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大漠深處,一支旌旗漫天的大軍緩緩行進,騎兵在前,步兵在後,中間,是馴獸師們驅趕的數十頭巨獸。巨獸被無數條鎖鏈牽引,每一步的落下,都令大地為之震顫。
其中一頭似象似龜的巨獸背上,搭起一座移動的宮殿,宮殿之中燈火通明,一群衣甲鮮亮的人在聚會,不時傳出快意的哄笑聲。
「呀哈哈……按照你的說法,本王擁百萬雄兵,征討區區十萬人的女兒國,卻是全軍覆沒?」一個粗豪的聲音肆意狂笑,「眾將士,咱們百萬男兒,還不敵十萬女人,這種事,有什麼合理x ng嗎?」
眾人大笑。
「我的依據,便是已發生的歷史。史書記載,阿邦塔王領軍百萬,御駕親征女兒國,全軍覆沒,無一生還。而女兒國,亦在此戰之後消失。」一個金發碧眼的清秀男子淡然面對眾人嘲笑,不緊不慢地陳述事實,「我是在你們生活的時代之後八萬年的時空穿梭而來,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成了歷史。」
「也就是說,我們都是已經死了幾萬年的人,現在和你坐在一起的,是一群死人?」頭戴王冠的大胡子國王眉飛s 舞,似乎是在听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伙計們,死了八萬年,咱們是不是早該化成灰了?」
然後,國王和一班文臣武將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這位小朋友,你那什麼史書有沒有寫我們這百萬大軍,女兒國是用什麼辦法全部消滅的?」座中一人以調侃的口吻問道。
「莫非,希琳娜依那娘們兒祭出魅惑之法,讓我們的人全部自相殘殺不成?美人鄉即是英雄冢,我承認,希琳娜依的確有傾國傾城之貌,連本王也為之傾倒,本王這次,就是來欣賞她石榴裙下旖旎風光的。」薩蘭國國王則繼續說著俏皮話。
眾人自是附和以笑聲。
「請問諸位,沙漠之中,最可怕的敵人是什麼?」金發男子依舊淡定從容。
「那自然是沙暴了。大漠中行軍,自然會考慮這一點,本王的佔星團隊,可以預測每一場風暴的來臨,每次出征,他們都會隨行。」薩蘭國國王道。
「假如是人為的呢?呼風喚雨的人,自古就有,也許女兒國中,就有這樣的人存在。」金發男子問道。
然而,他的話一出口,便再次引起眾人的哄笑。
「國師,呼風喚雨,應該是魔法吧?你覺得,假如有人在你面前玩魔法,我們是不是該為他的勇氣喝彩呢?」國王對座中一位始終只是保持微笑的黑袍老人說道。
「召喚毀滅x ng的沙漠風暴,屬于禁咒序列,就連老夫,也不能完美掌控。女兒國中最強者是她們的女王,是一位劍道高手,所以國人也多半修習劍術。至于魔法師,應該沒有機會培養了。」老人扶髯言道。
他的雙眼,深邃睿智,然而望向金發男子的一眼,卻使後者寒入骨髓,止不住地戰栗。那意味深長的眼神,有著刺透靈魂的戾氣。
金發男子不再多言,也不再淡定,眼中,多了許多困惑和憂慮。
薩蘭國大軍,浩浩蕩蕩前行,首尾綿延數里,如黑s 浪濤,向遠鄉的孤島緩緩逼近。
「本王生平,歷經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役,不管對手有多少人,十萬也好,百萬也好,我只以百萬之師相迎,本王要的,就是這百萬人同行的氣勢。眾將士,飲下這杯酒,我們,點火行軍!」國王站起身,舉起銀制酒杯,邀眾人共飲。
「願與吾王血戰沙場!」
……
無數火把一一亮起,在無垠的大漠之中,如同野火燎原,遠遠看去,是何等的壯觀。
