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著比灌了鉛還重的胳膊,勉強將最近的一個鬼魂撕碎。眼前已經像戴著布滿水汽的眼鏡,只剩下腦海中還盤旋著無塵的那句「找到了。」。
原本預想的被鬼魂生吞活剝的結果並沒有出現。無塵又干了一件靠譜的事情,那個什麼正反八卦陣已經被破了。還不等我眼前清明,就听見漫天的鬼哭聲,原本圍著我的魂魄都跑得干干淨淨。無塵已經開始拿自己的法器在那里擺陣,也不知道那些厲鬼鬼魂是自己跑的,還是他給驅走的。
我自己的魂魄好像也減了怒氣,竟然自己回到了我的身體里。
「牟兄,別讓寶兒跑了,你娘子的魂魄就在她的身上。」
不用無塵提醒,我也要抓住這婆娘。沒有了鬼魂阻礙,我腳下發力,沖著她就過去了。
寶兒在我靠近的時候還想著再往後飄退,可是身子才起來還不到一米,就被硬生生給拉回地上。
「你當我中土的道法都是兒戲麼?」無塵在不遠處拿著道符得意的笑著。
寶兒一臉愕然看著我,這時候我做的所有持久戰的準備都不需要了。收腳不住,這要是抓中她,看她羸弱的身子,非把她的鎖骨給捏碎不可。
我怕陸佳有什麼閃失,只好在緊要關頭身子一扭,像陀螺一樣轉了幾圈,消去前沖的力道,又繞到寶兒的身後。
寶兒根本就來不及回頭,就被我一巴掌拍到後背,用力一推,她就朝著無塵撲過去。
「無塵,抓住他。」
他再不靠譜,也是個驅鬼的麼。我把寶兒抓住了也得交給他。無塵那小子見寶兒撲過來,就像是看到老虎一樣,居然一閃身躲開了。結果似乎感覺寶兒跌個狗吃屎也有些不妥,又伸出一只手把她拉住。
「她身上很髒麼?」我沒好氣的說,「你有潔癖啊?」
「無量天尊!」無塵喊了一句口號,「什麼是‘潔癖’?」
似乎感覺整個場面已經全在掌握之中了,我也就放松下來。走過去一瞧,我這一巴掌,居然把寶兒給拍暈了。
「趕緊,你不是說陸佳在她身體里麼?」我催促無塵,「把她救出來啊。」
「你別急啊。我們還是先把她帶回客棧,天s 已經不早了,現在肥城宵禁,晚了走路不方便,何況還要扛著一個不省人事的女子。」
好吧,我承認是自己猴急了。
「你確定陸佳不會從她身體里跑了?」
無塵給了我一個「我懶得理你」的表情,徑自往街外走。這回就沒有什麼「鬼打牆」了,沒多久就走到了街口,雖然沒有鬼火,還是能隱隱約約看見不遠處的那些水缸黑乎乎的輪廓。
看著那些東西我怎麼就覺得身子涼嗖嗖的,腦子里就有那種想法,這些缸絕對不是「儀仗隊」那麼簡單,在這里就是等著我們出來的。
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走啊,這時候扛著一個女的飛檐走壁的,無塵有難度,我就更不用說了。只能小心點,盡量離那些缸遠點,可不能馬上就要勝利在前了,還來個y n溝翻船。
「啊……」
到底還是出事了。
剛走過第一口缸,無塵就悶哼一聲。我轉頭一看,寶兒居然在無塵的肩膀上挺了起來,手上的指甲將他的胳膊抓出幾道血口子。再看寶兒的眼楮,居然閃著紅光,有點嗜血而狂的意思。
「無塵,不要緊麼?」我被嚇了一跳,趕緊過去幫忙。
沒想到無塵並不領情,居然沖我肚子就是一腳。我沒想到他會突然踢我,冷不防被他踢個正著,一坐在地上,疼得腰都直不起來。
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破口大罵這個王八蛋,就感覺頭頂一陣風刮過,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嗖的一下就給了過去。
我當然看得出那是扣在水缸上的蓋子。要是躲得不及時,指定砸在我的脖頸上。可那小子也不該用這種方法救我啊,一腳差點要了我的命。弄不好還不如脖子上挨一下來得痛快呢。
無塵也沒空管我,他用著擒拿手的手法要把寶兒給治服帖了。可能他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傳統觀念,所以不像我那麼放得開。這種人就是吃一百次虧也是這個熊樣。
