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個鬼域之主,是假的。」看清楚默的模樣之後,羊頭人以手掩口,悄聲對獸王說道。
「不,這個是真的,蒙空那老狐狸的作風我還是清楚的,他不會把自己手里的頭牌送給一個無名小卒。」有這麼短短的幾句話的時間,獸王納薩羅眼中閃爍睿智冷酷的光芒。
幾句話說完,卻又恢復一臉小動物式的天真純樸。
「青衣姑娘,本王帶你巡視一番我的王國如何?」獸王向青衣發出了邀請。
「多謝獸王陛下一番美意,青衣和我家主人只是借道路過,就不打擾了。」青衣婉拒了獸王的好意。
「哦?要繞這麼遠從我獸國的地盤借道,你還真是跟了個有意思的主子。不過你放心,在我的地盤上,不會有人攔路。」獸王自信滿滿地揮舞手中黃金盾牌和大劍。
「如此,青衣感激不盡。」
「嘿,野猴子,本王納薩羅,你呢,怎麼稱呼?」獸王轉向背負長棍,面無表情的默。
「默,楚默。」默簡短回應。從一開始,他就沒有聞到此人身上濃烈的危險氣息,所以可以從容站在他面前。
「這名字倒像是某些黃皮膚人種的風格。那麼,再見了兩位,有空來曼拉卡玩。」留下一個金燦燦的背影,獸王瀟灑轉身離去。
一群獅頭人騎兵始終跟在身後。
「陛…陛下,老臣始終覺得,這貨不是真的,看他的樣子,完全不像修煉過的人……」羊頭人牽著一瘸一拐的山羊,一瘸一拐追了過去,還不停對鬼域之主的身份表示懷疑。
「雅里克,你還是講講鳳姐奪得獸國選美小姐的故事吧。」
「陛下!」
「青衣。」
「嗯?」
「我是不是很像野猴子?」
青衣忍俊不禁,低頭微微笑著搖頭︰「不是。只是出門在外的話,打扮一下也是應該的。到了牛頭人部落再做這些不遲。」
「我知道,去到外面的世界,我們需要錢,而金幣是人類世界通用的,錢。」默記得楚離說過這些。
「不要緊,青衣身上還有些積蓄,足夠我們生活一段時間,至于賺錢,對于有力量的人來說,不是難事。」青衣柔聲說道。
她沒有主動打听過默的過去,她只知道,默對世間之事,一竅不通。
「我在地下城生活的時間,只有出生到離開不到兩個月時間,之後不得不離開,在野外生存。一直到現在。」前往牛頭人部落的路上,默突然說起過去。
「是和媽媽一起嗎?」
「剛出生不久便被扔在垃圾堆,是被人掐死後扔掉。八歲或九歲的楚離收留了死而復生的我,背著我到處乞討,可是,因為我是黑s 月亮降臨之夜出生的,人們害怕會招來災難,把我們趕出了地下城。」默把這個秘密說出來。
「是嗎?」青衣低著頭,說話的聲音似乎剛出口,便會落地,消失。
「我們在野外生活了很多年,在楚離長到你這麼大的時候,我被群狼圍攻,第二次,死去。是她用一種特殊方式給了我復活的機會,可是,她不知道我真的活了過來。她走了之後我一直在等,等了好幾年,沒有等到,現在,我決定自己去找。」默盡量長話短說。
「我還記得。」青衣道,「薩馬拉城的貧民窟有個被清洗的孩子又活了過來,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在談論。聖光教會的人回來調查過,但人們都說,那個孩子被趕到野外,一定是死了。如今,那個孩子依舊還在聖光教會的懸賞榜單上,賞金五百萬。」
「告訴你這個秘密,是我測量自己器量的一個嘗試。我已經準備好了承受這個舉動帶來的最差的結果,惟有如此,才能安心接受你的好。」默停下腳步,回頭面對青衣。
他在尋找合適的措辭,他需要把此刻感受的東西表達清楚。
「你為我所做的事,不會是理所當然,就像那時候楚離為我做的,只是單方面的付出。我沒有理由坦然接受這一切而不作出回應。當然,我現在能給你的回應,也只能是坦誠。」
「青衣能夠理解。黑s 月亮降臨之夜,我的爸爸媽媽死了。還有剛出生的妹妹,她和你同年同月同r 生。我想要知道,他們有什麼必須要死的理由,也許有一天,大人您能告訴我答案。」
黑暗中,她抬頭,凝望他發出綠光的眼。那雙眼,似乎能看透她的內心深處。可是,她卻看不到他的心,不管離得多麼近,始終看不到。
他在測量自身器量的同時,是否也在測量她。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種未知的生物,只有這種感覺最清晰。
