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我根本就沒想到在這里一個小小的偽縣丞還有人要滅口。
「誰?」我斷定下黑手的人就在附近,便對空喊了一聲。迎著沒羽箭過來的方向,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有什麼人。我得防著他也給我來一箭。我的魂魄知道我顧慮什麼,拿上匕首便沖進了黑暗中。
縣令雖然心智不全,但也能看出田向禮被人暗算。原本渾濁的眼中寒光一閃,整個人便躥了出去。看來我在他腿上扎的那兩刀作用並不大。
我這才走到田向禮身邊,查看他的傷勢。說是查看傷勢,其實就是看他死沒死而已。心髒那麼大,一根箭從這頭穿到那頭,血珠兒順著箭頭直往下滴。
田向禮的嘴張著,應該是連肺一起傷到了,或者是箭上有毒,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你知道是誰做的麼?」
「……」
我們兩個面對面都是光張嘴,發不出聲。也就一分鐘的時間,田向禮的瞳孔已經散大了。身子一沉,差點把我給帶倒。我站起身來,感覺身後有些異樣,一轉頭看見一個黑衣人,站在離我一丈遠的地方,盯著我。
黑燈瞎火的我能看清黑衣人,完全是因為他的一雙眼楮,眼白太多了,黑眼球只有黃豆大。他什麼時候到院子里的,我怎麼就沒感覺到?
「你是誰?縣丞是你殺的?」我看他沒有動手的意思,便問道。
我不怕他殺我,因為他要是想殺,在我扶著田向禮的時候就可以殺了。
「帶著你的人離開棲霞,離開登州。」那人說話的聲音就像是有個壇子罩住了嘴,甕聲甕氣的。
「我要是不走呢?」
「我就殺了你。」
「你要想殺,早就殺了。」
「我接到的命令是盡量讓你活著,但絕不能妨礙燕王陛下的大計。」
這怎麼又跟燕王扯上關系了?這事情到底牽扯了多深,能讓朱棣甘願把我給殺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
「他不是我殺的。」
「你還有同伙?」我已經算是沒話找話了。我的魂魄還沒有回來,我不敢輕舉妄動。
「手舉起來,我幫你把鎖鏈打開。」
「你要是把我的手砍掉了怎麼辦?」
「你好自為之。」他應該是感覺到我的無理取鬧了,想要轉身離開。
「哎,等等。」我趕緊把手抬到胸前,過了這個村沒有這個店了。
兩只手幾乎同時一陣酸麻。兩聲脆響之後,鎖鏈已經掉在地上。我光看見一道寒光閃過,連他用的是什麼兵刃都沒看清。
這家伙的功夫要在羅世成之上,朱棣身邊真實臥虎藏龍,怪不得對付朱允炆的軍隊,摧枯拉朽一般。
「還有腳啊。」我往前走兩步,把一只腳抬起來。
他冷哼一聲,又是一道寒光閃過,我腳上的鐐銬也應聲而落。我就趁著他給我解鐐銬的當口,腳一抬,帶起地上的一團泥土,灑向他臉上。我猜他肯定會往後躲或者用手去擋。不論他怎麼處理,我的魂魄都會在後面偷襲到他。
我也是看到魂魄回來了才敢貿然出招的。
沒想到的是,黑衣人遇到這種情況並沒有抵擋或者後退,而是身子往前一頃,沖著我就過來了。我可沒有算計好他會迎著塵土沖過來。慌亂之中我只好往後退,沒退兩步就感覺肩膀一涼,接著就是刺骨的疼痛。我被他的兵刃刺中了。應該是鋼針一類的東西。
我的魂魄在他身後追不及,只能將匕首甩出去。
黑衣人將兵刃往回一抽,我疼的不由自主就彎下腰。這一彎腰還救了我一命,飛過來的匕首被他躲過去。我要是不彎腰,被扎中的就是我了。
「我能看到你的魂魄,你們兩個也是白搭。」那個黑衣人站在一旁,很淡定的說。
他不可能跟我一樣可以讓魂魄隨便出入身體,那樣的話,加上他變態的武功,那不得逆天了。那只能是他也有追魂草。
「但是我的魂魄你打不到。」我一只手捂著傷口,盡量表現的受傷不重。
「要不要試試?」黑衣人那慘白的眼珠還真是有些嚇人。一個正常人怎麼會有那樣的眼珠。
看他胸有成足的樣子,我覺得還是不要試驗的好,白起那家伙要是躲在一具尸體里,也能打到鬼魂。我現在好奇的是這種高手怎麼會在棲霞縣境?朱棣想要打天下,就不該讓人才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地方浪費。
「給燕王帶個話,就說我找到盧玉秀之後就去找他。」
說著我就往院門口走,他是朱棣的人跟他打沒啥好處。而且縣丞田向禮也死了,估計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在這里也打听不到什麼了。
「等等。」
我站在那里,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難道他中途變卦了,想殺我滅口了?
「你拿著這塊令牌,是羅毅給你的。這里是張鈺的軍隊管轄,你行事起來方便些。」
羅毅不是羅世成他爹麼?他們家是批量生產這東西的麼?給他兒子一個,又給我一個。我剛伸手要接黑衣人扔過來的令牌,卻只听「叮」的一聲,一根箭矢趕在我前面飛過來,將令牌釘出老遠。
黑衣人沒有像我那樣愣住,而是身子斗折蛇行,躲避著接連sh 進來的箭矢。
我看到了,沖進來的是邢武陽。那麼在外面放箭的就應該是方通了。
「小心,你不是他的對手。」我提醒一下邢武陽。
邢武陽沒有理我,而是人劍合一,跟黑衣人斗在一處。方通沒法sh 箭,也從牆頭跳進來,一把鋼刀虎虎生風,跟邢武陽一前一後將黑衣人圍在當中。
「牟武,你去找縣令。」邢武陽一邊迎敵一邊跟我說。
「找他做什麼?」
剛才田向禮被沒羽箭sh 中,胖縣令跑出去了。現在除了這個院子里有打斗聲,外面寂靜一片,上哪里去找。
「他是找到龍脈的關鍵。」
一個被鬼魂附體的瘋子會是什麼關鍵?不過在這里呆著也沒啥意思,出去看看也好。
「你們小心。」生死有命,反正我是提醒到了。
顧及整個縣衙,只有縣丞田向禮能照顧瘋縣令了。而田向禮的尸體還在院子里,他不可能自己跑掉的。
怪了,剛才我們在院子里那麼折騰,外面居然沒有一點動靜?再怎麼說也該吵醒一兩個?可是我走在縣衙里,就沒看見一個房間是亮著蠟燭的。
難道這里面已經空了,只有這麼幾個人?那白天里看到的人呢?
不過傍晚的時候我就看見了縣丞和兩個衙役而已。如果這真是一個空殼子縣衙,那麼他們豈不是故意讓我來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