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大事記 第三節 答案

作者 ︰ 西瘋馬

()答案

很快,範毅就收到教育處的正式通知,讓他到省局位于星龍湖畔的培訓中心去參加上崗前培訓。

培訓中心位于一條二級公路的盡頭,背山面水,環境優美,裝修高檔。

這一期培訓班共計94人,均是2005年全省國稅系統新招考的公務員。大家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齊刷刷聚在一起,又均是清一s 的年輕人,相互間溝通得挺快,都在忙著交際,都希望多交到幾位朋友,在以後工作中好相互有個關照。

當然,在大家得知範毅是今年省局唯一一位新招考進來的公務員後,羨慕嫉妒恨之余,都不免爭著過來與範毅套近乎。

「以後,你就是省局領導了,要多多關照我們呀。」

「你和你們康大的王長年認識嗎?他是我中學同學。」

有人莽撞且大膽地問︰「範毅,你和範局長是親戚吧?」

「哪有的事兒!」範毅當即否認。

「得,事情都過了,人都進來了,還怕什麼?咱們又不會害你,是不是!還不承認?」

「真不是。」

「算了,你們省局領導,嘴還挺緊!」

……

範毅百口莫辯。

順理成章地,範毅當了這期崗前培訓班的班長,配合教育處一位副處級調研員楊老師工作,主要任務就是保證學員按時听課、維持課堂秩序、保證培訓圓滿完成。

楊老師年紀接近50了,講話不溫不火,特別忠于職守,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每天的課程安排和授課教師的迎來送往。

r 子就這麼有一天沒一天地慢慢過去了。突然有一天,楊老師對範毅說︰「小範,剛剛接到通知,我今天得回一趟省局,明天早上局里有一個重要會議,所有副處級以上干部都得參加,不準請假的。這兩天的課程我已安排好了,一切不變,這里就交給你了,不要出亂子,我明天晚上就能趕回來。」

第二天晚餐前,楊老師如約回來了,什麼也沒說,平靜如水。範毅心里其實很想知道楊老師風急火燎趕回去參加會議的內容,又不好直愣愣地問。吃過晚飯,範毅主動找到楊老師提議說去湖邊走走,楊老師同意了,聞信趕來同去的還有一齊來參加學習的兩男一女。

5個人在湖邊走了一陣,一男的問︰「楊老師,省局今天早上開重要會議了吧?」

「嗯,開了。」

「能給我們講講嗎?」這正是範毅想問的內容,現在有人替他問了,讓他心里好一陣高興。

楊老師遲疑了一下,說︰「會上,倪副局長其實也要求傳達到每一位干部職工的,估計你們回去就能知道。」

「您先跟我們透透氣嘛,好不好,楊老師,求您了。你看我們在這里培訓,等回去,局里早傳達過了!您就說一說嘛,就當是給我們提前傳達了,好不好?」這一次是那位女生發聲,完了又追加了一句︰「是不是範局長的事兒?」

「你看看,你們消息倒靈通。」

「範局雙規有結果了?」另一位男生追問道。

「是,昨天正式移交檢察院了。估計是出不來了,可惜呀,還不到43歲呀。」

「那誰來當局長,是倪局還是崔局?」顯然大家很快就不再關心範局了。

「現在還不清楚嘛。你們小年輕人,不要c o心這些事情,這是該上級機關,該省委、省zh ngf 和國家稅務總局c o心的事嘛。」

「楊老師,還有其他人牽涉到範局的事里嗎?」對于剛剛撕開一個口子的疑團,顯然大家均不會輕易放過。

「現在基本算是塵埃落定了,省局有三個處長,一個副處長涉案。其中就有你們辦公室陳主任。」最後一句是沖著範毅講的。楊老師說完,終于忍不住還簡單介紹了一下目前自己掌握的案情。

