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個少年被石頭絆倒,他的木劍掉落在前方。少年的腳流出了血,他並不在意,拾起木劍,不顧疼痛繼續練劍。一招一式,飽含辛酸。
落葉紛飛,竹林反復可見少年的身影。時而飄移,恰似清風掠過湖面,不著痕跡;時而飛躍,有如狂風驟雨降臨,掀起一番聲息。少年隨風而起,揮劍不停。他的劍法並不算高,但卻從中看到執著。
「飛兒」
是少年的母親,一位勤勞善良的農村婦女。
少年名叫易飛,他在紫山派習武。紫山派不過是江湖中一個小小的門派,若非居住在紫山一帶恐怕也不會知道這個門派。而易飛的天賦並不算好,在紫山派中也算不上高徒。易飛很拼命,他要用後天努力抹去他天賦不足的弱勢。
「飛兒,該歇息了,你練了這麼久一定累了,娘今r 炒了你最喜歡吃的胡蘿卜。」
「娘」易飛本想多練一會兒,但當他看到他母親那尚未抹盡的鍋灰,他便不忍心說出話來。他知道母親的辛苦,他用袖子為他母親抹去鍋灰。易飛哭著對易母道︰「娘,孩兒將來定要讓娘過最好的r 子。」易母撫模易飛的頭,道︰「傻飛兒,只要飛兒快樂長大,娘便開心了。」易飛哭了。
母子二人回到家中。那是一件用木柴搭建而成的簡易屋子,這間柴屋就是這位貧困少年十五年來生活的地方。母子二人擺放著碗筷,準備吃飯。
「今天大收獲啊!」
屋外頓時傳來易父的笑聲。每當易父打到獵物回來,他總是會喊出這句話。只見易父提著一只野兔走進屋子里,徑直走向桌邊,他笑著對易母道︰「孩子他娘,今天我們又有肉吃了。」易母接過野兔,走進隔壁柴屋。易飛對易父道︰「爹真厲害!」易父拍打易飛肩膀,道︰「飛兒將來肯定會比爹厲害。」
一會兒後,易母從另一處走過來,她端著一盤兔肉。肉不多,但夠吃。一家子在一起吃飯其樂融融,盡享天倫之樂。
午飯過後,易飛拿起木劍便要出門去。「飛兒。」易父叫住易飛。易父表情嚴肅,道︰「飛兒,待會陪我去打獵。」易飛頓時一呆,易父向來不肯讓易飛去打獵。易飛睜著大大的眼楮,道︰「爹,您說什麼?打獵?」易父道︰「我想通了,你也長大了,該學學怎麼打獵。」易飛心中的喜悅難以抑制,溢于言表。易父道︰「飛兒,你去屋子里拿弓箭,那是爹替你j ng心打的,看你喜歡麼?」易飛道︰「多謝爹。」他高興地奔向另外一間用木柴搭建的屋子。
易父綁好獵具後準備上山,而後易飛也出來了。易父對易飛道︰「飛兒,待會如果遇到大蟲……」易父邊走邊對易飛說打獵的相關事宜。
父與子二人走著走著便來到了深山,這座山便是紫山。紫山派並不在這紫山上,離這紫山還有一段路程。紫山上樹木茂密,樹木縱橫交錯擺出成千上萬條路,每條路錯落相置,構成一座迷宮。若不是走慣紫山,要想找到出路還需費一番周折。紫山上不時有冷風吹來,好不淒清。
易父帶著易飛走上一條小山路,據說那里有名貴的小野豬出沒。和風燻柳,向陽花香,正是小野豬外出覓食季節。一路走去,他們已經來到半山腰。
「此處便是小野豬最愛的地方。」易父大笑,他轉身對易飛道︰「飛兒,待會野豬會先撞到一棵樹,此時便是那畜牲最累的時候,爹會去引開它,到時你見機行事。懂嗎?」易飛道︰「爹,你可危險?」易父道︰「小野豬的習x ng爹早已了如指掌,怎會有危險。倒是你,可要當心。」易飛點頭。
他們都爬上了樹,兩人相距不遠。
不過多久,有一只小野豬緩緩走向這里。小野豬看來真的是累了,走路都像在喝酒,左搖右擺。它嗅著土面,嚼著草。它搖晃地停到了一棵樹前久久沒有離去,恰巧的是,這棵樹正是易飛躲的那棵樹。易飛大吃一驚,易父也很著急。小野豬不停地嗅著。易父心急如焚,他手中的獵棒時刻準備出動。
小野豬撞樹了!
