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劉妍的身後傳來了父親的聲音,「柳媚被卷入時空黑洞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告訴你,時空黑洞就要關閉的時候,柳媚又回來了,穿越了一萬多年的歷史回來的,而且……找到了劉震巽的本體。」
劉妍的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握著前田桃的手,越來越緊。
父親繼續說道︰「劉震巽的本體,就是我們劉氏家族第一代家主,劉雲霄。也就是說,劉震巽跟咱們的祖宗一模一樣……我跟你哥哥都知道你喜歡他,可是……你要收收這份心思了……」
劉妍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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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的集市還算比較熱鬧,出來挑著擔子到處走的腳夫,更有不少往來的車馬。這里從來不賣零散貨物,奔走的商賈可耗不起這時間。街面上反復爭論的都是大宗大宗的雜貨買賣。
「二百兩,不能再低了!老漢我也要混口飯吃不是?」一個掌櫃模樣的長者苦著臉道,「十年前這鋪子我花了八百多才到手呢,若不是被流寇嚇得怕了,老漢我也不會總想著賣鋪子回鄉當土財主不是?現在地價也不便宜哪!」
方濤連忙道︰「再便宜一點!一百九!老板您看這中都幾年前剛遭了兵災,到處都有甩手賣鋪面的……」
掌櫃的突然一臉正s 道︰「小哥兒這話得說得靠譜!如今有了馬總督在,中都已經比往年好了不少,老漢也是準備回鄉的人了,不妨跟小哥兒交個底,你若是去年這個時候來,別說一百九了,一百五我都月兌手!如今可不成了,市面漸漸好起來,想要盤下一個鋪面的人也多了,一百九斷然不行的!」
方濤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s ,搖了搖頭準備離去。
掌櫃的站在門口看著三人,亦是惋惜地搖搖頭道︰「小哥兒,老漢也是信得過你的,我這鋪子存貨還有一些時r 才能售罄,你且抓緊籌措一些個……」
方濤默然,向掌櫃的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掌櫃指點。」言畢,帶著招財進寶兄妹離去了。
三個人垂頭喪氣地在街上走了,心情低落至極。
「濤哥兒,也就比咱們計劃的貴了個二十兩,就算買下了,咱們不是還有三十兩的結余麼……」
「不行啊……新鋪開張是要先虧上一段時間的,還有稅吏差役要打發,還要孝敬這條街的青皮流氓,還要置辦桌椅鍋灶,還要留下一些錢每r 采買,如今這糧價菜價時高時低,指不定什麼時候一大漲咱們就撐不下去了……」
「要不……咱們還是到城西去看看吧,那兒便宜……」
「可放到那兒連個客人都沒有,咱們靠什麼過r 子?」
「那咱們買下桌椅擺個露天攤兒?」
「你看看這滿城,還有能讓咱們擺露天攤兒的地方麼?」
「……」
路路斷絕。三個人坐在路邊,恨不得把腦袋垂到地面上。
「三位,要鋪面到處都有,何苦在這兒發愁?」
方濤哆嗦,藍芒抬起頭,卻看到一個中年儒士悠悠然站在面前,大冷的天,依舊輕輕地搖著扇子。方濤連忙起身行禮道︰「不知這位老爺有無店鋪出手?店鋪在何處?」
中年儒士合起扇子謙讓道︰「老爺二字可擔不起!不過是個潦倒書生罷了,當個買賣的跑腿,掙兩個錢去擠一擠來年的鄉試。店鋪離這兒倒也不遠,轉過街口便是!」
方濤恍然,原來是個趕考的書生,想是兜里的錢不夠了,只得找了耍嘴皮子的行當掙點兒路費。當下連忙道︰「無妨,還請老爺帶路。」
儒士笑笑,不再要方濤改口,說道︰「三位且隨我來。」說罷,帶頭走去。
方濤三人連忙跟上。果然如此人所說,轉過街口就看到了一家大門緊閉的小酒樓。酒樓門臉不大,從兩側的商鋪看,酒樓的規模確實很小,不過對方濤來說簡直就是瞌睡踫倒了枕頭,這麼一個酒樓,如果可以低價盤下來的話,既省了置辦桌椅鍋灶的錢,還能以最快速度開張,兩相宜。
儒士指著酒樓含笑道︰「抱歉了三位,鑰匙在東家手上,三位若是想看個究竟,直接捅窗戶紙吧!這酒樓不大,一樓可以擺下十八張四仙桌,二樓有留個包間,留個八仙桌,後面有個d l 的小院,不過也不甚大,兩個大灶頭,四個小灶頭,十個火爐算是白送,柴房一間,房間六個。碗筷家伙一應俱全。」
方濤吞吞口水道︰「多少錢?這麼好的地方,這麼齊全的擺設,怎麼也得三百兩吧……」
儒士展開扇子,呵呵笑道︰「三百?貴了!東家說了,只要二百!」
「二百?」方濤被嚇住了,「方才那間雜貨鋪才那麼大點兒地方就要二百,還要咱們自己掏錢買酒樓家伙呢,你這不是白送?」心下卻盤算開了,原本的計劃就是連鋪面帶所有的飯館兒家伙一共花二百,留下二十多兩算是周轉,如今這麼好的機會在面前,抓還是不抓?