隨著一個水缸蓋飛起來,其他的水缸蓋子也都朝著我們飛了過來。我在地上坐著倒是打不到,無塵就有些難過了,他要約束著寶兒還要躲開那些蓋子。一個不小心,沒躲開,被一個蓋子擊中後背,差點就倒在地上。
不過他還算有點責任感,兩只手抓著寶兒愣是沒有松開。
我忍著痛,站起來,用匕首硬擋下一個水缸蓋子,抓在手里就是一個很好的盾牌,站在無塵的背後,也給他打個掩護。
過了三分鐘,我腳底下已經有三塊水缸蓋了,無塵腳底下也有三塊。這玩意好像如果不踫到地,就會一直在空中飛來飛去;只要一觸到地,就像死了一樣不能動彈了。這樣看來總共就七個蓋子,可怎麼感覺不止七口水缸啊。
我可沒以為這些缸放在這里光那些缸蓋子飛一下就完了。再看沒了蓋子的水缸,居然露出一個圓乎乎毛茸茸的東西。見慣了死人我知道,那是顆人頭。
「人彘?」我腦子里立馬想到這個詞。
「不會吧?」無塵根本就不敢相信。
人彘這玩意,在兩漢之前就有了。不是什麼道家法門,純粹是當權者發明出來折磨人和發泄仇恨的一種變態方式。有些奇怪,喜歡把活生生的人做ch ngr n彘的,大多是女x ng。也可能是從古至今比較狠比較變態的女x ng很少,稍微有一個就會被歷史大肆宣揚一番。
比較有名的,劉邦的老婆,還有唯一的女皇帝,歷史上都曾有她們把仇人(也不能算是仇人)做ch ngr n彘的記載。
至于人彘是個什麼東西呢?如果說作為一種刑罰的話,就是把人的四肢齊根砍斷,就留個身子和頭。再把就剩一節的人放在一口缸或者一個壇子里,露個頭在外面。這樣的人就是人彘了。受了這種刑罰的人一般不會馬上死,如果止血止痛做的好,好水好飯的喂著,可能還能活好幾天。
顯然這些水缸里的人彘都已經死了很久了。缸里應該還裝滿了液體,倒是更像把這些人做成了咸菜。
「走。」見那些沒了蓋的缸也都安安靜靜的呆在那里,寶兒在無塵肩上雖然掙扎,也沒啥危害,我就讓無塵趕緊走。
「不好,我們進了七星陣。」
「七星陣是什麼東西?」
「七星陣就是太乙之術里面唯一帶有殺罰之氣的陣法。」
我知道,太乙跟奇門遁甲還有六壬是我國古代道術里面比較流行也比較厲害的三種,隨著世代交替,這些道術都慢慢式微,最後變成佔卜,測卦的道具。要知道在古時候,太乙可是帝王之術。
既然是七星陣,那麼水缸自然也就是七口。蓋子沒有了,缸里的人彘慢慢站了起來。說站起來不恰當,人彘都沒有腿的,怎麼站。他們是飄起來的,或者是浮起來的,水缸里充滿了液體,懸在半空的人彘濕漉漉的,不斷往下滴著水。
根本就不給我們緩沖的時間,七個人彘一股腦的朝我們飛過來。看著七個圓滾滾的身子沖自己過來,還濕噠噠的,要說沒有心理y n影是假的。我揮著匕首,捅進最近的一個人彘的肚子里。
如中敗革,匕首進去根本就沒有刺穿皮肉的感覺。好在人彘沒有手沒有腳,只能用嘴咬我。
我只好抽出匕首,橫在人彘的嘴上。人彘身上液體散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味道,感覺比被咬一口都難過。
老是被這些黏黏糊糊的東西包圍著,要多不爽有多不爽,但是這些人彘根本就不怕刀兵,再好的匕首,捅進去也一點作用都沒有。我想著要是把人彘的腦袋給削了去,就真的成了一個肉 轆,頂多是惡心我一下。
可是人彘的靈活卻超出了我的想象,想要踫到它們的腦袋都是萬難。一個不留神,胳膊就被人彘給咬了一口。
我忍著劇痛,匕首劃下去,也只是把人彘的脖子劃個皮開肉綻,松了口退到一邊重新組織下一次進攻。有點像麻雀戰的意思啊,我跟無塵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這樣下去還有完沒完,早晚被這些沒有胳膊腿兒的東西給咬死。
「把那些缸打碎。」無塵喊道。他身邊圍了三個人彘,但是肩膀上扛著寶兒,所以挨的咬比我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