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r 租界領事館,水野幸二久久凝望著英租界的方向,再看了下人煙稀少的r 租界,嘆了口氣道︰「葛生君,一路上還順利吧?」
「謝謝水野領事的關心,一路上尚算順利。」一個大約三十左右、理著板寸平頭的r 本小胡子跪坐在榻榻米上,對著水野幸二跪伏行禮。此人就是r 本大特務葛生能久,是黑龍會創始人內田良平的狗腿子。多次潛入中國東北、俄國西伯利亞,謀取情報,這次對俄戰爭大勝,內田良平追隨明石元二郎策劃俄國革命,竊取俄國國內情報,迫使俄國抽調大批兵力防範國內革命,使得俄國失去了取得r 俄戰爭勝利的基礎,最後不得不走向談判桌,由此可見內田良平此人的能量。
「帝國這次在與露西亞戰爭中能取得大勝,內田君功不可沒啊,要是帝國能多些象內田君那樣的人,要不了十年、二十年,腳下這富饒美麗的土地都是帝國的。」小野幸二雙眼充滿憧憬。
「內田君天縱英姿,非一般人能比。可是在遙遠的支那月復地,先是小田君當街被打,然後是木村君等十名大r 本武士離奇失蹤事件,內田君表示了極大關注,認為在此r 俄談判緊要關頭,千萬要慎重處理,一切要等到樸茨茅斯談判結果出來後才能采取措施,以免引起支那民族情緒反彈,影響帝國大計。」葛生能久眉頭緊皺,顯然對內田良平的指示也有些不滿,但又不敢違背命令,當真是左右為難。
「內田君就是不提,我也知道,但是這些天來,那失蹤的十名帝國僑民家屬天天來領事館內鬧事、要人,若不是木村這個蠢貨自作主張,哪能惹出這麼多麻煩事。」小野幸二也有些惱了,他一堂堂大r 本帝國駐漢口領事,居然要接受黑社會頭子的指示,這口氣如何能咽得下去,更何況被打的小田和木村是黑龍會派到武昌組織學生起義的人,而被打得終身殘廢的一個僑民至今還躺在醫院里,後來木村等十人失蹤,也是黑龍會的木村擅自行動造成的,他邀集九個r 租界武士要報復打人者,現在全失蹤了,出了那麼大的事,惹出了那麼大的麻煩,不提如何應付這些鬧事的僑民,反而讓自己要按捺不動,那個木村如果死了也是活該。小野幸二暗自罵道。
「木村等人已經失蹤這麼多天,多半是已經玉碎了,雖然內田先生不準我們挑事,但暗中的調查還是要進行的。」葛生能久道。
水野幸二心中冷笑,這個還用你來提醒嗎?雖心中充滿了不屑,但內田良平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于是緩緩道︰「葛生君,暗中的調查工作已進行了好幾天,打人者也查出了是誰,但還是有些麻煩啊……」水野幸二說到半截停了下來,露出為難的神s 。他實在不想再趟這趟渾水了,干脆把球踢給黑龍會得了,你們喜歡惹麻煩,那你們來接手這件事吧。
「水野領事,有什麼話盡管說。」葛生能久道。
「葛生君有所不知,這打人凶手來歷神秘,最近才來到武昌安家的,這人雖然長著一副支那人的面孔,但不能確定是不是支那人,沒留辮子,行事肆無忌憚,完全不是支那人軟弱怕事的風格,據小田君說,此人拳腳功夫很是厲害,出手奇快,他在黑龍會也算是個好手,但只不過一招便被此人打昏(是一耳光扇昏的)。更奇怪的是,此人家中有好幾個德國佣人,還與意大利主教江成德來往甚密,來頭不小啊,我們不敢貿然行事。」水野幸二道。
「這人的底細查不清嗎?以前干什麼的都不知道嗎?」葛生能久一听也覺得事情難辦,這個時候的r 本人對歐美還是很恐懼的,比這時的中國人對洋人的恐懼差不了多少,r 本人真正猖狂起來地制霸世界還是很久以後的事。
「很奇怪,我們動用了不少手段,硬是查不到什麼東西,只查到此人在五月下旬以後在武昌活動的記錄。至于以前,一點線索也沒有,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哪里的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水野幸二很疑惑,越是不知底細的人越是可怕。
「他家里難道全是西洋鬼畜?」
「這倒不是,通過這次的暗中調查,發現他家里還有兩個支那人和三個支那小孩,兩個支那廚師是一對夫妻,那個女支那人經常和一個德國女人上街買菜。」水野幸二道。
「跟洋女人在一起,不好下手啊,如果是漢口,我們倒可以偷偷劫走那個支那女人,然後再審問一番,必定能問出點什麼?」葛生能久眉頭緊皺,頗感難辦,在中國惹西洋人可不是件愉快的事。麻煩的是,這打人者還不知道是不是導致木村失蹤的嫌疑人,搞不好要惹禍上身,吃不了兜著走,真把事情搞大了,說不定連內田君都救不了自己︰「有那麼多西洋鬼畜給他當僕人,這人的身份真是個麻煩事啊,。」
兩人正一片愁眉不展時,領事館外面又傳來一陣陣的哭罵聲。
「那些失蹤武士的家屬又來鬧事了,失陪了,葛生君。」水野幸二苦笑著起身,向一樓大廳走去,葛生能久靜靜跪坐在榻榻米上,耳听得大廳中傳來陣陣哭罵聲,中間夾雜著領事閣下不停賠罪告饒的聲音,心中漸漸煩躁不堪︰真是難為了領事閣下,為了大r 本帝國的宏圖大業,領事閣下當得真辛苦啊,我得為領事閣下分擔一下責任,事情畢竟是我黑龍會的人惹出來的。
