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逐漸升上了天空當中最高處,炙熱的日光灼燒著大地。
但四派在場所有人無不是如墮冰窖,心灰意冷,不知所措。只是苦澀的看著九帝塔下那群令人望而生畏的人,手足冰冷。
身著道袍的男子陪伴著皇後納蘭璞慢步走進了塔下高台,男子仰首看著眼前高入雲端的九帝塔,喃喃低語︰「終于出來啦,沒想到又這麼快回到了這里。」
身旁納蘭璞隱約听到了什麼,但沒有追問什麼,她知道自己不該問,也不敢問。眼前男子的恐怖,她昨夜就已見識過,能與鐵槍門老祖交手,且三式之內不落任何下風,這一手就注定了她不能招惹身旁男子。
但眼前的事情還是要處理的,已然接近四十歲的納蘭璞登上高台,緩慢但有力的看向了全場。雍容大氣彰顯無遺,在場文武百官盡皆彎腰,即使四派修真者看到也不得不嘆一聲︰「好一個一國之母,氣度非凡。」
見該來的人都已到齊,四位爭奪帝位的皇子也已準備就緒,端坐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靜止不動。納蘭璞目光一動,對著身旁人說道︰「南宮大人,接下來就由你來主持了。」
帝璽懸浮的高台上共站有五人,皇後納蘭璞,身著道袍的男子,鐵槍門老祖,武國兩位相國。
被稱為「南宮大人」的道袍男子微微一笑,朝著九帝塔四周逐一望去。
三息後,道袍男子笑道︰「想不到我武國擇帝時會有這麼多道友前來觀禮,不管是好意還是歹意,南宮弈都得招待一下啊!」
說完,南宮弈看向了皇後另一旁的俊美男子。
「斷天涯道友意下如何?」
被道袍男子稱做斷天涯的俊美男子邪邪一笑,雙袖一揮,一雙和其面貌極為不匹配的粗糙大手頓時顯露一角。
「南宮大人剛剛才從九帝塔中出來,怎能由大人親自動手。恰巧斷某有一些徒子徒孫,就由他們來處理此事吧!」
南宮弈看了看和斷天涯來的那群人,當看到斷東流時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毫不在意的說道︰「那就麻煩斷天涯道友了。」
「麻煩稱不上,同為武國臣子,你我誰出手一樣。」斷天涯道。
說完,斷天涯神識一動,秘密傳音給幾個人。
只是一會兒,在數千人驚呼聲中,鐵槍門除了斷東流與斷滄海一動不動外,十位結丹期修士頓時身形一動,恍若仙人一般散向各個地方。
數千御龍軍見到如此多的仙人飛起,只是神色詫異,但隊形卻是絲毫不亂,仍舊維持著祭天大典的安全。倒是九帝塔外一直關注這邊的平凡百姓陣陣驚呼,心情澎湃!
「師尊,他們過來了!」一個靈獸宗的築基期修士驚呼道。
靈獸宗領頭長老臉色慘白,但任然猶自鎮定,對身後幾位築基期晚輩說道︰「沒事,五派多年情誼還在,現在應該還不會對我們動殺手。」
果然,兩位鐵槍門長老飛到眼前,只是冷冷的看著靈獸宗眾人,沒有任何下殺手的跡象。
「兩位鐵槍門道友,你們此舉」靈獸宗長老訕訕的問道。
還沒等他說完,一位鐵槍門長老冷然開口道︰「你們現在別動,我們也不對你們怎麼樣。待祭天擇帝大典結束後,老祖自會有交代。」說完沒有給靈獸宗長老任何說話的機會,就與另外一位同門轉過身去看向九帝塔方向。
同樣的情況也在其他地方上演,器靈宗處直接去了三個長老,讓陳長老和方鴻途二人一動不敢動。青靈門那邊亦然,而還有幾伙散修處同樣在鐵槍門長老鎮壓下不敢輕舉妄動。倒是殘月谷的人見勢不對,在長老帶領下慢慢後撤。不過只是一會兒,就被戚破天戚無雙兄弟聯手攔下。
「你們想干什麼?」殘月谷的段無心此刻內心劇烈的跳動著,他感到莫大的危險,眼前二人給了他巨大的壓力。
「干什麼?嘿嘿,段無心你應該知道,給我待在這兒,待祭天擇帝大典結束再給你一個交待。」戚破天的大嗓門,讓眼前的殘月谷的修士不由感到一陣心寒。
段無心緘默,此刻進退兩難,唯有等待。
戚破天見讓殘月谷眾人都放棄了逃跑的想法後,旁若無人的對身邊的戚無雙道︰「大哥,你那個兒子也築基了,都快中期了。嘖嘖,果真比我家那個頂用。」
戚無雙面無表情,對于自己這個性格一向豪爽的弟弟他早已習慣。
「戚遠,天資不高,也唯有勤奮而已。戚文的天資當年是我親自測量的,你可得好好培養,假以時日便是我武國一員虎將。」