這只小野豬個頭不大,力氣卻不小。這一撞將易飛所立足之樹連根撞倒,易飛隨樹摔了出去。易父飛快跳下樹,用手中的獵棒大力擊打那只小野豬,將它打倒在地。易父奔去拯救易飛。但此時那棵樹已經順著山的西坡滑落下去,易父根本追不上那棵樹。西坡太陡,易父覓路而追。
樹已經滑到山底。這棵樹在靠近山崖時撞到一顆巨石,于是被彈起,朝瀑布方向而去。
瀑布巨大的水流將樹沖散,易飛也被沖昏了。瀑布帶著易飛,順著河流向遠方。
等易飛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他發現他身處在一個漆黑的山洞中。這個山洞倒掛著很多尖石,細細的水流順著那些尖石流下來,滴到地面咚咚作響。易飛起身,環顧四周,雖說他從小在紫山生活,卻還沒見過這個山洞。或許是他太狂熱武功而荒廢了游玩。方圓百里,一片y nch o,不見出路。易飛只得循水而前,一路上枯草待盡,徒增幾分蕭索。
山穴不知道哪里吹來了一陣冷風。冷風之後,有一大群蝙蝠襲來。易飛往腰間一模,登時傻眼,原是他稱手的木劍落在家中。他眺望遠端,隨後雙腳一蹬,拾起一木條。蝙蝠已到,張牙舞爪,好生凶猛。易飛心中一震,卻是不肯退縮。易飛整整用了兩次紫山劍法,才將吸血蝙蝠打退。
走過了那y n暗如鬼夜的山道,易飛看到了一個高闊的石洞。石洞的兩面內壁是各種的壁畫,有巨大如牛的蜘蛛,有面向東邊的大鳥,也有挑燈開卷的仙俠,也有r 出而作r 落而息的農夫。或雅或俗,各種形態。易飛如痴如醉地看著這些壁畫。
轉彎處看到一個石門,走進石門又是一個洞穴。洞穴里都是尖石,與那蝙蝠寄生的暗道相比,這洞穴光明許多。易飛看到洞穴zh ngy ng是一塊巨石,其上長著大大小小的花草。在巨石的旁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附有四行字。
「去時歲月人未生,魔山谷中戲凡塵。
神劍若出仙似海,一率江湖笑情恨。」
「神劍?哪里有劍?莫非……」
易飛再看巨石,上面有一月牙狀缺口。忽然巨石抖動,不過一剎,神光四溢,不斷有小石塊掉落。缺口越來越大,響聲不絕于耳。那光時隱時現,若明若暗,忽冷忽暖,或東或西,閃得易飛幾次雙手掩目,連連後退。待得石頭沒了動靜,它也只剩下一個石基了,那是一把寒光閃閃得神劍聳立其上。
易飛雙膝跪地,砰砰砰不住磕頭,一連不知磕了幾十個。神劍的魔力徹底地征服了易飛。神劍重世,光芒依舊。一個偉大的出現,是悄無聲息的,一個偉大的出現,又是驚天動地的。屹立在石基上的神劍,透著歷史的使命,深重而穩著,無論從哪個角度琢磨,都不足以評價神劍。神劍的氣質,無需任何修飾,是任何人都無法褻瀆的。
易飛慢慢地接近神劍。在神劍面前,易飛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一個平凡少年,憑什麼能掌握神劍。一直以來,成為武林大師的心願被多數人唾棄諷刺嘲笑過,就算僅僅得到一把利劍都可能被封殺的他,能得到神劍?而且神劍本身,到底接不接受易飛。易飛低頭沉思,無數想法閃過腦海。
易飛最終決定執劍。
神劍就這樣被易飛輕易舉起,完全出乎易飛的意料。神劍重世,光芒萬丈,天地三抖。
易飛慢慢的將神劍從劍鞘中拔出來,霎時間神光耀眼。神劍的劍身刻有兩個大字,「斬魔」。像神劍的兩只眼楮,觀望天下。從此易飛視神劍如生命。
易飛先試著舞劍。易飛曾經听易母說過,天下最厲害的寶劍的一大神x ng,就是能包容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無論是武林泰山的少林,還是名不見經傳的燒鵝派,神劍不會排斥它真正的主人。眼下只懂得紫山劍法的易飛運用神劍倒也沒有太多別扭,沒有用其它寶劍的那般糾結(易飛曾借過同門師兄的寶劍練武,身手如紗布纏手,著實不自在)。
舞劍方畢,易飛收劍入鞘並小心地捧著斬魔。踱步間,易飛踢到了一塊石頭,頓時前摔。易飛手中的神劍也跟著飛了出去。摔在地上的易飛已經來不及起身接神劍了,他伸長手想去夠,畢竟可望不可及。神劍重重地摔在地上,遠處倒地的易飛咬牙一番,單掌掩面。他再飛快起身,沖到神劍落地之處。
可是,他看到的讓他很驚。
原來的足以撼動天下的神劍,已經摔成了一把極其普通的利劍。
易飛趕忙拾起劍,看了很久,拔開也看了很久,揮劍也看了很久,它終究只是一把利劍,沒有一絲神劍之氣,沒有一點劍將風範。他很失落,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疼痛。易飛努力抑制自己的低落,他勸自己。他舞劍,還是那套紫山劍法,卻平淡不少。
舞完紫山劍法以後,易飛再次看這把利劍。失落間,易飛發覺利劍的劍柄似乎稍微松動,他試著轉動它。第一轉動是艱難的,易飛一個使勁,劍柄終于被他扭動了。
劍一震,產生了劇烈的抖動。易飛瞬間握不動神劍,于是松手。神劍在空中旋轉著,不斷發散著光。傾而,劍停住了轉動,垂直地聳立在石基上,像極了神劍剛重世的時候。它又從利劍變成了神劍。
易飛再次握著神劍,已經沒了第一次見面的吃驚,卻有重新看到神劍的喜悅。易飛奔向神劍,慢慢觸模劍柄,是神一般的靈氣。易飛激動地握緊神劍,將它請出來。神劍依舊。易飛又用斬魔練了一套紫山劍法,威力不減初見。易飛實想不通如此奇怪變幻。
易飛便來到石基前,雙手托著斬魔並跪。
「多謝上蒼,賜予我如此神劍。」
山洞回蕩著腳步聲,然後趨于平靜。石基依舊佇立,守候著這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