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磐時代 第十五章 翻過這座山是平原(上)

作者 ︰ 古月羲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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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其自然是生活最好的態度麼?

生活中的過來人有時候會滿含深意地用這句話來教育後來的小子們,殊不知,在他們打拼的歲月里,揮灑汗水之余,是洶涌澎湃而來的疲憊,順其自然在那時候只是一種渴求吧。這種從骨子里泛濫的渴求會隨著他們未來的歲月打下深深的烙印,潛意識之下,他們以為順其自然的生活會很好呢。

這種被他們用來作為說教模板的順其自然,在林樹三番五次心理暗示之後,他才發現的確並不像說的那般容易。

在浴室涼水的沖洗之下,他昏沉的大腦變得清明起來,身處在生活的漩渦里,不尋找出遨游的規律,那就只能等著被漩渦卷進無盡的深淵。

隱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一旦爆發,幾近摧枯拉朽地沖擊著他的心理防線,不久之後這便形成了一場拉鋸戰。林樹畢竟有些擔憂,擔憂重蹈覆轍之後的種種,那是一條灰暗的老路,那里沒有生氣,充滿漫天腐朽的氣息。

大概有過一次經歷,他的內心深處更加渴望能夠在這一次的重生奇跡之後站在新的起點。

在經歷了幾天在學習中瘋狂奮斗的生活,他承載著青ch n責任的肩膀一度堅定地扛住了種種困難,而隨著中考的結束,繃緊的弦有些松了。于是在一次網吧通宵之後,疲憊由心而生,取締了自己充滿活力的身體,進而情感突變,自己如同孫猴子一樣,夢中的它其實就是現實的自己呢。

這似乎是必然,卻並不見得是壞事。

人一旦安逸下來,就會放松,內心的情感也容易在這時候表露,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林樹在短暫的沉思之後,開始佔據了內心持久戰的優勢。

遠離了冰涼的自來水,他穿好衣服,迎面走向了灑在陽台上的金s 陽光,暖意襲來,身體跟著舒坦起來。

今天林父回來的時間比平常都晚,渾身帶著濃濃的酒氣,臉s 有些不對勁。

公司的形勢越發不明朗,今天接到了總公司的新一任指示,已經有兩個副部被辭退了,而之後的公司常務會議上,發言人也就近階段的相關情況進行了說明,其中雖然很隱蔽地提到了有意裁員的計劃,在明眼人看來,這必將是公司的新一輪風波了。

林海並沒有多少信心能夠完全守住這個職位,更重要的是就算是守住了,公司的情況要是繼續惡化,到時候就算是光桿司令也是白搭。他在回來的途中和幾個同事去喝了點酒,心情也一直沒好起來。

他進了廚房,和妻子李文說了這件事,並且流露出主動辭職然後另做打算的想法,這自然引起了李文的激烈反對。兩人更是為此發生口角,一時之間也沒有好的解決辦法。

林樹瞧著從廚房里走出來的老爸臉s 很糟糕,便知道老媽和老爸的意見又產生了分歧。記憶中的老爸,很少和他人發生口角,更別說是親愛的老媽了。老爸的x ng子不失沉穩,待人也很隨和,只是有時候有些優柔寡斷,或許很多事情他都會有很果斷的想法,但是實際行動並不見得會展開。

這次也是如此,主動辭職在零四年的林樹家里來說幾乎是不允許發生的事情,而林海則能夠早一步分析公司形勢並且想到這一點,也算是很果斷了。不過在林樹家,傳統意義上,老媽的話語權所佔分量很大,所以剛才爭吵也是情理之中了。

林樹沉思了片刻,朝老爸擠了擠眼,說道︰「老爸,是因為公司的事情煩惱吧?」

林海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瞧了瞧兒子略顯蒼白的臉龐,臉上浮出一絲擔心,便說道︰「別管我們大人的事情,你這是怎麼搞的?昨天一晚上沒回家,去哪了?」

林樹只得老實將昨晚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趁著老爸還沒做出激烈反應,連忙說道︰「老爸,听你剛才和老媽話里的意思,你是準備主動把老板炒了,然後另尋他路麼?」

「什麼把老板炒了?說的這麼拗口,你個小女圭女圭懂什麼。這事情只是個想法而已,說了你也不懂。」林海心情很糟糕,一反常態,話雖不多但語氣確實有點沖。

「您兒子已經十五歲了,放在古代都已經是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可不小呢。」

林海愣了愣,他很快捕捉到兒子的變化,也許是這段時間沒怎麼好好觀察林樹,現在近距離觀察林樹,才發現他的眸子里多了平時不常有的沉穩和睿智。大概是經過中考的洗禮,成熟了吧,也罷,這事情畢竟是家里的大事,和他說說也好呢。

「爸在的公司這半年來的業績越來越差,加上一些優秀員工的跳槽,很多方面都沒有很好的安排。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如今就成了一個爛攤子,就憑著我們幾個老骨干維持著。就在今天,總公司發來通文,將兩個副部辭了,而更是在今天常務會議上提到了裁員,這幾乎可以說是公司要被解散的征兆了。」

「裁員只會發生在經濟不太景氣的時期,現在國內經濟發展平穩,而我們公司則偏偏在這人才凋零的時候裁員,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這僅僅是個開始,要不了多久便會有第二次裁員,然後第三次,最後……你爸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是在這種體制下也呆了好幾年,這一點還是看得通透的,我想公司現在只是給我們老骨干一個台階下罷了,讓我們有時間自己去辭職,或者去總公司請求調任。」

「不過這第二條路幾乎是行不通了,去其他子公司人生地不熟的,更何況家在這里,我也不能離開,所以何不順著公司的意思提交了辭職信,尋求其他的工作呢。」

林海只顧自己說的痛快,一股腦便將今天的事情全盤托出了,也沒在意林樹的想法,只覺得說完之後心里的確舒服了一些,要不然還真會憋出毛病來的。

「你也不瞧瞧現在各行各業的競爭壓力,工作哪會有這麼容易找。再說了,你的工作經歷並不多,就只在這一家公司呆過,你也四十多的人了,其他的公司會要你麼?」

李文的話從廚房里傳了出來,原來她一直都在注意听著林樹兩父子的談話,也沒有著急打斷,待仔細听完之後,不禁犯了嘀咕,越往下想便越覺得情況有些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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