範毅明白了,前一陣子機關食堂氣氛之所以那麼沉悶,原來是因為省紀委當時一直就有一個工作組也在食堂搭伙,在周圍滿是省國稅局干部職工的餐廳里,他們固定坐了一桌,幾乎就是在與大家一齊同步用餐。干部職工們都怕惹上麻煩、受到牽連,干脆都只管吃飯、突然就變得不怎麼愛說笑了。

這樣想來,那天吃午飯時,工會張主席出人意料的突然發飆,那些話難道也是故意說給紀委的人听的?範毅一時還不能肯定。

此謎團,在楊老師的幫助下,算是解開了。可另一個困惑,範毅仍然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倪副主任為何會對自己表現出那麼濃的敵意?自己也沒招他惹他呀。

至于什麼陳主任、範局長,範毅連他們的面都沒見過,更談不上對他們有什麼感情,听听也就過了。可事實上,範毅自己所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最後能進省國稅局,倒還真得感謝範局長。

整個大學期間,範毅一直是康南大學中文系的優等生。四年前,範毅以優異的成績通過了高考。按他的成績,報考個比康南大學牌子更硬的B市、S市方面的大學也是不成問題的,可他為了能留在康南,義無反顧地填報了現在的母校。

當初填志願,在選擇專業時,高中班主任的一席話對他有著重大的影響。

班主任是這樣說的︰「中文系,說白了,就是一個萬金油系,畢業後,任何單位、任何部門,都是用得上的。當然嘍,有一利必有一弊,很難說有什麼特長也是它最大的一個缺陷。」

範毅倒是扎扎實實把前半句听進去了。因為在內心深處,他一直以來總彷徨于不知道將來究竟應該怎麼辦的困境之中?

在極度苦悶時,他拜過佛、求過神,最終所拜的各路神佛卻並沒有給過他哪怕一丁點兒的明示。課余,他認真研讀過各種哲學流派的著作,當然也沒能從中獲得滿意的答案。究其根源,只是因為,其實連他也並不確切地知道,為了自己心里的那份堅持,為了自己內心里莊嚴許下的承諾,也為了內心里時常涌動的躁動,自己將來究竟應該做點什麼?究竟應該朝哪個方向努力?這一些,他統統地不知道,因為他甚至都不確切地知道將來自己還會不會真的還有機會……。這就是所謂夢醒了卻發現無路可走的痛苦吧!所以他寧願選擇等,不在等待中死亡,就在等待中爆發!中文系,正是這樣一個特別適合「等」的系,他不想讓自己定型得太早,他想要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好靜下心來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來慢慢理一理、想一想,他甚至想像著自己就是一條平心靜氣、正在慢慢長大的鱷魚,他要等,他必須等!他要在最關鍵的時刻能保證一擊中的,所以他需要等。

大四剛剛開始時,教授古代文學史的張教授不容置疑地建議他報考自己的研究生,並斷言假以時r ,在他的教下,範毅學業上必有大成。這時的範毅,剛好又在為不能再「等」而苦惱,一听之下就欣然同意了,因為,這樣一來,至少,他又可以再「等」個三年。于是他玩命地背起了英語單詞,這是他的命門所在,從中學到大學,無論怎麼努力,英語就是不見起s 。可是,報考研究生,英語不過關那可不成。

在這左一次、右一次的苦等中,有時,就連他自己也不能分清楚,自己究竟是在等待還是在逃避?

轉機出現在了去年全省招考公務員報名時,一天晚上,同窗好友孫濤拉著範毅到校門外小吃一條街上吃燒烤。

「範兒,畢業後想過去哪兒發展了嗎?」

「就是還沒想好,這不一直還在準備考研嘛。你呢?」

「我決定去報考公務員。」孫濤喝了口啤酒。「我小叔在省工商局當處長,今年省工商局要招倆公務員,我已經報了名了。」

孫濤神秘地湊過來小聲說︰「我告你,我叔說了,只要過了筆試,一定想辦法幫到我。」說著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內敲打了一下說︰「不出意外的話,這基本上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那好哇,以後哥們兒要是混不下去,流落街頭做點小生意糊口,你可得罩著。」

