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辛苦你了。」
阿修羅平放在洄皇後對面,她的人依舊靜坐,靈魂卻進入到一個異度空間,阿修羅的內部空間。這里,有一方血池,血池中躺著赤身的半熟少女,露出半張臉。說話的是她,然而是一個成年人才有的聲音。
洄皇後與她的王,蘭瑟,一起站在血池邊。
「這是我的選擇,再多的苦也甘願。」洄皇後答道,同時帶淚的笑顏,轉向滿眼悵惘和悲哀的蘭瑟。
「我的能力只恢復了極少的一部分,支撐不了太久,蘭瑟可能隨時再陷入沉睡,不然可以讓你們多聚一聚。」血池中的少女說道。
「能再見到他,哪怕一眼,對我來說也夠了。」洄皇後回道。
「那個孩子,你覺得他怎麼樣?」少女問洄皇後道。
「他在深愛著一個女子,那個女子縱使藏身于茫茫人海,即使隔著千萬輪回,萬水千山,他也能一眼望到那藏身于千萬人中的心心念念的女子。我是這樣感覺的。他的眼神看著你,總會讓你感覺如同隔著無數光年,那麼遙遠,可是,那麼溫柔而堅定。」洄皇後輕輕一笑。
「你對他的評價很高。事實上,他身上有一種令我感到畏懼的東西,潛藏的什麼力量,我只能使用分神去面對那力量,不然的話,感覺會被一點點融化掉。也許是冥冥中自有指引,但丁找到阿修羅,卻沒認出來,y n差陽錯給了這孩子,並且有心培栽培他,顯然也是發現了他身上什麼特殊的地方。他看人的眼光可比蘭瑟要準。」少女道。
無辜受牽連,蘭瑟不禁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也許是臭味相投。天生體質殘到那種地步的人,一般被認為是受始神所忌的存在,是被詛咒之身,這孩子的前身,相比也是作惡多端。」
「流雲家為了瞞天過海,泰倫冥王星再臨人界時添一個嫡系子嗣,讓祖龍璧器靈借一個女嬰的影子轉世投胎,以為可以獲得一絲絲機會得到人皇靈魂的垂青。這孩子就是這麼來的,不過他們並不知道,祖龍璧的器靈早在人皇得到九神器中的三件之時已經毀滅了,沒有人知道取代的是怎樣的存在。作為九神器之首,祖龍璧內封印著九龍創世之前便存于天地之間的力量,令諸神亦忌憚的力量。」少女繼續道。
「九神器每一件都有各自的使命,是九龍各自留下的傳承之器,泰坦神族、人類、龍族、虛空、九尾、深淵、夢魘、天使、冥巫九大種族各有一件。祖龍璧其實是龍族的傳承之器。」
蘭瑟接過少女的話,說話也是極耗費心神的事,他不願少女太辛苦,因為關系到他存在于此的時間長短。
「如今,祖龍璧之外,天使族的神農鼎就在與這小子同行的女孩子身上,而九尾一族的搜魂鏡,被藏身人界獸族之中的九尾狐得到。九尾狐還剩下一個遺孤,搜魂鏡想必在她身上。一旦集齊九神器,就有可能重返九龍創世之前的秘境,重啟輪回之路。這小子雖然一無是處,運氣就是他實力的全部,不過他的運氣出奇的好,三大神器都與他有關聯,也許集齊九神器,還需要仰仗他的運氣。」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洄皇後依偎在蘭瑟身邊,目光堅定,似乎無論什麼要求,她都不會拒絕。
蘭瑟略一沉吟,繼續道︰「他對世間的事,知道的太少,總要有人給他指引。其余幾件神器,虛空界的軒轅尺據說被迦羅王第四分身奪走,人類的暗影之心一直被人皇霸佔。至于泰坦神族的開天斧,深淵一族的噬魂眼,夢魘一族的夢回衣和冥巫的生死輪則不知下落。洄,你繼續尋找這幾件神器的下落,我有預感,自從人皇之後,人界已經成為九龍創造的世界的核心,這里是強者的舞台,幾大神器的出現很可能是在這里。若有消息,給他點暗示,必要時候,不妨拿這小子與祖龍璧的淵源做誘餌。」
「那樣的話,他會有危險。」洄皇後擔憂道。
「切,他有虛空界兩個老太婆保護,簡直是吃軟飯的典範,沒去禍害人間已經是別人最大的幸運了,若沒幾個不長眼的出來找茬,也太無趣了。」蘭瑟對默的運氣嗤之以鼻。
「其實,沒有蘭瑟你這樣傾國傾城的容貌,卻那麼討女強人喜歡,一定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吧。」洄皇後忍俊不禁,在她眼里,這時候的蘭瑟,很有幾分可愛。
……
皇後飯店的酒菜,雖然還算可口,與甄烈的手藝相比還是差很多。他在甄烈耳邊悄聲說出這事實,說開始想念虛空裂縫中的r 子。
甄烈低頭,笑彎了眉眼︰「知道了,回去之後你想天天吃我都給你做就是。」
