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袁將軍居然野心膨脹到這個程度,居然不體恤百姓到了這個程度?劉大哥,事到如今,埋怨也沒有用了,先在這里安頓下來再說其他的吧!」
進入城門後,拒馬前的三三兩兩坐著的士卒,凸著眼珠無神地盯著他們,連盤查都沒上來盤查,大概是餓到極致了,劉勘心中嘆了口氣,「唉,連當兵的都餓成這樣了嘛。」
「劉大哥,小姐,你們看。」進入城門後,小薏驚訝地指著城內的景象,喊道。
確實太讓人詫異了,壽ch n城內與城外宛如兩個世界,街道上肥胖白皙之人來往如織,鮮衣怒馬,華車高蓋,樓宇軒昂,列肆如雲,劉勘冷笑了聲,拍了下小薏的肩膀,「小丫頭,以為城內城外沒關聯嘛,你看看這些得意人物,應該都是袁術手下的官員。」
正說間,街道拐角傳來一陣陣高笑聲,一個坐在華美牛車上的官員模樣的,高舉著印信,得意洋洋地對著幾個在車下拱手致敬的下級官吏喊道︰「早就和你們說了,我丹陽陳紀是有眼光的,當初劉子台爭著要去廬江當郡守,而我就只願停在九江,果不其然,仲帝而今登基代漢,壽ch n天子腳下,九江太守立馬升格為淮南尹,我一下就成了總百揆的人物了,如何?淮南尹你們知道嘛,就和之前的河南尹是一樣的……」幾個官吏立馬嘖嘖應聲,拍馬逢迎,肉麻無所不用其極。
馮霓厭惡地轉過身子去,對劉勘說︰「劉大哥,我們還是先找個空缺的宅子吧。」
終于,在城角角樓下的蓄水塘邊,劉勘等人找到了合宜價格的屋舍,房東滿臉堆笑,指著屋子滔滔不絕︰「看看,看看,有院落,有影壁,東廚西廁,還有豬圈,一廳兩內,潔淨利索,一年的租金只要一千錢,不過得一次x ng先付清才行,我可不按月收。」劉勘砍價說︰「喂,哪有你這樣收費的,不光一收就收一年,還要預先付清,也太離譜了。」
剛說間,房東手下的幾名隨從蒙著面,喊著「慢點慢點,別掉下來了」,抬著幾張板子,從宅子門里魚貫而出,馮霓一瞧,「哇」得一下嘔吐了出來,原來板子上躺著的,是幾具高度**的尸體,都已經稀爛了,尸水順著板子往下滴答滴答,其中還有對,是抱在一起的母子模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這是前任的房客,是關中落難來的一家子,以前在長安也是做官的,到了壽ch n後,就想在仲帝前謀個職位,但競爭的人太多了,最後官沒謀上,錢財也光了,一家大小只得鎖在家里,全部餓死了,害得我損失了不少租費,所以您明白了,為什麼現在要這樣收費的吧?」那房東指著尸體,對著劉勘繼續滔滔不絕。
「行了,這宅子我們租下了,這是租金。」劉勘看到馮霓坐在那里嚶嚶哭泣,就直接把一貫錢財,遞給了那房東,房東連說爽快爽快,也急忙交割了房屋文券,然後對手下喊道︰「抬遠些,抬遠些,別再往城壕里扔了,再扔連城內的蓄水池都沒辦法喝了,扔到南郊的田野去。」
怪不得房子的租金如此便宜,現在是糧食比房屋貴,若是餓肚子了,住多大的屋子也沒有意義了。劉勘走到哭泣的馮霓前,用手模了模她的頭發,「哭什麼,這不是落下腳了嘛。」
「劉大哥……劉大哥……小霓最後會不會也像這家子一樣,死在宅子里,爛得都不成樣子了,才被人發現,然後被扔到荒野里喂狗……」
「嘿,既然劉大哥都陪你來九江了,你還怕什麼,有劉大哥吃的,就餓不死你和小薏。」劉勘寬慰到。
馮霓听到了這話,才站了起來,擦擦眼角和小鼻子,「對,小霓也不能成為劉大哥的拖累,小霓也要創造自己的價值,好好活下去,對!」說著還握緊了小拳頭。
突然,劉勘的臉對著馮霓貼了過來,把馮霓看了個大花臉,「劉大哥,您突然盯著我干什麼……」
「嘖嘖,其實我覺得吧,馮小妹妹,你要是打扮打扮,還是很漂亮的,還有這梨花帶雨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孟,孟浪……還有,你才發現啊,笨——笨死了。」
劉勘呀的一聲,隨後攤攤手,「所以啦,剛才陽泉關的驛吏大叔說的沒錯,你打扮打扮,說不定就被袁術仲帝看中了,收進**當妃子,咱們可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
旁邊的小薏也鼓掌,「小姐,劉勘劉大哥的這個想法真不錯,那時候小薏起碼也是個陪嫁進宮的媵人了。」
一時間劉勘和小薏都仰頭哈哈笑了起來,只剩下馮霓在原地鼓著嘴,哼哼著氣得要發瘋,「啪」一聲,劉勘的嘴巴又扭轉了起來,「混,混蛋,小霓要是入袁術的**,一定要讓劉勘你個混蛋也進去,當閹人,閹人!」
「你個小丫頭,你知道啥是閹人嘛?」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要叫你一輩子,都享受不了,那個,那個樂趣……」馮霓說著說著,也覺得自個越說越離譜,哇地哭了出來,又甩手給了劉勘一個溫柔的小嘴巴,背過身去了。
到吃晚飯時,劉勘兩頰高高腫了起來,坐在席子上,咕嚕著︰「窩錐都腫了,粗不下去患了……」馮霓冷著小臉,回答說︰「劉大哥,有些話先對您說,兩女一男共處一室,可是不合禮數的,所以劉大哥您對外,就說您是家里的閽奴,看門戶的奴僕。」
「怒破?劉大哥窩這麼英明神武風流涕淌的y n物,你叫窩當怒破!」
誰知馮霓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你晚上就去影壁邊的小廂房去就寢,兩間內室由我和小薏分住,還有絮衣暫時月兌下來,這可不是閽奴能穿的。」
「娘的,這個小丫頭,真是卸磨殺驢啊!」晚飯後,劉勘模著消腫的臉頰,背著背囊,氣沖沖地往小廂房的茵席上一扔,這地兒夠寒酸的,一片窄窄的窗牖對著街面,昏暗不已,兩個無漆的破舊衣箱,壘在一塊,既當儲物又當案幾,上面點了一個木頭碗燈,權作照明,更厲害的是還靠著廁所,據房東說,之前的那戶人家,最後餓得沒辦法了,都爬到廁所里吃以前的排泄物……娘的,不想了不想了,劉勘嘆了口氣,用手抱頭,半躺在簡陋席子的單兵背囊上——得趕緊找個能吃米糧的門路,否則我們仨,說不定也要餓死了,因為錢財只剩幾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