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夕陽沉入遠方的地平線,有月如輪,在女兒國背靠的群山之巔升起,靛青s 天空,黑s 大地,只在此時,方才出現清晰的分界線。
默仰望天空,等待月亮之外,一顆顆星的蘇醒。
「嗚…歐……」一聲狼嚎,自女兒國傳出。
隨之而來的,是叮叮當當一連串清脆的刀兵踫撞的聲響,女孩子們的嬌叱,以及……狼王奎恩的怪叫。
「誤會!誤會!天大的誤會!我的小姑n in i們,我真的什麼也沒做,你們好好看看,我這張臉,像是壞人?我可是大名鼎鼎的黑暗執法官,專門收拾壞人的,怎麼可能自己干壞事壞自己名聲呢?偷看你們洗澡的,都是這賊眉鼠眼的小子……」
「等等,等等老爺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偷看人洗澡這麼沒格調的事,像是我這種人干的嗎?咱們不是商量好去王宮盜幾件女王的內衣留作紀念的嗎?看到人洗澡,那也只是意外,純屬意外。」另有一個陌生的男子的聲音急切為自己開解。
就在這說話的工夫,十幾個矯健輕盈的黑影已越過無數間建築的屋頂,向默所在的方向疾奔而來。
狼王和一個手使兩把彎刀的黑皮膚小個子在前,十來個使雙劍的女劍客在後,一追一逃之間,不時交換手。
狼王的實力自不必說,默發現,黑皮膚小個子卻也不賴,在一班殺氣凜然的姑娘們的追殺下,應對自如。
轉眼,兩個男人已逃至山腳的防御堡壘,自堡壘頂端飛身躍起,以明月為背景,劃出兩道灑月兌的軌跡。
「呀吼!各位姐姐,還想玩嗎?我還有的是力氣,要不咱們到外面慢慢玩?」小個子在空中伸展身體,擺出各種自認為帥氣的姿勢,一邊對身後的追兵作出嘲諷。
「不玩了,不玩了,大爺我還得找青姑娘家的男人呢,那小子不知被一陣風吹哪兒去了,要有個三長兩短,青姑娘不得傷心死?」狼王卻在告饒,迫切想要甩掉身後的糾纏。
「想走?沒那麼容易!」突然,兩個女子的聲音從天而降,伴隨著兩道紅s 閃電般的身影,倏地落在掠過空中的兩個男人身上。
「嗷!!」
二人一齊發出一聲驚叫,忽而改變飛行軌跡,轟然墜落地面,在默立足的沙丘前砸出兩個深坑,煙塵四起。
一擊之間,便將兩名身手敏捷的七階強者擊落,這突然加入的女子之強,不禁讓默為之咂舌。
這兩名女子,身穿紅s 紗衣,赤足,但蒙面,僅露出綠寶石般的眼楮。這風格,讓默想到甄烈。她們的腳踝,同樣套著銀環,銀環上有小小的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大膽狂徒,擅闖女兒國,如今還想跑麼?」兒女翩然落下,言語中自有一股狠厲的殺意。
「有話好好說,兩位,我們真的沒有惡意,擅闖什麼的,那都是沙塵暴惹的禍,我是被一陣風給吹過來,莫名其妙就落在誰家的洗澡盆子里。我發誓,什麼也沒看到。」黑皮膚小個子灰頭土臉從坑里爬出來,趴伏在一女腳邊,連聲討饒。
「我也是,不過我不是掉澡盆里,是掉油鍋里,要不是皮糙肉厚,早上了誰家餐桌了。姑娘,大爺我,不,老頭子我是來找人的,你們見過一個將軍模樣的土包子嗎?我是說別看他人模狗樣,很像個將軍,其實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只裹著件獸皮小圍裙,偏偏身邊帶著個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你們說這還有天理嗎?……」狼王便吐著滿嘴的沙子,邊發布尋人啟示。
他對默的描述,讓包括默在內的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哦?你是不是在找一個黃皮膚黑眼楮的人?」一個默熟悉的聲音自遙遠處響起,但一句話的工夫,她的人,已從十里外,來到眾人身邊。
她是用走的,走得很慢,從容不迫,然而每一步,都跨越了上千米。這種快與慢的視覺差異,令人心神恍惚。
她同樣身穿紗衣,蒙著面紗,赤腳,只露出一雙星光沉睡的美麗的眼。不過,她穿的是白s 的紗衣,聖潔的白,不染塵埃的白。
「參見女王陛下!」追殺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的姑娘們一齊跪倒行禮。
「不必多禮,都起來吧。」來人正是女兒國的國王。
「陛下,這兩個男人,該如何處置?」起身後,一紅衣女子問道。
女王目光掃過兩個目瞪口呆的男人,投sh 到沒有隱身卻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默身上,這才開口︰「這兩個人,是和你一起的嗎?」