酒足飯飽之後,洄皇後換了一身便裝,將黑鐵棍送還給默,並給了默一張皇後飯店的貴賓卡,以及一張帝國酒店的貴賓卡,而且是令阿木隆王子大驚失s 的免費金卡,這預示著,只要默願意,可以隨時光臨這兩個地方,白吃白喝白住。
皇後飯店和帝國酒店都是她名下的產業,或者說是吸血鬼們的秘密產業,在越國地盤上,取這麼招搖的名字,似乎也只有她能做到。
沒有人知道她的這份底氣是否源于自己深不可測的實力,抑或背後的神秘勢力,千百年來,沒有人敢冒險去試探她的底線。
一行人依舊乘坐飯店馬車離開,在他們身後,無數雙眼楮在暗中跟隨。
依舊是熙熙攘攘的街,然而行至半途,街道被人群徹底堵住,馬車寸步難行。
「抱歉了幾位,前面好像出了什麼事,道路給堵了,咱們可能要繞個遠路才行。」趕車的銀發帥氣大叔對車上的眾人說道。
「發生了什麼事?」默問道。
「不太清楚,好像都在圍觀什麼,把路堵了。」車夫回道。
坨坨騎著白獅子探頭向外張望,突然指著天空嚷道︰「啊,屋頂上有人!」
屋頂上有人可沒什麼奇怪的,不過甄烈從另一邊仰首看過,也道︰「大人你看,這邊的屋頂上也有人。」
阿木隆王子和霍拉好奇之下,各自望向街道兩旁的屋頂。
「天哪,居然是龍騎士雷恩•莫洛爾,新大陸唯一一個龍騎士,聖光教會最強新人!傳聞教皇親吻過他的額頭。」阿木隆王子驚叫道。
「那這一臉臭屁樣的家伙是誰?」霍拉指著另一邊的屋頂問道。
阿木隆王子轉到這一邊察看,而後再次驚叫︰「這,這不是惡魔法庭的最強新人黯滅天嗎?惡魔法庭中最強者,號稱三十三天,這黯滅天雖是新人,卻以七階的能力擠掉前輩高人,躋身諸天,據說真正實力遠不是七階那麼簡單。這兩個人怎麼對上了,莫非要在比武大會之前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默眼力不及這些家伙,只有在眼中綠光漫溢之時,才終于看清,數十米高的屋頂上被萬眾矚目的兩人,隔著一條街對峙的兩人是什麼樣。
月光里,雷恩•莫洛爾長發飄飄,全身青s 戰甲,手握數米長的龍槍,面無表情,如同屋頂上一尊默守千年的石雕。他是那麼美,鋼鐵般的美,大理石一般的美,不具煙火氣息的美。
在他身後,站著一頭山一般的巨龍,暴露在外的獠牙都跟雷恩•莫洛爾一般高。
巨龍蹲踞龍騎士身後,與它的主人一般漠然,望著對面高樓頂端的男子。
黯滅天孤孤單單一個人,靠坐在高樓頂端的十字架上,一臉慵懶邪惡的詭異笑容,這笑容使他俊俏得令人發指的臉呈現一種殘酷的美。他在喝酒,嘴角溢出的殘滴卻是血一般的紅s 。
「雷恩,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我打一場?還是說,到了比武大會,不能使用坐騎,不能使用魂印之器,你覺得自己贏不了我?」擦去嘴角血一般的酒滴,黯滅天醉醺醺地對百米外的男子說道。
「我是擔心,在遇到我之前,你已經被干掉了。你一身寶器也不少,以惡魔法庭的家底,怎會讓你在裝備上落後于我。」雷恩•莫洛爾語聲平靜淡漠,不怒,亦不喜。
「想拼家底,何不去地下武斗會?若是運氣好,拿到個地下王者的稱號,總比在比武大會上落敗一無所獲來的好。」黯滅天依舊邪氣十足地笑。
「怎麼,怕了嗎?」雷恩•莫洛爾道。
「是啊,如何能不怕?現在的人界,畢竟還是聖光教會說了算,若私下斗法讓你太難堪,教會惱羞成怒,恐怕會找我興師問罪。新的千年大戰即將來臨,你我終究會有一場血斗,那時,你想讓我手下留情都不行。況且,這里是那幫愛好和平的機器的地盤,禁止械斗,你我斗起來,勢必會被驅逐。你這來打打醬油的無所謂,我的第一名若沒了,可是莫大的損失。」冷嘲熱諷之間,黯滅天對這場意氣之爭始終回避,抑或毫無興趣。
「想不到三十三天最強新人,卻也是這般畏畏縮縮。」雷恩•莫洛爾神s 愈加清冷。
「嘿…你我都是被寄予厚望的人,僅憑一時意氣便刀兵相見,未免兒戲,想要見識我的身手,只怕以下面這點人,實在不值。不甘心的話,你我便在比武大會的最終舞台上相見吧。只是可惜,我心目中最強的對手可不是你。」
黯滅天話音未落,在他身後,虛空中兩扇數十米高的黑暗之門緩緩開啟,開門的是兩個身高二三十米的獨眼巨人,巨人們單膝跪地,恭迎黯滅天進入。
門緩緩關閉,隔絕門後呼嘯的y n風,巨人遙遙向百米外的巨龍揮手道別︰「再見了,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