,蘇依拉了拉蘇滿︰「陳先生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知行換回溫和的神s ︰「蘇依小姐是想問如果洛淮陷入分裂後的情況吧,不必諱言。雖說那種可能極小,但卻會是最不利于燭成的情況。東脊,周克明,洛淮,寧界之間,到時難免戰火紛飛,夾在各懷異心關系又錯綜復雜的的這些勢力中間的燭成,手握著那個對軍事實力而言極為重要的鐵礦,又沒有自保之力,必然是成為各方角力之中首選的戰場,慘狀恐怕用化為齏粉來形容都並不夸張。」
蘇滿臉s 慘白,蘇依也好不了多少,但勉強又問道︰「先生是個很好的說客,只是喜歡危言聳听。假設真在那種情況下,面對兩分的洛淮,謝盟主也就有了保燭成之力。」
「蘇小姐的想法也並非沒有道理,就算再低我也不能否認那種可能x ng的存在。」知行巧妙的讓蘇依發現自己掩飾著不屑之s ,補充道,「如果洛淮真那麼不爭氣的話。」
蘇依醒悟過來不論可能x ng大小,自己剛才的說法就帶上了期待洛淮分裂的意思,現今她跟蘇滿的底牌已經全部都被對方知道,實在不宜跟知行徹底翻臉,補救道︰「我是說如果的話,知行先生準備怎麼樣確保蘇滿的國主位置?」
「只要你們願意和我們協力合作,周克明的人在雲州就會從現在的勉力支撐變成大勢已去,自不足慮。而坦誠的說,洛淮這次對寧界是有所求的,肯定會有所犧牲,寧界得了便宜後至少明面上不能再跟洛淮爭奪燭成,所以寧界的威脅也就去掉了。至于謝元,一個統一的洛淮他現在還沒有實力單獨挑戰。燭成老國主又跟南蠻交好,是你們上台的話,看在他的面子上肯定不會侵擾。這樣一來燭成周遭所有有威脅的勢力盡皆平復,還有什麼需要擔憂的嗎?」
「這些都是好處,先生不如說說我們需要付出的代價,你既然說這是交易,自然是有得必有失的。」
「代價有兩個,第一個我已經說過,燭成會成為洛淮的一部分,一個類似衛國的存在,當然具體條件我們還可以慢慢商量。到時大家就是朋友,我們也不希望燭成完全被洛淮朝廷所掌控。」知行自覺話中隱含的意思已經足夠清楚,把一杯茶遞給蘇滿,蘇滿猶豫後接過放在原地,知行又端起另一杯遞給蘇依,「或許你會懷疑怎麼讓洛淮朝廷接受這一點,這就需要第二個代價,也就是聯姻。」
蘇滿和蘇依同時一震,蘇滿便要出聲拒絕,蘇依阻住他,閉上眼,半晌後才平復心情,看了看文軒,轉回知行︰「先生的意思是先讓燭成和洛淮成為姻親之國,然後再從中取事,把兩國之間的關系變成你所設計的那樣?」
「可以這麼理解,這樣也免去了大家之間的信任問題。我知道,你們現在肯定也不是完全信任我們的。」知行見蘇依仍不接過茶杯,便放在桌上靜靜等候,「兩位盡可以考慮,但離開前必須給出一個答復,這也是我之前提出的要求,大家是敵是友,在你們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