「那是。咱倆誰跟誰呀!」孫濤也不客氣,大包大攬地說,抿了抿嘴,他關心地問︰「唉,我說,你就不想也考考公務員?」

「得了吧,我有一顆z y u的心,還想著繼續翱翔,我當心,我那散漫慣了的個x ng,在那種呆板的地方怎能安放得下。」範毅拿腔拿調地調侃。

「切,一切個x ng在現實面前都必然會被擊個粉碎!」

範毅不說話,只是笑笑,抿了口酸n i。他不喝酒,一直就是這樣。這倒並不是生理上原因,完全是一種心理上的抗拒和堅持。自從父親因為酒後駕駛出了車禍後,喝酒與開車幾乎就讓他有著本能的排斥,雖然這樣的抗拒在現實生活中其實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

「唉,我告你。今年報考公務員,你知道最熱門的崗位是哪一個嗎?」

「不會是你們省工商局吧。」

「那不是,我告訴你,是省國稅局的一個辦公室秘書崗位。」

「秘書?這有什麼可熱的?」

「切,你不懂了吧?俗話怎麼說的?噢,財政是爹、銀行是娘,工商、稅務是兩條大灰狼。大灰狼,你了(解)?」

「我了,不就是油水足、手段狠嘛。」

「你看,你看,皮毛了吧!那是權力,是對小到一個小個體戶,大到一家大企業,大小通吃、生殺予奪的權力!」

「有那麼厲害嗎?!」

「不懂了吧,說是兩條大灰狼,其實憑我這段時間的研究下來看,我看只有稅務才算得上是一條獨狼、頭狼。工商嘛,基本上只能讓人痛,不會讓人死,出不了人命的;稅務就不同了,不弄則已,一弄,就能連根帶葉一齊拔起,要了你的命。」

「真有這麼厲害?!」

「說了你別不信!這一陣子,我可是做了深入的研究。說起來,這稅務,狠著哪!弄起人來,連本帶利,連本帶利知道嗎?它要弄你,就得是連本帶利,那你還不死!」

範毅心里不由地動了一下。

回到家,範毅像著魔了一般整晚上坐在電腦前上網收集有關稅務方面的各種資料來看。一個禮拜後,範毅報名了,目標正是省國稅局辦公室秘書崗位。

真到報名後,時間就顯得有點緊了。想考碗的同學早在年頭就在認真準備,據說,本校外系有一哥們兒更是夸張,從大學入學第一天就立志考碗,四年來準備那叫一個瓷實,恨不能把所有有關公務員考試的書籍、資料都過了幾遍。相較之下,範毅心里不由得有點發虛,這可是打從記事讀書以來面對各種類型考試時,範毅第一次有這種不好的感覺。

考研那事怎麼辦?當然,範毅也不敢說不去考就不去。想著張教授認真專注的神態,想著在考公務員這事上自己的倉促上馬,範毅只好來個兩手抓,兩手都不能軟。重新把時間排了排,剛好,都不沖突,今年底考碗筆試,明年1月份考研筆試,過關的話明年3月份考碗才面試,只要把時間統籌好、安排得有效率一點,希望兩不誤吧。

這邊,範毅在摩拳擦掌,可他不知道的是,原本,他將像大多數熱血青年一樣,只不過是這場看似公平且j ng彩的大戲中的又一名打醬油者。

這就要從省局辦公室倪寬副主任說起了。辦公室一把手老陳,那是範局長的鐵桿幕僚,範局長大事小情、出出進進總離不開他,于是,對辦公室的r 常工作,老陳就沒多少時間、也沒多少心思來細細過問了,一股腦全丟給了倪副主任。倪副主任是這麼一個人,有才、有膽,沒德、沒氣量。

