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在陽光的季節 第一章 在這座小城里,我們都很平凡

作者 ︰ 陽光的季節

()第一章在這座小城里,我們都很平凡

又快要到了秋季,那麼就又快見到了滿天空的落葉紛紛揚揚的飄散,卻又不知到底要飛到何方。

那種傷感,無法用語言來表述。

于小雲將手臂枕在窗台上,寬大的短袖反而把他顯得格外的縴細。想象著黃葉一片一片從樹枝上凋落下來,然後又一點一點的消失在眼前,于小雲的胸口仿佛涌出了一股不知名的愁緒,就這樣堆積在心中,找不到缺口出去。

「你怎麼了?」

同桌孫言輕輕地用筆尖踫了正在發呆的于小雲的手臂,臉上掛著一絲的擔心。

于小雲側著頭,看著同桌孫言那張並不太俊美的臉龐,此時卻被窗外的風吹亂了頭發,此時的這幅模樣反而將他顯得更有內涵一些。

微微地嘆了一聲,于小雲用鉛筆在兩人桌子中間的草稿紙上輕輕地滑動著︰我們都已經初三了,還有兩個月就畢業了。孫言,你說我們將來會不會都相隔到天涯之外,也不再聯系,而青ch n的一切都不會再回來了。

「于小雲,所以我們就更要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吧!」孫言看著這幾行近乎蛇形的字跡,不禁有些自嘲的哂笑著,卻又很真誠的對于小雲說道。

「我們即使珍惜得再好,可是一畢業了,我們還是都會被這座小城遺失掉,遺忘掉彼此之間的一切。」

于小雲看著從天空上雲朵的縫隙間透下來的陽光,平靜的對孫言說道。這次該輪到平時語言豐富的孫言啞口無言了。

良久,孫言將他那早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的頭發撫直了,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于小雲說著︰「于小雲,你關心那麼多干什麼!」「是呀。」

于小雲回過神來了,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前排正在認真听課的夏柔,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一節課,在講台上面奮筆疾書的老師到底講了些什麼,于小雲幾乎什麼也不知道,只是一個勁的滿腦子的胡思亂想。

于小雲生活的這座城市,不大也不小,居住著一百多萬人口,也不能說繁華或者荒涼,因為這些詞語跟這座城市完全搭不上邊。這座城市就如同于小雲就讀的那所叫「揚光初中」一般,平凡得無可挑剔。仿佛「平凡」這兩個字就是專門給這座城市創造出的詞匯。

這座城市,在中國這個龐然大物面前渺小得如一粒塵沙,除了這里土生土長的一方人民,根本佷難引起世人的注意。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在這里很多人初中畢業後,然後按部就班的進入高中,高中畢業了就出來,就呆在這座城市中,然後娶妻、生子,緊接著就在這城市中將自己的青ch n消磨掉,渾渾噩噩的一輩子就這麼的過去了。

已經看過太多發生在自己身邊悲劇的于小雲,他自己不想這樣,不想這樣隨著自己不斷地長大,卻又一步一步的被這座城市壓制住自己的朝氣,將自己的斗志慢慢磨損掉,留給自已一道蒼老的身影,獨自一人在這座小城中彳亍,最後埋骨其中。

所以,他想要逃離這里,總會有一天,會坐上火車一路南下或者北上,反正不再回來,不再回到這里。

因此,他問孫言,如果我們都散落到天涯之外了,我們還會認識嗎?問題的結果,他自己不知道,孫言也不知道。可是時間卻把答案告訴給了未來。不管是北上還是南下,于小雲要舍棄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他也舍棄不了。

縱使有太多太多無法割舍的東西,可是從他下定決心的那天起,于小雲的信念就從未有過動搖。

那時候還在初二,期末考試後,于父揚著于小雲剛剛從學校拿回來的成績單,問著于小雲︰「你如果還是這個樣子,那麼你的將來該怎麼辦,你又怎麼在這個社會上立足,怎麼在這個城市中生存。」

于父言辭灼灼,尖利的語言細數著于小雲毫無大志,仿佛那張雪白的卷子中交錯著的一道道紅杠杠便是于小雲一件件的罪惡。

「我是不會一直呆在這座城市中的,將來我一定會出去的,絕對不會留在這里。」

「你出去,你出去做什麼,你可以做些什麼?」

于父的話還沒有說完,于小雲就已經甩手將門搭上,一臉決然的走出了家門。

或許,就是從那時起,于小雲的心就已經不在這座城市中了。「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雖然這句話到底出自誰的口中已經無法去考證了,可這句話無不是印證了此時的于小雲︰「自己的人生,可以平凡,卻絕對不可以平庸。"這是于小雲他給自己的承諾。

