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課第一天,周泉單獨呆在試煉者上課的地方看管茶水。他看管茶水的小茶房,在十二號小院內。小院不大,有前後兩個門。前門是試煉者與授課老師走的,後門則是雜役們送茶水、食物等雜物時走的。
為了方便小試煉者們喝水,小茶房就建在學堂的隔壁,與學堂不過是一牆之隔。小茶房內,擺著一張紅木大方桌,上面摞滿了茶碗。
小試煉者下課時,周泉就站在桌前,為小試煉者們端茶倒水。小試煉者上課時,他就坐在桌前,沒什麼事做。初來乍到,學堂一切他都覺得新奇,對試煉者學習的功課更是如此。
學堂就在隔壁,小試煉者跟著老師咿咿呀呀的讀書聲,他听得特別清晰。可只用心听了一會兒,他立刻覺得有些不屑。小試煉者所讀的書,他在姜老先生家開蒙時,就已背得爛熟了。不過到了下午,功法老師開始傳授修煉功法時,他從未听過,就听得不大明白了。他還是個只有七歲的小屁孩,凡事都沒有什麼耐心,听不明白也就沒了興趣。听了不大一會兒,他就覺得暈暈y 睡,索x ng趴在大方桌上,美美睡了一覺,直到小試煉者們下課了,吵吵鬧鬧來喝水,才將他吵醒。
到了傍晚,周泉吃過晚飯,坐在住處門前的石階上發呆。忽然,前面不遠的甬路上,兩個小小的身影蹦跳著,向他跑來。是雪妹和鵬弟,他高興的站起身來,向他們跑去。
「泉哥,泉哥」,姜雪與秦鵬看到周泉,興奮的叫了起來。到了近前,三個孩子立刻手拉著手,笑得很是開心。
「咱們捉迷藏吧。」周泉提議道,這是他們在一起常玩的游戲。
「不行」,姜雪立刻站起出反對,她忽閃著兩粒黑漆漆的大眼,一本正經的說道︰「泉哥,從今天起,我們不能玩了。在課堂上,老師教我們好多東西,要我們晚上背誦。如果明天在堂上不會背,老師會罵死我們的,那多丟臉呀。」
「是呀,泉哥,你不知道,我們的老師可厲害了,今天有三個調皮的男孩子,被老師的戒尺把手都打紅了,看樣子可疼了。」秦鵬搖著小腦袋補充道。
一听兩人都不願和他玩,周泉頓時覺得有些泄氣,他不滿的問道︰「你們不和我玩,來找我干嗎?在小院里悶了一天,你們又不和我玩,真沒意思。」
姜雪道︰「泉哥,老師本來是讓我們在上課的小院內溫書,不讓我們亂跑。可我們想你了,就偷偷跑了出來找你。我倆商量好了,到這兒找到你,我們就在這兒背書。這樣我們既見了面,也把老師教的東西背會了。對吧,鵬哥?」
秦鵬笑著點點頭,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原來這樣,那以後你們都不和我玩游戲了?」周泉失望的問道。
「我們是試煉者,那有時間玩呀,老師說如果不刻苦修煉,二十年後就沒資格參加在天玄山莊舉行的五派論道大會,也就沒有機會得到在聚靈珠前修煉的席位,也就沒有機會修煉成高手了。」
「五派論道,聚靈珠,修成高手,都是些什麼狗屁玩意,難道比捉迷藏還好玩嗎?」周泉不滿的說道。可秦鵬和姜雪卻不理會他的不滿,他們打開書包,捧起書本,用脆生生的聲音大聲朗讀起來。
咦,這些什麼狗屁經脈、穴道、天地靈氣,怎麼和下午學堂那功法老師講的有些相似?听到雪妹與鵬弟背誦的內容,周泉突然興奮起來。下午學堂老師所講的東西,他雖听不大懂,最後大睡一場,但好歹還是听了一些。功法老師所講的內容,與鵬弟和雪妹所朗誦的內容,似乎完全相同。
看著正在津津有味背書的雪妹與鵬弟,他突發奇想︰哼哼,你們不是覺得我什麼都不會嗎?那明天學堂老師講課時,我好好听老師是怎樣講的,到時說出來給你們听,保準嚇你們一跳。對,就這樣辦。
存了這個想法,第二天下午,學堂老師再次講授功法課進,他听得特別用心。說來也怪,昨天明明听不懂的東西,今天用心去听,竟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了傍晚,姜雪與秦鵬果然又來找周泉背書。周泉得意洋洋的對他們描述起今天功法老師所講的內容,果真讓姜雪和秦鵬大吃了一驚。
看到雪妹和鵬弟驚異的眼光,周泉自然更是得意非凡,眉開眼笑。姜雪與秦鵬見周泉也知道書上的內容,顯得極為開心。于是三人湊在一起,頭頂著頭,一起背誦今天學到的課程,一時間倒也其樂融融,別有一番快活的滋味。
此後一個多月,周泉每天都坐在小茶房內,偷听老師講課。到了傍晚,就和姜雪、秦鵬在一起背書、玩耍,r 子過得快樂無比。
這天傍晚飯後,秦鵬和姜雪和往常一樣,來找周泉背書。三人在門前路邊正背得起勁,忽然前面屋角處,伸出一張胖乎乎的臉來,探頭向周泉三人看了一眼,很快便又縮了回去。緊接著,又有三張胖瘦不一的臉從屋角後伸了出來,六只眼楮骨碌碌向周泉三人看了幾眼,也很快就縮了回去。
周泉三人正用心背書,根本沒有注意到屋角的情形。過了好大一會兒,周泉三人背書正背得不亦樂乎,忽然听到背後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周泉三人急忙回頭,卻發現一名身著青袍的中年人,手中提著一根一尺多長、黑幽幽的戒尺,帶著四個小男孩,快步向這邊走來。
看到青袍中年人臉罩嚴霜,仿佛自己欠了他幾百兩銀子的樣子走過來,周泉覺得很是莫名其名,可他一看青袍中年人身後的四個孩子,立刻就認出來了,前面那胖胖的家伙,不就是前些天在初修院廣場上嘲諷自己的陳鴻嗎?後面三人,不正是陳鴻的同伙嗎?咦,他們一群人,跑到這里干嗎?