一開始,倪副主任總盼著陳主任能佔著與範局長的關系快點再高升一步,好盡快讓路、給自己騰出位置,干起活來倒也確實賣力。可人算不如天算,近幾年國家在用人政策上出現了大的調整,從正處級再想往上升一級,原則上就非得經過考試不可。老陳也的確參加了兩回考試,無奈均是鎩羽而歸,從此不再做通過考試升級之想,只想一門心思保住既得利益,混到退休提個副廳級巡視員解決待遇了事。這樣一來,可就苦了心事拿雲的倪副主任了。

在工作中,除了埋頭干活,有時偶爾還能從老陳那里得到點小恩小惠外,前途可謂是一片茫然。想改弦易幟換個部門另求發展,轉彎抹角提了幾次,老陳還抓住不放,就這麼熬了幾年。熬來熬去,嫁不出去的女兒熬成了仇,倪副主任漸漸對老陳的尊重就淡了,有的只是越來越濃的恨意,順帶著也就恨上了老陳的後台範局長。

倪副主任不只一遍地暗自在心里咒罵︰「什麼風清氣正、什麼選賢任能!狗屁!都是說給別人听的,選來選去,還是只會用身邊的這幾個烏龜王八。龜兒子,中國老百姓就是笨,歷來就只反貪官、不反皇帝,蠢嘛!主犯是誰?其實不都是坐在上面的皇帝嘛!岳飛誰殺的?趙構嘛!關秦檜鳥事?姓範的根本就不是好鳥,老子拼死拼活玩命苦干,硬是當作看不見,硬是讓老子原地踏了幾年步!這個狗r 姓陳的,更是一坨大便,連個考試都過不了,還要佔著茅坑不拉屎!」

所謂態度決定思路、思路決定出路。有了這樣的心思,倪副主任逐漸就有了新的舉動。他緊緊地貼上了分管辦公室工作的倪人雄副局長,兩人都姓倪,在整個省局獨一份兒,為了接近關系,他甚至不惜和倪副局長攀成了同宗,自矮身份認倪副局長為族叔,雖說倪副局長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吧。這一上,自覺有了倪副局長做靠山,耗子腰里別了桿槍,就有了打貓的心思。有了靠山,倪副主任一度就與陳主任斗起了心眼,一交手,這才發現,陳主任正規考試不行,可論起窩里頭,竟是個中好手,門兒清!好在他也僅僅只是試探x ng進攻,並沒撕破臉皮,一發覺風頭不對,不用別人督促,自己立馬繳械投降,行為上大為收斂,重又變得小心謹慎起來,一如既往地擺出一幅踏實肯干的模樣。私下里,他卻是像憋了一口氣一般,肆無忌憚地見到利益就上,恨不能吃盡一切可吃之物,拿盡一切可拿之財,以求能彌補仕途不順帶來的種種不如意。

也就在2003年,基層一位辦公室的熟人帶著東西找到了自己,在做了充分的鋪墊後表示希望能調到省局辦公室工作。正巧,那一段時間,省局辦公室也正在全面物s 一位秘書,估計此君大概也是在風聞此消息後才有備而來的。倪副主任做事,只要人家上路,他也歷來爽快,當場答應後,隔三差五就在陳主任和倪副局長面前進一步大嘆辦公室人手的不足,希望能從系統內選調一位業務上過硬的人員上來幫助工作。在這件事上,陳主任是支持他的,也想著對他做一些必要的補償,基本上就依了他的意見。這樣一直呼吁著、醞釀著,到了去年,所有前期工作基本都做通了,就等著局領導開個會研究後直接下調令了。倪副主任志得意滿地給這位熟人提前打電話通了氣,可這邊電話放下才沒過幾天,就傳來了令倪副主任咬牙切齒的消息︰範局長最終拍板決定,不從基層調人了,改走公務員招考的途徑為辦公室補充一名新大學生!