「我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們嗎?」默模了下鼻子。
「喔!喔!小子,原來你真的在這里!我還以為你早掛了,哎呀,真是福大命大,這下回去對青姑娘也有個交代了。不對,為什麼我要給她個交代呢?」狼王乍一听見默的聲音,猛地跳起來大呼小叫。
不光他,黑皮膚的小個子也跳起來怪聲叫道︰「喲!原來是你!那個誰?洄皇後看上的小白臉…呸呸呸,瞧我這張臭嘴,應該是洄皇後手底下的紅人。哥們兒,你可是我的偶像啊,就憑這張不出眾的臉,那樣的女神都搞得定,簡直神了,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過很快,他們便被身旁監視的兩名紅衣女子再次踹翻在地。
「好了,這兩個人,先押回去關一陣子,等仗打完再處置。」似是得到想要的答案,女王不再多問,宣布了對兩個男人的處理意見。
「遵命!」兩名紅衣女子領命,手中劍忽而化為鎖鏈,將狼王與小個子裹了個嚴嚴實實,倒拖在地,向女兒國返回。
「等等等等,妹子,我老頭子真的很冤枉啊,要不是這小黑鬼出的餿主意,我也沒那心思闖王宮啊,再說了,進去之後,我們還什麼都沒偷著呢就被發現了…喂,小子,快幫我求求請啊,女人都愛听你的話的,你給說兩句啊!」狼王涕淚交加,分別向女王和默大聲求情。
「對啊,偶像,快幫我們求求情啊,我們真的什麼都沒干成。我聞到你和女王身上都有同樣的香味,估計一個洗澡池子里待過,你們都這交情了,求個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小個子也在向默求助,不過,他祭出了殺手 。
默暗暗咳嗽一聲,鼻子太靈的人還真是不討人喜歡。「我覺得,可以多關他們一陣子。」默翻著白眼說道。
「啊!太凶殘了!」
「啊!沒義氣啊!回頭我一定要找青姑娘告狀,說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為了討姑娘歡心,把我這共過患難的老人家給賣了……」
二人對默的落井下石傷心y 絕。
「把他們關到回香宮,好好招待,別放跑了就行。」女王對負責押送犯人的姑娘們補了一道命令。
「是!」姑娘們應道。雖然沒有提出異議,但默听出,姑娘們的回應中,有訝異和不解。
默便知道,這兩個家伙其實是因禍得福了。
……
「我知道,你們是另一個世界來的人,有一套自己的行為規範,我們的規矩,對你們,也應有一些變通。」只剩下默和女王兩個人,女王對自己的網開一面作出解釋。
「即便是不同世界,也會有一些東西,是相通的。」默仰望星空,「不畏強權,不甘被奴役,為了z y u浴血奮戰的人,在我的世界,也有很多很多。」
「很想看看你的世界,在那里,女人們的遭遇也許會好一些。」
「在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總會有人被壓迫,不論是男還是女。人想要不被欺壓,就需要比別人強,弱者,只能祈求別人的憐憫,尋求庇護。我不認為那樣的世界,與這里有什麼不同。」默說道,心中黯然,目光,也有掩飾不住的苦澀,「畢竟都是不合理的世界。」
「怎樣才是合理的世界?」女王問默道。
「誰知道呢?也許,人人都活得有尊嚴的時候,就具備了某種合理x ng。」默答道。
「今夜月至中天時,我和我的子民便要為了守護自己的尊嚴而戰。我們的敵人有百萬,而我們女兒國,總人口還不到十萬,而且有近一半是老人和孩子。也就是說,過了今晚,女兒國將不復存在。」
女王站上沙丘,與默並肩,望向漸漸融為一s 的天與地的交接處,並沒有末r 來臨前的恐慌和絕望。他依然淡漠而堅韌。
「我知道,在逃月兌奴役,享受過z y u與寧靜之後,姑娘們會誓死保衛這個美麗的國度。也許有人會害怕,恐懼,但當災難來臨,她們會奮起反抗。我也知道,即便這個女兒國滅亡,將來,還會有另一個女兒國出現,也許,不只一個。我希望的,便是將這追尋z y u與捍衛尊嚴的意志傳承下去。」
「能夠與你並肩作戰,是我的榮幸。」默說道。
黑白兩桿軍旗,他插到背後輕甲自動生成的環扣之上。迎著撲面而來的帶著隱隱煞氣的晚風,白蟒黑虎旗在身後飄揚,此時此刻默的形像,確實有了幾分統兵百萬的將軍架勢。
「我叫希琳娜依。」女王目光中,深深刻下這個背負黑白軍旗的男子昂然的背影,心中隱隱閃過一幕畫面,百萬軍馬在他身後整裝待發的畫面。
「默,楚默。」
「默,你會騎馬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