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曉,蒼茫的荒狼野已遠遠不見,入目所及之景皆是倉天古木,層層疊疊不見人畜。
一個樹洞內,趙山河悠的吐出一口氣,看著自己左肩,默默解下當時匆忙包扎的衣服。
眼前之景血肉淋灕,離逃離荒狼野已過去三個小時,即使常年習武也抵不住昨夜的瘋狂,千狼奔襲,若不是離走出荒狼野已經不遠,怕就殞命在那塊荒茫之地了。
看著泛白的肉與骨,從腰間拿出匕首,將青峰劍柄含在嘴中,一刀慢慢的向肩頭上方移動,突地手腕法力,一道白光閃過,肩頭的爛肉已掉落在地,
「嗚、嗚」趙山河緊咬著劍柄,唇間鮮血溢出。切膚之痛對于一個一直生活在父母羽翼下的十五歲少年來說是不言而喻的。
地上的肉和肩頭的血見證著這是月兌離父親羽翼下最慘烈的一戰,雖然以前也曾隨父親出去歷練過,可此戰之慘烈還是超乎預料。
抹上藥,再一一清理身上的各處傷勢,背後的那些傷也只能回到曲城再做處理了。倒是這藥得來不易,城南風柳街背後那條小巷有個中年人專賣這些傷藥,是以前與父親一同去過才記住的,花費很多錢得來這些藥,想必療效是很好的。邊想著這些,邊抹上藥。
樹林內一片寂靜,唯有鳥鳴蟲嘶之聲,忽的,一陣風吹過,天色忽變,烏雲聚集在這片樹林的上空。黑雲壓城城欲催,此刻已是山雨欲來之態,這平靜的樹林躁動不安
調理好大大小小的傷口,趙山河拿出地圖,纏著傷布的左手在其上畫拉,最終定格在一處峽谷模樣的地圖上。
「就是這了,回來的尋寶人說與父親分別最終之地就是此處——斷雲峽。斷雲峽離現在我所在的樹林大約還有二天路程,可是憑我現在的身體只怕怎麼也得三天甚至更久,現在不能再等了,路上小心點應該不會遇到比荒狼野更倒霉的事吧!」想到此趙山河將地圖收入懷中正準備出發。
「這是什麼聲音?」樹洞外一陣一陣低層的聲音傳來,走出樹洞,眼中之景令他臉色大變。
此刻,百獸震惶!
鳥遠去,蟲不再低鳴嘶聲,獅豹共行倉忙奔逃,一頭老虎更是從叢林深處躍出,一聲虎嘯,直奔樹林外。林木為之折斷,天上百鳥尖鳴著朝遠處飛去,不管同類,不顧天敵,唯有倉惶逃命,仿佛世界末日。
林中本是烏黑一片,但一些大樹被奔逃的野獸撞斷,令林中有了一些可以向外望的空隙。只見林外的天空也是黑雲壓地,一陣一陣如劍一樣的風刮裂而來,一些不大的樹木竟為之折斷。
迷茫不知何事的趙山河從樹洞中快速走出,看著眼前之景「此地,不可留」心念及此轉身身形一躍朝著樹林深處奔去,要想到達斷雲峽唯有橫穿這片樹林。
踏在一棵大樹上看著前方之景,又望向後面的劍風黑雲。趙山河一陣躊躇,不管了,不管前方是什麼獸唯有穿過去了。
從趙山河所站的樹上可清晰的看到,前方的樹木此刻竟如蛇行而過一樣一棵接著一棵倒地。大約數息之後,趙山河呆呆的看著樹下的怪物。或許這不是怪物,準確的說這是一條獨角蟒,蟒已有角離蛟不遠了。這條獨角蟒身軀之龐大怕是如兩棵大樹一般,難怪剛才之景。
這怕不是野獸了,妖獸才是它的名稱。趙山河猛地醒神過來,踏步一躍奔向另一棵大樹。
兩棵如燈籠大的眼楮閃著墨綠色的光芒看著遠處的渺小人影,蛇涎滴下,。
趙山河只感覺心頭一緊,一種巨大的危險感傳來,手腳冰涼,在如此強大的妖獸下想要逃命怕是比登天還難。
「不行,不能死在這里」趙山河猛地提氣縱身,一躍三丈,身後獨角蟒鱗尾一擺,轉身向著趙山河追來。
饒是此刻趙山河已是竭盡全力,內心卻是一片苦澀。完整之身尚不能月兌離獨角蟒的追殺,況且此刻重傷之身。
只听呼嘯之聲猛地從身後傳來,巨力壓身,趙山河悠忽間猛地下沉,墜落在地向旁邊一滾。剛剛還踏足的大樹轟然倒塌,獨角蟒巨大的眼楮墨綠色的光芒在此刻烏黑的樹林中森然可見。
或許此刻的它只為吃了這人填填肚子吧,為了成就蛟龍之身它已在此古樹林沉睡百年,數十年前也曾有過大量這樣的人來臨將其驚醒,但感受到那些人的氣息,它只能饞著,今日再次被一股強大的氣息驚醒,感覺不能再躲了就出來欲另覓一地化蛟,畢竟此地靈氣不足。
可是此刻看到弱小人類,免不得吃一個嘗嘗鮮了。劍風再次傳來,獨角蟒巨大的瞳孔縮了縮,看著眼前的人類,不再戲耍,蛇身一扭,盤身間蛇頭直沖趙山河,瞬息間趙山河臉露絕望之色,舉起青鋒劍提身一縱只為一搏生死之機。
砰,只听一聲巨響,劍斷。趙山河被遠遠擊飛,獨角蟒吐著信子飛快的爬向趙山河,此刻的趙山河已然暈過去了。趙山河即將葬身蛇月復
一道黑光忽的出現在天地間,前一刻還在遠處,下一時已至樹林。獨角蟒蛇身猛地盤起蛇頭高昂,正準備回轉蛇頭,黑光卻已不可思議的速度如劍一般穿越蛇盤蛇之身,直奔趙山河。
黑光在趙山河身上盤旋片刻,此刻黑雲劍風竟齊聚此地,趙山河之外天地一片清明。忽的黑光找準趙山河眉心鑽了進去。
遠處一道白虹踏雲而來,一位圍著面紗的女子看著此地的狼狽,腳未沾地來到趙山河身旁。看著暈著的木訥少年,再看看身旁正在喘息的獨角蟒,此刻的獨角蟒嗚咽的看著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手指一揮,一道細不可見的光芒從其手指發出,重傷的獨角蟒已是氣絕身亡。「凡人之資,你選擇他也只是自取滅亡,罷了我也不再殺你,你的主神識已滅,一道毫無意識的靈識就放過你吧!」白衣女子輕聲說道。正欲離去,看著眼前木訥少年的臉上還現著暈前絕望和不甘之色,
「罷了!」掌中如變戲法般出現一個瓶子,倒出一粒很小的丹藥,將其彈入少年人的嘴中。「此地畢竟不是天州,我也不便多留,還是回去吧。」心中默念至此,如雲煙般升上天空踏雲而去。
此刻,林中風平樹靜,只有一些大樹枝椏不堪剛才的混亂掉落在地壓在枯葉上,發出沉悶的轟鳴聲。躺在地上的少年一身血污,昏迷不醒。身邊獨角蟒巨大的尸身如朋友般陪伴者少年,諷刺的一幕。一片樹葉緩緩飄落下來,覆蓋在少年臉上,黑風將葉零落,葉將鮮血覆蓋,血葉遮住這耀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