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甘于平淡,到如今的不甘寂寞,這是她心理最大的變化。女人要適時地為自己而活,才能足夠的精彩。
廳女要笑。「不用了,我可以走到路口去打車。」余歸晚淺淺一笑,轉身朝著餐廳的大門口走去,不管莫辰逸是出于什麼目的,她拒絕他,總歸是最好的選擇。
天氣早就暗了下來,天邊一彎新月靜靜地俯瞰著整個繁華奢靡的城市,華燈初上,霓虹閃爍,街道上車流滾滾。
余歸晚站在行人道上,仰頭望著夜幕,天空並非純黑色,黑中透著一抹無垠的深藍,一直延伸至遠處城市的盡頭。
一輛輛私家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偶爾路過的幾輛出租車也是滿載乘客,她只得漫無目的地走到大街上,耳邊是連綿不絕的汽車馬達的轟轟聲,一張張陌生匆忙的臉龐從她的眼前掠過。路邊種滿了一排白玉蘭,一直延伸至路的盡頭,墨綠色的樹葉簇擁著大朵大朵的白玉蘭,就像是綠意中凝結的冰雪,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汽車尾氣的味道。
走了一段路,她索性停住腳步,站在路邊等車。
「嘁——」一輛黑色的路虎在她身邊停了下來,車窗很快落了下來,「上車!」一張輪廓深邃的臉龐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嗓音低沉卻又透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壓迫。
余歸晚幾乎是下意識地倒退了幾步,等她看清楚了車里的人,轉身就要離開。
「余歸晚,你跑什麼呀!」男人連名帶姓叫住她,從她身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一個踉蹌,險些扭了腳。
余歸晚不由得微微皺眉,努力穩住自己的身子,一雙清亮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眼底有一絲慍怒,緊緊地抿著唇角,說道︰「莫辰逸,我都已經說過了,不需要你送我,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去。」
「晚上不安全,我還是送你。」莫辰逸一臉認真地說道。
路上的行人雖然不多,但是對于他們這樣的拉扯,在路人看來不過是一對情侶在吵架,有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連忙走過來,笑呵呵地勸道︰「小伙子,惹女朋友生氣了吧!趕緊好好哄哄她,女孩子多數都吃這一套的。」
這話讓余歸晚有一種想要撞牆的沖動,她可以跟胖墩兒,可以跟別的男人,但絕對不會跟莫辰逸有這樣的關系。
「呵呵,謝謝大爺。」莫辰逸俊逸的臉龐堆滿了笑容,故意用親昵的語氣跟她說,「晚晚,你看人家大爺都過來勸了,你不給我面子,總要給這個好心的大爺一個面子吧!就別生我的氣了,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跟任何女人扯上關系。」
他說的一本正經,若不是余歸晚心里明白他在演戲,還真會當他是認真的。
余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趁著那老大爺不注意的時候,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用只有他才能听得見的聲音說道︰「莫少,你的演技真好,怎麼不去當演員呢?要不然的話,今年的奧斯卡大獎肯定全部被你包攬。」
「多謝夸獎!正如你所說,如果考斯卡大獎全被我包攬的話,那其他演員還有機會嗎?」莫辰逸勾起唇角,笑得燦若夏草。
「噗——」余歸晚忍不住地笑了起來,心里的那點郁悶頓時煙消雲散。
莫辰逸深邃的眼眸專注地凝著她,唇畔的那一抹笑容極淺,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久以後,余歸晚才知道那一種感覺叫做黯然傷神。
「終于笑了,那你現在是跟我上車還是繼續在路邊站著等車?」
余歸晚抬眸,朝著他微微一笑,走過去打開車門,身後傳來老大爺爽朗的笑聲,「小伙子,好好珍惜吧!這丫頭值得你付出。」
「那要看她給不給我這個機會了。」莫辰逸笑著說道。
余歸晚無奈地撇撇嘴,坐在了副駕駛上,莫辰逸也緊跟著上了車。
「安全帶!」
莫辰逸俯身,為她系上安全帶,余歸晚一動也不敢動,一股淡淡的煙草味縈繞在她的鼻尖,他的動作很輕柔,一拉,一插,不經意地抬眸,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好了。」然後坐回駕駛位。
「謝謝。」余歸晚客氣地說道。
余歸晚側過臉,瞅了一眼身邊滿是笑意的男人,朦朧昏暗中,他的臉色並不明朗,一雙幽深的瞳孔注視著前方擁擠的道路。不可否認,莫辰逸的確是男人中的極品,多金,帥氣,紳士,幽默,儒雅……可惜,她遇見這個男人的時間和地點都錯了,所以這注定只是一陣嘆息。
「余小姐,你住哪里?」莫辰逸突然問道,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
余歸晚微微一怔,像是偷糖吃的孩子被抓了個正著,臉頰微微發燙,連忙移開目光,「住在楊靜家里,你去過的。」
「你,離婚了?」莫辰逸微微皺眉,他想起楊靜說的要為她慶祝恢復單身,想著,她應該跟易揚辦完了離婚手續。