招財揪了揪方濤的袖子,低聲道︰「濤哥兒小心,天底下沒這麼白便宜的事,沒準是個騙子!」
方濤一激靈,前後一想,果然像得不能再像了,當下立刻笑道︰「老爺,這麼好鋪子賣二百兩,小的可不敢要了。不為別的,老爺若是能拿出點兒讓人相信的物件來,小的倒是願意搏一搏……」
儒士臉s 一窘,躊躇半天才下決心道︰「沒錯,這酒樓是有問題……說出來就沒人要了……」
「沒人要?」方濤不相信道,「老爺開什麼玩笑呢!」
儒士跺跺腳道︰「你們算是不知道,原本我勸這酒樓的東家,想要早點月兌手就開價高一點兒,少了說也要開七八百兩銀子,然後踫上誰想接手了就慢慢談價錢,一讓再讓,讓對方砍到六百兩,對方覺著自己賺了,東家也不虧了,這不是皆大歡喜麼?可東家不干哪!」
招財傻了︰「怎麼就不干了?這里頭不是有賺頭麼?」
儒士朝四周望望,湊到三人面前低聲道︰「告訴三位一句實話,這酒樓不干淨,東家實在被折騰得不行了才要出手來著!」
「不干淨?」方濤詫異了,畢竟鬧鬼可不是什麼小事,「你們東家就沒請過法師來瞧瞧?」
「怎麼就沒請啊!」儒士打開扇子搖了搖,無可奈何道,「方圓百里地的和尚道士都請過了,結果沒一個能成的,東家本來還想到南京b ij ng請高僧呢,被我勸住了,這事兒瞞住才好,鬧騰大了,酒樓怕是沒人敢來買了!在下有一句話奉勸,幾位若想盤下鋪子,現成的恐怕少了,不若先盤下一間破敗一些的,然後自己動手整飭整飭,頂多兩三個月也能開張敷用了,听說馬總督有意在今年夏收的時候減免一些厘金,想來到時候市面必定火爆,幾位盤下的就算是間草屋,一轉手也是有賺頭的。」說罷,向三人行了個禮轉身慢悠悠去了。
街角轉來一個挑著滿擔柴火的樵夫,看見儒士張口便笑道︰「李秀才,還沒賣出去啊?」
儒士無奈地搖搖頭,嘆息一聲沒有回答,漸漸地走到了幾十步開外,路邊的餛飩攤子老板也笑道︰「李秀才,還沒賣出去啊?我這上好的餛飩可等著你呢!」周圍傳來一陣哄笑聲。
方濤心里頗好奇,上前兩步攔住樵夫道︰「這位大哥請了!」
樵夫扭過頭,放下擔子問道︰「小哥兒何事?可是要這柴火?」
方濤搖搖頭,陪笑道︰「不!不!在下不過打听個事兒,大哥可認得方才那位秀才?」
樵夫指了指儒士的背影問道︰「就剛剛過去那個李秀才?不甚熟!只是常听這便街坊們說起,偶爾跟著街坊們開開玩笑。」
「什麼玩笑?」
「呵呵,這個李秀才原本也是好好兒的一個讀書人,兩年前從老家出來趕考。不想到了中都之後,偏偏被一個粉頭給迷上了!一來二去耽誤的科考,又把家里的老底折騰個j ng光,那粉頭見他沒了錢,立刻將他掃地城門,也就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哎!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果然不假!」
方濤詫異道︰「那他賣酒樓的事兒你們怎麼都知道?」
樵夫呵呵笑道︰「什麼‘他賣酒樓’!酒樓不是他的,他沒了錢,便到這酒樓當了個賬房,本來挺好的,可後來,麻煩就來了。」
「麻煩?什麼麻煩?」
「這李秀才當了賬房沒多久酒樓就來了一對男女訂了個雅間,結果直到半夜關門都沒出來,伙計進去一看,你猜怎麼著?一倆人居然服毒殉情!這下可不得了,從此這間雅間不但夜里鬧騰不休,而且白r 里不管什麼客人進去,肯定是桌翻椅倒,狼狽不堪。偷偷模模請了幾波方士都沒法子,這事兒雖然沒外傳,可左右街坊卻都是知道的!要說這李秀才也夠倒霉的,好不容易有了個正經營生卻踫上這麼倒霉的事兒!」說罷,樵夫搖了搖頭,嘆息一聲自顧自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