就是這片移動的火海,帶著另大地為之震顫的氣勢,向著遠方月光下燈火通明的小城步步緊逼。
依托山腳厚重的防御堡壘,女兒國不論男女老幼,只要拿得動武器的,都選擇了參戰。
每個人,都有一顆不畏懼死亡的心,然而望著那天邊蔓延過來的火海,每個人的心中,卻不禁為之震撼。
漸漸地,有人開始相擁著小聲啜泣,不是因為懦弱,而是一種與生命與身邊的同伴告別的一種悲哀和絕望。
「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們不是奴隸,我們不是男人的玩物,我們有血有肉!姐妹們,我們不怕流淚,更不怕流血!」自然,也有人在嘶聲鼓舞士氣,並有節奏地敲擊手中的武器。
有帶動,便有了追隨者,女人是比男人更容易融入群體x ng事件的,這種敲擊武器的節奏,漸漸地,由涓涓細流匯聚成驚濤駭浪,因為整齊劃一,而更加顯得氣勢如虹。
以近十萬人制造的聲浪,對抗百萬火把制造的火海,以听覺對抗視覺,竟慢慢出現一種旗鼓相當的氣勢。
在聲與影的洪流對抗的中間地帶,默身騎鋼筋鐵骨的黑s 駿馬,背負黑白雙旗,昂首立于沙丘。
在他身旁,是身騎白馬背負雙劍的女兒國國王。
「你的那幫姐妹,很不錯。」默說道。
「若你我能度過這場劫難,我把這國王之位,交給你如何?」女王道。
「那我可得賣力點了。」默模了下鼻子。雖然只是一場夢,但這種被全部托付的沉重,默不能一笑了之。
……
薩蘭國大軍,在離默和女王二人兩百米外停下腳步,前鋒營分開一條道,大胡子國王與一班武將騎乘駿馬越眾而出,一直來到離二人百米處。
「我道是誰,原來是希琳娜依小妞,本王的意思先前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吧。女兒國,要麼臣服,要麼滅亡,沒有談判的余地,至于你們那位倔強的使者,本王很不欣賞她的態度,所以丟給小伙子們盡情玩弄。怎麼,你不甘心,要親自來和我談判嗎?」薩蘭國國王言語之中,毫不客氣,全無一絲對一個對手、一國之君的尊重之意。
「阿邦塔,與你對話,只會髒了我的耳朵,我在這里,不為談判,只為取你項上人頭。」希琳娜依女王冷笑道。
「哦?」阿邦塔王一臉好奇,「想殺我,就憑你嗎?還是,你身邊這個小朋友,嘖嘖,什麼時候你堂堂女兒國國王也耐不住寂寞,找起男人來了?可笑啊,口口聲聲想擺月兌男權世界的女人,到頭來還不是要淪為男人胯下的玩物?」
「男人也有許多種,有你這種不把女人當人看的粗俗之人,也有胸懷坦蕩尊重人x ng的君子。」
「希琳娜依小妞,舌頭可是殺不了人的。眾將士,全速前進,碾碎一切,告訴他們,殺人,是要用刀的!當然,你們要舍不得,玩夠了再殺也不遲!」阿邦塔王拔出腰間彎刀,高舉過頭,高聲呼喝。
「萬歲!萬歲!!」應者雲集,百萬人一起發出的聲浪,徹底蓋過了女兒國中的敲擊聲。
戰馬的嘶鳴混合驚天動地的馬蹄聲,在男人的呼吼聲中洶涌向前,與狂奔的騎兵身影一起,向二人席卷而來,如同狂風卷起的巨浪,沖向孤島前擱淺的小舟。
然而——
「殺!!」
「殺!!」
星河搖顫,大地沉墜,整齊劃一的兩波聲浪如九天降下驚雷,攜著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淹沒一切聲響。
這兩波聲浪,在薩蘭國大軍剛沖出幾十米的時間,從天而降,以無堅不摧之勢,轟擊在每個人心田。頓時,人仰馬翻,僅僅是喊殺之聲,便已嚇破無數人的膽。
白袍軍、黑旗軍,如兩道黑s 洪流,從默身後的虛空洶涌而出,黑白兩s 戰馬的鐵蹄,踏破黃沙,迎著百萬大軍,狠狠撞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