揚光中學星期五的下午,學校早早的就已經放了周假。

鈴聲剛一響,于小雲就直奔這座城中唯一一家頗具有些規模的書店而去。現在還不是書店人流的高峰期,所以此時的書店也沒有多少人在里面看書或者買書。

于小雲緊了緊被手抱住的課本,然後直接沖上了書店的二樓。于小雲來書店也不為其他,只為一本《道德經》。

不知為何,于小雲也不知從何處听說了《道德經》的博大j ng深之後,心中一癢,也想一觀。在書店里找了半天,終于在一處櫃子的最底下一層找到了唯一的一本了。

整本書只有薄薄的三十來頁,而且沒有譯文,全是古文言。封面是黃皮紙做的,上面除了有「道德經」和「人民出版社」幾個字之外,就什麼也沒有了。

不過于小雲自持他的古文學得還是較好的,所以當下就決定了買這本。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這是這里最後的一本了。

「唉。」于小雲也不知為何,輕嘆了一聲,然後就拿著那本薄薄幾十頁的道德經向收銀台走去,當然他自己的書也沒有忘記。

按道理說這件事情就應該怎麼完了,可于小雲還沒等到門口的那個五十歲的收銀員阿姨將排在他前面的那個人買下的書裝好,就看見夏柔從書店門口走了進來。

于小雲一臉木訥,口里喃喃道︰「藝術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生活就是一部經典小說。」

「啊,于小雲,你也在這里呀!」夏柔剛走到書店門口,就看見了于小雲有些呆頭呆腦的站在那兒,有些驚訝的對他說道。

「嗯。你也在這兒呀。」

于小雲還沒有回過神來,說出的話還沒來得及經過大腦就從嘴里吐出。

「嘻嘻,我不在這兒,那你說我在哪兒呀?」夏柔走進書店,和于小雲並列站在這里,如水的眼中含著笑意。

「這是什麼書呀?于小雲。」夏柔又看見于小雲手上拿著一本新書,因為這本書被于小雲反著面拿在手里,所以她也不知道這是本什麼書。

「這本書呀。」于小雲看著那些言情小說里面那些經常出現的情節確確實實的發生在自己身邊,到現在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雖然于小雲听見了夏柔說的話,可是行動總是比思想慢了半拍,

「這,這是《道德經》。」

然後又翻過手把書的封面呈現在兩人的面前。「啊,這不是那些和尚道士才要讀的書嗎?」

夏柔的秀發飛舞,笑容從嘴角淺淺的散開,口氣中又帶著一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難道要去和那些和尚道士為伍?」

她這是在關心我嗎?于小雲暗暗想到,心下又不免會涌出了一股甜蜜。

徹底的回過神來,于小雲看著夏柔的眼眸說著︰「沒有呀,我還不是一時興起。」

當然還有一句話于小雲沒有說出口,中華文化博大j ng深,而它就是其中的代表。

「哦,那好嘛。」夏柔眼波如水,含著笑意的看著于小雲,說道︰「你真的好靦腆呀。我看書去了,走了。」

「嗯。拜拜。」于小雲看著那道快要隱沒在書堆中的身影,腦袋中突然的就蹦出了四個字---「語笑嫣然。」就在于小雲剛走去書店門口的時候,于小雲又遇見了陳晨,陳晨手里拿著兩瓶礦泉水,對于小雲微微點頭,就進書店了。

于小雲方才意識到夏柔是和陳晨一起來的,只是陳晨去買水了,所以夏柔就先上書店了。陳晨跟夏柔的關系,就像于小雲和孫言他們的關系一樣。

其實今天于小雲和夏柔還是第一次這麼近的說話,因為平時他和夏柔根本沒有什麼共同語言。想想也是,夏柔的成績通常都是在全年級十幾名中徘徊,而于小雲呢,卻是在幾百名後面去了。如此一看,那麼一個是將要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鳳凰,而另外一個早就已經被鎮壓在黃泉之下的惡魔,兩者之間怎麼可能有什麼交集嘛!

可是今天,于小雲覺得夏柔有點反常呀。如果是平時遇見的話,彼此間除了相互一笑,就應該沒有其他什麼其他的動作了。

可是今天,她除了對我笑,還和我說話,于小雲的心底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于小雲自己想起剛才過錢之後,偷偷地回頭看過正在找書的夏柔,便拿著書飛快的朝門外跑去,甚至都不敢再回頭一次,仿佛剛才的轉身就已經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勇氣去。直到遇見了陳晨,那股慌張的感覺才漸漸地消失。

當某一天,兩條原本會一直平行下去的線突然相交的時侯,那麼在這個交點過後,兩條線會不會就會漸行漸遠,直到最後彼此都會忘掉在身後曾經還留下過一個交點。回去的路上,于小雲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這句話。

「小說就是小說,生活就是生活。兩者間根本是不可能的。」于小雲根本不會奢望夏柔今天和他找招呼,是因為對他開始有好感了。

難道是她知道了我喜歡她了。于小雲心里一股驚慌,腦袋里胡思亂想。夏柔今天的一番話,在平常人看來並沒有什麼,這不過只是平常的打招呼而已嘛。可是對于于小雲而言卻不一樣,這樣反而是更加的鞏固了他想要出去的決心了。

因為只有在外面,或許還可能搏出一個朗朗乾坤。那麼只有這樣,或許才可能趕得上她的腳步。

「平凡,但我決不能平庸。」于小雲手里面拿著書,眼眸慢慢的變得有些銳利,喃喃的念了一聲,然後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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