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無妄崖
秦叔這是怎麼了?他正疑惑不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忽見前方彎路上遠遠走來幾人。為首是一個男子,年紀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白淨的臉上兩道濃眉直入鬢角,一雙大眼目光炯炯,透著攝人心神的寒光。他身著淡黃s 細綢長衫,腰盤玉帶,配上修長而又健碩體格,看上去真是英氣逼人,氣度不凡。在他的右手中,還挽著一個小男孩。小男孩看起來和周泉的年齡相仿,也不過十一、二歲。
那男子手拉著小男孩,與旁邊幾人邊走邊談,他自抬頭看到周泉三人起,嘴角便掛上一絲淡淡笑意。只是那笑容怪怪的,周泉看了後心里頗不舒服。
男子停下腳步,臉上仍帶著那淡淡的笑,不緊不慢的道︰「哦,這不是李師兄嗎?當年一別,已有三十余年,不想今r 竟在這里遇到了,真是師弟我的福分呀。咦,多年不見,師兄的風采是大不如昔呀!難道當年的那點小傷至今還沒有痊愈嗎?不會影響到師兄的修煉吧?」
三十年前李恆文在無妄崖身受重傷、再也無法修煉,是清平派是何等驚天動地的大事?不要說清平派,就是整個修仙界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男子明知故問,分明是不懷好意。周泉年齡雖小,卻也听出男子的話外之音,那股濃濃的挑釁味道,讓他心中極為驚訝。
跟老哥哥相處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對老哥哥如此無禮。要知道老哥哥雖無法修煉,注定不能成為修仙者,但他仍是清平掌門納信真人的親孫,清平派世家大族的子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派內普通修仙修者還是惹不起他,見面時對他仍是客客氣氣,一點禮數也不敢缺。可今天這人說話y n陽怪氣,肆無忌憚的直揭老哥哥內心最痛的傷疤,想來定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周泉轉臉向老哥哥看去,頓時吃了一驚。仿佛在一瞬間,老哥哥已變了個模樣。方才還滿是笑意的雙眼,變得凜冽而又犀利,平r 總是拱著的腰背,此刻也挺得如松般筆直。那股凜然不可犯的氣勢,與昔r 周泉常見的老哥哥,簡直判若兩人。
老哥哥盯著面前那男子,冷冰冰的說道︰「我的傷好與不好,不勞你陳卓掛懷,我也沒有福分做你的師兄,你我之間,相見還不如不見的好。秦叔、泉兒,我們走。」說著抬步就要離開。
不想那叫陳卓的男子快步上前,立在路zh ngy ng將三人路擋住。他臉上依舊掛著那淡淡的笑,看著李恆文道︰「多年不見,師兄修為不知長了多少,脾氣卻火爆了許多呀。你我師兄弟一場,久別重逢,何必這麼著急走呢?師兄可是名滿修仙界的天才,小弟一直都仰慕的緊呀。這多年不見,想必師兄的修為,對于小弟來說已是高不可攀。與高人豈可交臂失之?小弟資質疏陋,剛剛突破地元第三重境界,想與師兄弟切磋切磋,以便師兄點拔點拔小弟,使小弟也沾上點兒天才之氣,r 後也多點兒長進,不知師兄覺得如何?」
陳卓與李恆文年齡相仿,可修煉者壽命很長,看起來卻不過二十多歲,不像李恆文,已如r 薄西山、老態畢露了。他修煉也不過四十多年,修為已至地元第三重境界,修煉速度已是極快,他還說自己資質疏陋,明擺是表面謙虛、實則自夸。更氣的人是,他明知李恆文經脈被廢,根本無法修煉,卻有意攔住他糾纏不休、刻意羞辱,著實讓人氣憤。