倪副主任那一段時間相當郁悶,自覺失信于人、丟了面子。而後又听說,最後錄取的竟然也是一位姓範的考生,在他看來,用腳指頭也能想到,這幾乎可以斷定,此人就是範局長什麼三姑六婆家養出來的小雜種嘛。他徹底被激怒了,可後果卻一點不嚴重,因為他根本就沒轍兒。

有一段時期,他不得不作退一步想,究竟自己留在省國稅局還有沒有前途!是不是到了應該換一個單位干干的時候了?

所謂峰回路轉,緊要關頭,一個驚人的消息緊跟著傳來,範局長和陳主任幾乎同時被雙規了,不久又牽出了財務處處長和後勤服務中心的主任與副主任。省國稅局同時倒下了三正一副四位處級干部和一位正廳級領導,主要問題都是在購買省局新辦公大樓時涉嫌巨額貪污與受賄。

範局和老陳栽了,倪副主任在心里一連高興了好幾天,連著喝了幾次酒。可這邊剛剛雙規了一位姓範的,那邊姓範的又新來了一位大學生,退是退不掉的,當下最好的辦法只能是掛起來再說。為了慎重其事,他就範毅的來歷專程向倪副局長打听,對這,倪副局長心里當然是清楚的,可嘴上卻紋絲不露,說︰「別瞎打听。」倪副主任仍不甘心,又找到人事處處長老張打听,老張是多年的人事處長了,說起話來雲遮霧罩,沒一個準信兒,可倪副主任就是不相信,此範與彼範,會真的沒有一點兒關系!既然自己拿範局長沒有辦法,那麼就拿這姓範的小子出出氣吧!反正姓範的,沒一個好東西!

在這件事上,倪副主任可確實是冤枉了範局長。

範局長不到40就當上了省局一把手,是省里數得著的年輕有為的干部。範局長有想法、干勁足,這幾年間,省國稅局在全國稅務系統、在康南省黨委、zh ngf 心目中的地位是直線上竄,職工福利更是讓其他單位的人听了也只能直搖頭嘆氣。一度有小道消息傳說,範局長極有可能進入下屆總局的領導班子或者在省內更進一步。說一不二逐漸成了範局的標志x ngx ng格。

在他治下,若說美中不足吧,恐怕也就是省局的辦公環境還差點兒。辦公大樓是八十年代中期建成的,應該講在當時也算是泰明一景,可現在再看,辦公大樓就顯得與省國稅局如r 中天的氣勢有點不般配了。所以逐漸才有了新建或購買一幢大樓的考慮。

在老陳的攛掇下,範局拍了板,買。那是一幢21層的在建商用樓,地段好,設計也不錯,注定又要成為當時泰明城市建設的標志x ng建築之一。

壞事就壞在開發商的另一合作伙伴身上。本來僅僅只是他們倆人間的內部矛盾嘛,為了一點點利益,竟然跑到檢察院去舉報那位老陳的戰友、自己的合伙人向省國稅局有關人員行賄。

範局隱約听到點風聲時,正好省里一位領導打招呼,讓範局幫忙在省國稅局為自己一位親戚即將畢業的孩子安排一個位置。範局長正想與此位領導搭上關系,好在關鍵時拉自己一把,一分鐘考慮也沒有就痛快地答應下來,順水推舟地把辦公室提出從系統內選調一名干部的建議拍板定成了面向社會公開招考。

這位領導親戚的孩子倒也爭氣,筆試時竟然考到了第二名,這讓範局一直懸著的心平靜下來,至少是省得自己再想別的招。

面試時,領導的親戚最終到底沒來,電話打通後,領導說,不麻煩了,她另有去處了。事後再打領導的電話,要麼不接、要麼就是秘書接起來說領導正在忙。沒過幾天,範局就被雙規了。

這整個事兒的里外里,知道的人並不多,知道的也沒人願意再提,倒不是不想提,主要還是省里那位領導實在是惹不起,可不能輕易開罪。

範毅,就是在這麼一個奇怪的時間、這麼y n差陽錯、這麼無比幸運地走進了省國稅局;範毅,也就這麼著不幸地成為了頂頭上司倪副主任假想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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