听到大哥夸自己的兒子,戚破天相當高興,嘿嘿一笑道︰「那小子這次就是在閉關準備突破築基,可惜我不能在他身邊照著他。不過離開時給了他留了好多好東西呢,其中最好的那顆固元丹還是斷東流那小子給我的。」
戚無雙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不顧身後殘月谷眾人看向了九帝塔方向。
「斷東流麼,斷氏一族,三代皆為天才。想我戚家如今卻是沒落到這個地步,唉!」戚無雙內心暗嘆。
沒有理會四派其他人的遭遇如何,趙山河此刻也是自身難保。一個鐵槍門中年人帶著笑意看著他,神識籠罩全身,趙山河沒有出聲詢問。
身後邵波目瞪口呆,在鐵槍門眾長老御空飛行而起的剎那,他就明白了一切,那些人竟然全都是一群結丹期老怪。而眼前這個笑吟吟看著趙師叔的中年大叔,不用想,只看他憑空飛過來就可知道他的境界。
在邵波的注視下,趙山河沒有問任何問題,神情不變,淡定的坐了下來。
「這位長老,在空中一直待著會嚇壞凡人的。不如過來坐下喝一杯水酒,順便共同觀賞這武國的祭天擇帝大典。」趙山河道,對那中年人竟是發出了邀請。
邵波被嚇到了,而那鐵槍門長老卻是笑意更濃,帶著幾分興趣,便來到趙山河身邊坐下。
雲台酒樓二樓所有凡人此刻皆是兩眼放光的看著坐在窗口的趙山河鐵槍門中年人二人。那個中年人是飛過來的,是仙人,而能與仙人共桌的衫青年自然也是仙人。其中一些熟客更是眼珠子都快掉一地了,在雲台酒樓窗邊坐了三年的那個青年竟然是仙人。雖然武國經常會出現仙人,百姓眾所周知的就是洛邑皇宮內一直就供奉著幾位仙人。但當仙人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觸手可及時,這些平凡人可就是熱血沸騰了。
「仙人啊!我竟然見到了仙人。」
「啊!」
「我沒眼花吧,坐在窗邊的那個人剛才是御空飛行過來的,是仙人啊!」
本是笑意盈盈的鐵槍門中年人,眉頭一皺。
「哼。」
一聲冷哼,所有人噤若寒蟬。
「長老何必與凡人一般見識,師佷趙山河敬長老一杯,還望長老消消氣。」趙山河鎮定自若的對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眉梢一跳,沒想到眼前這個青年還真有勇氣在他面前談笑自若。
「你這小子膽性倒是極其大的,也罷,沖你這臨危不懼面色不變的膽性,我就喝了這一杯。」中年人取出桌上一個瓷杯,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對趙山河略一示意,便一飲而盡。
趙山河亦然,一杯清酒,一飲而盡。
「哈哈,小友倒是爽快,不知出自何宗,師從何人。」中年人笑道,仿佛此人很愛笑,從見到趙山河開始就微笑不停。
趙山河目光一動,稍顯猶豫的說道︰「晚輩出自器靈宗,家師唐澤!」
中年人悚然而驚,但片刻便不屑的看了眼趙山河。「小友,貌似有點不誠實啊!唐澤可是從沒收過徒弟的,騙人可不好。」
趙山河本來還擔心唐澤可能與別人有仇,但結合中年人剛才的表情,趙山河心中稍微有了點底。
趙山河對中年人誠摯的說道︰「長老可能有所不知,在幾年前五派大比時,唐澤師尊便收了我為記名弟子,三年前我突破築基後,唐澤師尊便收我為親傳弟子了。」
中年人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趙山河,見其不像說假的樣子,心中便信了幾分。聯想到自己閉關多年,不問世事,中年人也就不再懷疑。
「唐澤那老不死的家伙應該壽元不多了,臨死前能收到你這個弟子,不說天資,單憑膽性還是很不錯的。那老家伙看人眼光不錯啊!我姓游,好歹與唐澤有舊,你叫我一聲師叔即可。」中年人道。
「是,游師叔。」趙山河目光一閃也就喊了聲,拉近拉近關系。畢竟他現在的生死可是在眼前這個中年人手上握著。
想到自己生死被別人操控,趙山河不由一嘆,來到武國短短三年,此等事情竟然發生了兩次。
突然,身旁游長老收斂笑容,兩眼炯炯的看向了九帝塔方向。趙山河順著方向看過去,當看到一位身著道袍的男子飛升至半空時,他就知道了一件事。
祭天擇帝,大典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