牛頭人部落位于獸國西南角。由于獸王加快籌備重返地表的步伐,新建起好幾處煉鋼和發電廠。牛頭人部落不遠的地下礦藏豐富,大半新廠都建在這里,牛牛們現在很忙。
忙歸忙,部落倒是因此繁榮起來。男人們進廠賺錢,女人們便用這些錢做起小生意,現在的牛頭人部落到處是新開的店鋪,什麼店鋪都有。
整個部落成了不夜城,不分晝夜,總是有各地的人慕名而來。
獸王給這座不夜城命名為瑪瓦拉,意為黑暗中盛開的花。
瑪瓦拉城常住人口超過十萬,每天都有成千上萬外地人過來做生意或者吃喝玩樂。
瑪瓦拉沒有軍隊駐扎,沒有固定的j ng備力量,盡管如此,這座不夜城的治安卻是獸國所有部落聚居地中最好的。
全權負責瑪瓦拉城治安的只有一個人,他,自稱黑暗執法官奎恩。
奎恩並非牛頭人,事實上,他長著一顆狼腦袋,是狼人。
每天,奎恩都會守在專為他建立的了望塔上守衛瑪瓦拉。了望塔是城中最高的建築,他守在塔頂,憑借超凡的眼力,城中每個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旦有沖突發生,奎恩必定會第一時間趕到。不論這沖突是大是小,哪怕是夫妻間的床頭糾紛,往往奎恩執法官也會插上一手。
當然,沖突沒有發生,但有可疑的陌生面孔進城,奎恩也要前往盤查一番。
這一天,瑪瓦拉城內出奇地太平,奎恩在了望塔上兢兢業業守了半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這使他感到難以忍受的寂寞和空虛,正如坐針氈,恨不能自己跟自己掰手腕的時候,兩個可疑的陌生人,出現了。
看到這二人的第一眼,奎恩就堅信,他們,不是半獸人。
這是一男一女,女的極美,男的極…土;女的身穿大紅新娘袍,男的……呃,裹個獸皮圍裙。
可疑,相當可疑!
戴上象征黑暗執法官的紅袖標,抄起一根一米長木棍,奎恩起身,從窗口直接跳了出去。
了望塔高百米,奎恩飛身躍下,空中雙腳一蹬,電sh 向東城門。
轟轟!
空氣中傳來轟鳴。默和青衣剛入城便感覺到危險在靠近,尚未來得及作出反應,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在二人面前。
是一個毛發直豎的狼人。
啾∼
狠狠把流出半尺長的鼻涕又吸回去,淚流滿面的狼人猛地搖頭。「哎呀呀,好大風。」這樣說著,他將手中木棍朝默和青衣戳過來,又道,「你,你,哪兒來的?有什麼y n謀?」
默皺眉,這樣的情況若發生在平時,只怕他早一棍子朝對方臉上砸過去。
只是現在,他覺得那是最壞的應對方式,況且,他能夠隱約感覺到,這狼人身上隱藏著讓他戰栗的恐怖力量。
然而青衣嫣然一笑,對對面的狼人說道︰「奎恩大人不記得我了嗎?」
奎恩大人?這個稱呼顯然令自封黑暗執法官的狼人相當受用,狠狠打了一個噴嚏,鼻涕眼淚盡數噴sh 出去,而後暢快地回答︰「不記得。」
青衣輕揮衣袖,擋開那些髒東西,依舊笑道︰「大人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可以這麼健忘。」
「少拍馬屁。」狼人大義凜然,木棍狠狠戳向青衣,「我懷疑你身上攜帶危險物品,為了部落的安全,我要對你進行一次全身檢查。為了防止你狗急跳牆引爆身上的危險品,這個檢查必須在僻靜的角落進行。跟我來。」
「大人怎麼可以如此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卡佛酋長那里,我還要告上一狀。」青衣面s 一寒,威脅道。
「別,別,青姑娘你如此美若天仙心地善良,還是饒了我這個無家可歸的老人家吧。」听到卡佛酋長的名字,黑暗執法官奎恩一臉驚慌,拔腿便跑,邊跑邊大聲求饒。
很快,他便跑得沒了影兒。
這……
默有些回不過神來。
「他是以前的獸國七大領袖之一,狼王奎恩。」青衣向默解釋,「薩博由于誤會,滅了整個狼族,狼王回來後想滅牛頭人報仇,獸王干脆把他關起來。後來薩博被判死刑,他笑了幾天幾夜,薩博復活,他又哭了幾天幾夜,就這樣哭哭笑笑,最後瘋了。是現任牛頭人酋長卡佛收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