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默再一次來到了金刀門,不過這次是跟巨鯨幫的大小姐柳暮煙一起來的。金刀門與巨鯨幫雖然是一白一黑,但是畢竟同處一城,正所謂抬頭不見低頭見,所以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交情。
金刀門的現任門主姓金,單名一個松字。金松有一胞弟,名叫金柏,皆稱其為二門主。聞得巨鯨幫的柳暮煙上得門來,金柏親自將他迎進府內。李玄默認得他正是方才與葛榮一起進來的人。
眾人落座,奉上香茗,金柏對李玄默笑道︰「這位公子,咱們一r 內兩次見面,也算有緣了。只是不知如何稱呼?」話雖是問李玄默,可他目光卻看向了柳暮煙。金刀門也算一方大派,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柳暮煙半真半假的嬌羞一笑,低聲道︰「他叫李玄默。是•••是暮煙的朋友•••」
金柏了然一笑,恭維道︰「李公子一表人才,與柳小姐確實稱得上是郎才女貌啊,哈哈•••」
柳暮煙假裝羞澀,低下頭。李玄默看了她一眼,對金柏道︰「金前輩說對了一半,卻又錯了一半。」
金柏「哦」了一聲,道︰「願聞其詳。」
李玄默微微一笑,道︰「煙兒天生麗質,前輩說對了,可是這才,似在下這等愚鈍之輩又如何敢在煙兒面前說個‘才’子。我看前輩該贊煙兒才貌雙全才是。」
柳暮煙這下真的有點掛不住了臉,本來兩人打算了讓李玄默以她柳暮煙戀人的身份登場,可沒想到他會如此露骨的稱贊自己,又羞又喜的想道︰想不到這個冤家看似呆呆傻傻的,竟也會如此甜言蜜語的哄人開心••••••
金柏卻是心中將李玄默大大鄙視了一番,這個名不經傳的小子也不知如何勾搭上了這個柳家小姐,竟在外人面前如此大拍馬屁,臉皮也著實厚實。不過,金柏畢竟是老江湖,而且柳暮煙確實才貌雙全,他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李公子說得不錯,柳小姐才名遠播,在咱金陵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兩人卻是都誤會了李玄默,他提及柳暮煙的才名只是想扯到九鼎古文這件事。奇女子首先也只是女子,柳暮煙陷入愛戀後,反應便慢了半節,在李玄默幾次示意後才終于恍然,她悄悄瞪了他一眼,對金柏道︰「二門主,您謬贊了。今r 暮煙冒昧拜訪只因兄長授意,听聞貴門得到了‘禹王九鼎’之一的‘揚州鼎’,y 與天下英雄共享上古遺秘?」說完一雙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確有此事,‘禹王九鼎’為我華夏所共有。兄長覺得不該成為一家之私物,遂廣告武林同道,召開這‘問鼎大會’,y 與天下英雄共研上古遺秘•••」說到這,金柏終于反應過來,一拍額頭,道,「金某糊涂,倒是忘了柳小姐通曉古文,這便取來與小姐一觀。」
柳暮煙站起身來,恭聲道︰「通曉二字遠遠談不上,暮煙也只想效仿金門主之胸襟,為天下英雄略盡綿力。對了,怎麼一直沒有看到金門主?」
金柏臉s 微微有些不自然,道︰「兄長這些r 子為了這個鼎殫j ng竭慮,此刻已經睡下了。」
片刻之後,便有僕人將一紙卷奉到柳暮煙手中,金柏解釋道︰「柳小姐,不是我金刀門小氣。只是‘禹王九鼎’干系太大,兄長怕宵小之徒覬覦,便將那鼎嚴密藏了起來,只留下這一拓本。待得‘問鼎大會’時才將那鼎公諸于眾。望小姐見諒。」
金柏一再提及「問鼎」二字,兩人實在有些疑惑,只是此次大會是為了研究鼎上文字,確實也稱得上「問鼎」二字。
柳暮煙接過紙卷,向金柏拜謝道︰「上古神物,自當珍而重之,金門主處事細致縝密,實為我等小輩楷模。」
再客氣幾句,柳暮煙便凝神觀看起來。其實確如李玄默所說,夏禹之時,有沒有文字,有多少文字,便是太史公也說不清,而且古字今義,有些確有其事,有些卻是穿鑿附會,七分真三分假,讀起來更是艱澀難懂。
柳暮煙看了半晌,也不過認得其中十之一二,她放下紙卷,嘆了口氣,慚愧道︰「暮煙才疏學淺,實在難以明了•••」
金柏似乎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不以為意道︰「柳小姐過謙了。倉頡造字已經有幾千年了,又有誰能盡數辨識。兄長決意開這個大會,便也是希望天下才學之士能夠共同鑽研。況且兄長已經請到一位大賢駕臨大會,屆時還望柳小姐能與那位大賢一起參詳。」
柳暮煙有些疑惑道︰「敢問二門主,是哪位大賢?」
金柏神秘一笑,道︰「正是咱們的父母官,揚州刺史,酈道元,酈大人!」
「金門主居然請動了酈大人?」柳暮煙俏臉上露出了喜s ,道,「酈大人確是當世大賢,況且他老人家為了撰寫《水經注》,必然研讀過大量古籍,要解這上古之謎,非他莫屬!」
金柏哈哈大笑道︰「正是如此。兄長說,揚州刺史解‘揚州鼎’必然也將成為一段佳話!」