「嗯。」余歸晚微微頷首。
離婚,對她來說是一種解月兌,可是她曾經也有過死都不離婚的念頭,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光明正大地跟凌薇走在一起,讓他們的孩子成為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最終,她還是想通了,那樣的男人不值得得她放棄自尊,更不值她斷送自己的一生,離開他,她會遇上更美好的風景。
莫辰逸又問︰「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先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然後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余歸晚微抿唇角,突然意識到什麼,眉心不由得微微皺了一下,淡淡地說道︰「莫少,我真的跟你不是很熟悉,所以這樣的話題我想我們不適合。」
余歸晚有些懊惱,她怎麼跟他談起自己的生活了?那天晚上是因為喝多了,而且心里極度的不平衡和悲觀,所以才會對一個陌生的男人訴說那麼多的事情,盡管剛醒過來的那段時間,她徹底忘記自己到底跟他說過什麼,但是後來仔細一回想,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就像是倒豆子一樣,全都說了出來。
今天晚上,她還跟清醒,只喝了一杯紅酒,她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知道自己不該說什麼,可是她竟然說漏了嘴。
「你很倔強。」莫辰逸篤定地說道。
「莫少,這好像跟你沒有關系吧!」余歸晚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的思維很縝密,而且說話根本就不按照套路來。
莫辰逸並不在意她說話的語氣,一雙如墨般的鳳眸流轉著一抹瀲灩的光芒,似笑非笑地說道︰「你的警惕心也很強,說明你心里缺乏安全感,而且你很排斥他人對你的關心,當然這不包括你最好的朋友,這說明你是一個**自主的人,不喜歡麻煩別人,而且你很理性,至少在你沒有喝醉酒清醒的時候……」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余歸晚已經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緊緊地抿著唇角,「這樣很有意思嗎?是不是覺得你自己的心理學學的很好?」
她惱羞成怒,他將她看的那樣透徹,只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就像是被八光了衣服一樣。
「歸晚,我只是在告訴你,你應該看清楚自己的性格,有時候必要的示弱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莫辰逸淡淡地說道。
余歸晚斂下眼底深處的那一抹異樣,低頭沉默著,他說的很對,字字句句都戳中了要點,就像是手里拿著一把手術刀,將她解剖了。
良久,她抬起頭來,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有些失態。」
莫辰逸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沒關系,我要是你的話,說不定早就反擊了。」。
車廂里一度變得很安靜,誰都不說話,只有靜默的空氣在緩緩流淌著,遠處的天空一片黑中透著一抹深藍,一直延伸著,無數的星子點綴在夜幕里。
余歸晚望著車窗外,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回楊靜家的路,不由得微微一愣,他該不會又想擅作主張了吧!
「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山頂看星星,你需要放松自己。」莫辰逸一臉認真地回答。
余歸晚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委婉地說道︰「我明天要去面試工作,而且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
莫辰逸忽地勾唇一笑,戲謔地睨了她一眼,「余小姐,只是看星星,我保證在十一點之前送你回去,又或者你還想有其他的……」最後一句話,欲言又止,不禁讓人無限遐想.
余歸晚抿著唇,臉頰掠過一抹酡紅,她剛才的確是想了不該想的事情,但是這絕對不能怪她。在她覺得,看星星那麼浪漫的事情,不是應該跟自己心愛的人或者最好的朋友一起嗎?她跟他,算哪門子最好的朋友?
「莫少,你跟媒體寫的完全是兩個樣。」余歸晚一本正經地說道。
「媒體寫的東西你也相信?」莫辰逸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很認真地給她灌輸一些理念,「通常,他們在寫報道的時候只會告訴你這個人光鮮的一面,也就是說,讀者喜歡什麼,他們就會寫出什麼樣的東西來,你別指望看到這個人另外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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