當下走出和室,沖水野幸二的背影深深一鞠躬,嘴里咕隆一聲︰「水野君,辛苦了。」轉身便從領事館後門離開了。
候補街6號,程文沖再次來訪。
唐大導師只能再次在悶熱難當的三樓書房接見他,穿著大褲衩,抽著昂貴的雪茄,搖著大蒲扇的唐大導師這會一點導師的範都沒有,唐大導師自己也覺得挺沒面子,人只要裝了一次,就很難擺月兌繼續裝逼的影響,何況裝了那麼久。
革命的方式和路線已經有了,所以程文沖這次來向導師請教的是另外兩個問題︰一是如何在東北快速組建紀律嚴密的革命組織,因為以前的革命組織屢屢受挫,常常剛組建不久就被朝廷破獲,損失了不少優秀的革命同志,吃了老鼻子虧;二如何快速的提高革命隊伍的戰斗力。
因為現在東北的實際情況是︰屬于二等列強的倭寇戰勝了一等列強的俄國,現在看起來,倭寇也不是二等列強了,也成了一等列強了,如何跟這兩個一等列強國家的軍隊周旋(是周旋而不是作戰,看來革命者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唐大導師抽了一會煙,心中郁悶不已,如何跟他們的軍隊周旋這個問題好解決,但如何快速組建組織紀律嚴密的革命組織,這可有些難度啊,怎麼說呢?我可是個政治小白啊,雖然比起剛來的時候有了些進步,但還是完全不夠看啊。你們這些革命同志怎麼什麼問題都來問我呢。
為了你們將來革命勝利能給我點照顧,幫幫忙、贊助點革命經費是可以的,但這個政治上的問題,老子可是個新手啊。
考慮了一會,不得其解,便抽出一支金筆,拿過一張白紙,在上面開始默寫一段歌詞,乘著這個默寫歌詞的時間,繼續攪動不多的腦漿使勁兒想,如果毛太祖在,如何辦這個事呢?
唐大少寫的是《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這首紅歌是百年後每個小學生必須倒背如流的,因此寫起來倒並不吃力,沒想到寫著寫著,倒有了一些思路,寫完了,放下筆道︰「先看看這個吧。」我得先整整思路呢。
程文沖恭恭敬敬地結果導師的墨寶,展開一看,心中大喜,這可是導師的手稿啊,雖然看著有些字寫錯了(唐大導師有些繁體字不會寫,只好用簡體替代),但這個內容卻是真正的神文啊,導師真乃革命的大救星也,才這麼一段時間,就寫出了這等驚世駭俗的東西,趕緊收好,放入懷中。這等墨寶,等革命勝利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傳家之寶啊。
「程同學,其實你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在這個里面了,先回答你的第一個問題︰革命同志都不是聖人,所以要建立起專門的機構來約束革命同志的行為,我建議在組織內部成立一個紀律部門,專門約束監督革命同志,不能老是出現泄密事件,也要盡量避免出現違反組織紀律的情況,當然光靠紀律部門的監督還是不夠的,所以一定要加強革命的思想教育,上次我不是說過嗎,不僅要加強在人民群眾中的宣傳工作,更重要的是在革命內部進行思想教育,增強革命同志的歷史使命感,這個事情很重要,要經常搞,要天天搞,要讓每個革命同志將歷史賦予的使命感和榮譽感時刻牢記在心,在革命隊伍中,肯定存在一些革命投機分子,所以要雙管齊下,不僅靠紀律部門來約束,還要靠思想教育來矯正他們的投機思想,要歡迎革命同志之間互相檢舉揭發,爭取把革命的蛀蟲全部清理出隊伍。」好嘛,白s 恐怖跟洗腦雙管齊下,這下革命隊伍該純潔了吧。
程文沖汗如雨下,不是因為天氣熱,而是被導師的j ng彩訓示完全折服,心情激動所致,導師居然直接提出了解決辦法,這些可省得自己回去後,對著導師的訓示猜謎語了。
「至于第二個問題嘛,那首歌詞里就告訴了你們答案,每個戰士都必須能倒背如流,這樣,上下一心,全軍一致,即便部隊暫時打了敗仗,部隊也不會潰散。更重要的是從當地補充兵員更容易了,在老百姓眼里,革命隊伍跟以前見過的土匪兵不一樣了,他們信任你們,感激你們,把你們當成是自己的親人,當然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部隊上去。」唐大富翁端起桌上的冰鎮酸梅湯灌了一大口,又開始道︰「這僅僅是保障部隊的戰斗力和壯大的事情,是戰略方向上的問題,上次跟你們說的戰術問題也很關鍵,千萬不要忘記了,要讓那‘十六字方針’刻入每個指揮官的骨子里。」
程文沖拼命記錄著,這次的收獲不下于上一次啊,導師是聖人麼?怎麼我們一遇到什麼難題,在他這里都提前給我們準備好了答案呢?睜大眼楮,想從導師臉上找一點類似于聖人的蛛絲馬跡。
唐大導師立即感到一道激情四sh 的眼神瞄著自己,頓時又一陣惡寒,差不多要落荒而逃時,布蘭克挽救了他。
布蘭克推門而入,手上拿著一張拜帖,道︰「唐,黑龍會有位叫葛生能久的人想見你。」
唐大導師立刻臉s 鐵青,程文沖你這小子是個災星麼,怎麼每次你來都會有r 本人來呢。便招手讓布蘭克過來,小聲吩咐兩句,便帶著程文沖下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