周泉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想問一下鵬弟和雪妹。可轉頭一看,卻發現旁邊的鵬弟和雪妹,早已嚇得臉s 煞白,雙腿都開始打顫了。
青袍中年人走到周泉三人面前,根本沒有理會周泉,而是用雙眼冷冷看著秦鵬和姜雪,卻一語不發。
秦鵬和姜雪未曾說話,已直直跪了下去。青袍中年人鼻子里哼了一聲,這才開口道︰「讓你們在小院里背書,你們卻跑來這里與一個雜役玩耍,你們眼中,還有我這個老師嗎?」
秦鵬低著頭,根本不敢說話,姜雪壯起膽子,小聲說道︰「老師,泉哥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來這里找他,其實並沒有在這里玩,而是在這里背書。您每天讓我們背的書,我們都老老實實的背會了。」
青袍中年人把眼一瞪,怒道︰「和一個雜役一起背誦派內修煉功法,已是大錯特錯,竟還敢出口狡辯,不要多說了,快將手伸出來。」
姜雪一愣,不敢再說什麼,只好乖乖的將左手伸出,青袍中年人毫不留情的舉起戒尺,對著姜雪的手用力打了下去。
啪、啪、啪,戒尺每響一次,周泉的心就抽搐一下。自從他們從西部逃難出來之後,周泉就把姜雪當做自己的親妹妹對待,一有什麼好吃的,總要讓她先吃,今天看到她在自己面前挨打,他怎麼能會不心疼?
看到雪妹的手漸漸紅腫起來,周泉再也忍受不住,他猛地沖著青袍中年人跪了下去,大聲說道︰「是我讓他們來的,一切都是我的錯,要打就打我吧。」說著,他將雙手都伸了出去。
听到周泉的叫喊,那青袍中年人果真停下手來,只是他看向周泉的眼神中滿是不屑,他用戒尺指著周泉道︰「打你?你有那個資格嗎?我是在教訓我的學生,而我的學生,都是清平派試煉者,未來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就是伸手讓我打,我還懶得費那個神呢。」說罷不再理睬周泉,而是沖著秦鵬道︰「伸出手來。」秦鵬聞言,乖乖的將手伸了出來。
看到戒尺啪啪落在秦鵬手上,跪在周泉訕訕的將手縮了回來,他默默的站起身來,一抬頭,看到卻是陳鴻與另外三個小男孩嘲諷、不屑的眼神。
若是平時看到這樣的眼神,生x ng要強的周泉早就沖上去,和陳鴻幾人打上一架了。可今天,他卻只是默默的將頭低下,不敢再看他們。他已知道,他們是試煉者,將來都是高高在上修仙者,而自己,只不過是初修院的一個小雜役,連挨打的資格都沒有,還有什麼資格和人打架?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秦鵬的手已腫起老高,青袍中年人終于停了下來,他沖跪在地上的秦鵬和姜雪道︰「好了,念你們這次是初犯,暫且饒了你們,下次再犯,決不再饒,定會將你們趕下清平山。」說著他轉過頭,對旁邊的陳鴻四人道︰「陳鴻,你們幾個將他們倆看好了,若再發現他們亂跑,早點告訴我。」
陳鴻四人听了,沖著青袍中年人連連點頭,頭道︰「老師放心,我們一定會看好他們,不讓他們再到處亂跑,以免丟了我們試煉者的身份。」
青袍中年人點點頭,一直冰冷的臉上,竟對陳鴻露出了笑容。他揮了揮手,沖幾人道︰「走吧,都跟我回去。」說完,轉身便向回走去。
陳鴻得意的看了周泉、秦鵬、姜雪一眼,與三個小男孩一起跟著青袍中年人離去。秦鵬和姜雪含淚從地上站了起來,不敢再看周泉一眼,也低著頭跟著向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