李玄默嘆道︰「金門主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兩人再坐得片刻便告辭離開了。
兩人腳步剛走,偏廳便轉出一個人來,卻是葛榮,他沉聲道︰「金柏,你速速去查一下,這個李玄默到底是什麼人,我總覺得在哪見過他。」
金柏低頭躬身應了一聲。
若是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奇怪金柏竟然如此恭敬,而葛榮卻反客為主。
柳暮煙將李玄默「帶」回柳府,只跟下人說這是柳暮雲的朋友,那些下人縱然心有疑惑卻也不敢說出口來。況且本就是柳暮煙有意為之。
柳暮雲的房間里,兩人稍稍溫存了一下,她輕輕推開李玄默,柔聲道︰「好了,咱們還是先說說正事吧。如今這李代桃僵之計已經快到頭了,咱們得想個法子讓‘我哥’退居幕後才是。」
李玄默輕笑道︰「這個不勞煙兒c o心,我自有辦法。只是如今我的身份總是往來這柳府怕是有些不便。」
柳暮煙輕輕白了他一眼,道︰「我的李大俠,這個也不勞你c o心,哥哥在外有個別院,到時就稱哥哥將別院送你,再將僕人換一遍就是了。」
兩人情意初定,皆是高興,李玄默也忍不住開了次玩笑︰「白r 里柳家大院做柳幫主,晚上柳家別院相約柳小姐,還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作死啊,你這登徒子!」柳暮煙紅著俏臉,狠狠擰住他胳膊,嗔道,「以前見你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沒想到也是個沒羞沒臊的臉皮。」
李玄默訕訕一笑,輕輕抓住柳暮煙那只擰著自己胳膊的柔荑,轉移話題道︰「煙兒,你還沒告訴我,你方才看懂了些什麼啊?」
兩人處得久了,柳暮煙就明白了他這一套,只是她也不曾真的惱了,故而也就裝作不知道,只是丟了一個大白眼,沒好氣道︰「也就零零碎碎認得幾個字,哪里知道是什麼意思。」
李玄默想了一下,道︰「煙兒,你說會不會真有‘禹王九鼎’。我總覺得太假,而且剛才那個金二門主對這個鼎的來歷一副諱如莫深的樣子,我越想越覺得不可靠。」
柳暮煙點點頭,道︰「我的想法倒是和你一致。只是不知這金刀門到底有何目的,莫非想借此機會造勢?」
兩人沉默了一下,突然,李玄默眼神一亮,喜道︰「煙兒,你不是過目不忘麼,那你將這些文字寫下來啊•••」
柳暮煙看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想讓我先寫下來,然後再慢慢查閱?」
李玄默用力的點點頭。
柳暮煙苦著一張小臉,哀聲道︰「那好吧,也只能這樣了。只是這些個文字,我不認識,記憶起來難度不小,你可千萬別吵我。」
李玄默趕緊給她研磨,柳暮煙看著一卷白紙發呆,嘴里還在嘀咕︰「都不知道這樣子以後會不會變痴呆••••••」
這種上古文字記憶起來果然很難,越寫到後面,柳暮煙臉s 越來越白,額頭上也冒出了香汗。
李玄默一把抱住她,急道︰「煙兒,別寫了,別寫了••••••」
柳暮煙輕輕掙開他,皺著秀眉,閉著眼楮,細若蚊吟道︰「別吵,快了••••••」
李玄默心疼得要死,卻又無法相助,只得手掌抵在她後背,緩緩將真氣渡入,希望這樣能讓她舒適一些。
再過得一陣,柳暮煙手中的毛筆終于掉在了桌案上,她輕輕喘息了一下,順勢靠在李玄默懷里,低聲道︰「寫完了。好了,你也不要給我輸真氣了,這些r 子你內傷外傷沒個消停的。況且我這是腦子累了,你給我輸真氣也沒用。」
李玄默雙臂圍住她那縴細的腰肢,腦袋貼著她俏臉,後悔莫及道︰「對不起,煙兒,我不知道你會這麼難受,我下次不敢了•••」
柳暮煙咳嗽一聲,臉上也漸漸恢復了些血s ,柔聲道︰「傻瓜,煙兒為你做任何事都是心甘情願的,況且你這麼做也是著急咱們柳家。我累了,你快把我抱到床上去。」
李玄默將她抱到床上躺好,柳暮煙還真是累了,只是匆匆叮囑了李玄默吃藥,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李玄默走出房間卻迎面踫到了琉璃和那個白衣仙子飛瓊。
琉璃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歪著腦袋,問道︰「你是什麼人?暮煙姐姐是不是在里面?」
李玄默只能重新認識她們一遍,自報家門道︰「在下李玄默,乃是柳暮雲柳幫主的摯友。柳小姐在里面,不過現在已經睡著了。」
琉璃「哦」了一聲,打量起李玄默來,然後還皺起小瓊鼻在他身上嗅了嗅,最後卻是露出了古怪的笑意,道︰「這位哥哥,你身上怎麼有暮煙姐姐的香味。你說,你是不是暮煙姐姐的情人。」
「琉璃!」旁邊的飛瓊一聲冷喝。琉璃似乎對她十分畏懼,吐了吐舌頭,便站到了他身後。
李玄默十分尬尷,訕訕而笑,心里卻在想,就算都知道了,你也不用這麼口無遮攔吧,這個小丫頭太可怕了,已經還是少接近為妙。
飛瓊有些奇怪的看了李玄默一眼,對琉璃道︰「既然柳小姐已經睡下,我們還是先走吧。」說完拉著琉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