周泉與老哥哥名為兄弟,實則情同父子,見老哥哥無端受辱,當然是滿腔怒火,他正想開口罵上幾句,不想一旁的秦叔早已忍不下去,只見他身子一動,就想要上前。
令周泉沒有想到的是,老哥哥看到秦叔想要上前,忙將手一伸,拉住秦叔叫道︰「秦叔,且莫沖動。」
秦叔听到叫聲,身子立刻站在原地不動,黑著臉冷冷的看著前面陳卓。
陳卓見秦叔家人打扮,對他毫不在意,繼續沖李恆文笑道︰「怎麼樣李師兄,敢不敢和小弟切磋一二?」
李恆文定力極好,雖被陳卓好一番冷嘲熱諷,神s 卻依舊如常,面對陳卓的挑釁,他緩緩道︰「旁人不知尚且有情可原,可你們陳家的人若裝作不知我的傷勢如何、還能不能修煉,必是自欺欺人。陳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人在做,天在看,當年無妄崖之事,終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若到了那一天,我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三十幾年前,李恆文正是在離清平山約有千里的無妄崖被人打成重傷,以至經脈被廢,再也無法修煉。如今他當著陳卓提及此事,當然是話外有音,意有所指。
陳卓當然深知其意,他做為陳世家族直和系統子孫,當然知道李恆文當年在無妄崖被廢,與他們陳家有多大的關系,故一听到‘無妄崖’三字,他的立刻心中一緊,話語中也加上了小心,也冷冷笑道︰「師兄這話是何意,我們師兄弟一場,見面說上幾句親熱話,怎麼會和無妄崖扯上關系?難不成師兄受傷之後,不僅傷了身體,連心智也受了損傷,連普通的人情事故也分不清楚了嗎?」
陳卓這幾句說得極為難听,他身邊幾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叔听了臉s 大變,再也按捺不住,邁步就要上前。李恆文仿佛知道秦叔所想,又一把抓住秦叔的左臂,叫道︰「秦叔,小不忍則亂大謀,前些天我爺爺那些話,難道你都忘了嗎?」
秦叔聞言一愣,狠狠的咬了咬牙,最終站在原地,沒有邁出一步。
周泉怒火也是越燒越高,他見秦叔屢次被老哥哥拉住,心中大為不滿,暗想︰今r 老哥哥是怎麼了,為何變成膽小鬼一個?不行,決不能這樣被人欺負。想罷,趁老哥哥正在與秦叔說話,他猛然搶步上前,先向地上‘呸’的猛吐一口,然後大聲說道︰「好狗也知道不擋道,前面那是個什麼東西,卻站在路zh ngy ng擋住別人的路,真是連只狗也不如。」
李恆文只顧在勸秦叔,那曾想這邊周泉卻溜了出去,他想伸手拉卻為時已晚。當他听到周泉對著陳卓一通臭罵,那任憑陳卓如何羞辱也未變過的臉s ,霎間便黑了下來。他快步上前,拉住周泉,道︰「泉兒,這里不是逞口舌之快的地方,快回來。」
陳卓正滿臉是笑,忽見一個小男孩跳出來,將他比做狗罵了一通,當時就勃然大怒,雙眼中寒光一閃,臉上頓時如罩嚴霜,冷冷道︰「回去?他還回得去嗎?在清平山,罵了我陳卓還能安然無恙的人,恐怕還沒有出生。」
周泉被他眼中寒芒一掃,身上不禁打了哆嗦。那種感覺,就如同炎炎夏r 里突然被扔入了冰窖,四周立刻寒意刺骨,他那正在咚咚急跳的心兒,幾乎都要被冰凍凝結。
李恆文知道不好,急忙一拉周泉,將他攬入懷中,沖陳卓道︰「陳卓,你想要怎樣?清平派教規,修仙者不可與民斗,這孩子只是個普通的孩子,從未修煉過,你若沖他下手便是犯了門規,必受重罰。」
陳卓微微一愣,然後意味深長的一笑,道︰「連廢物都扎堆,物以類聚果不虛言。師兄放心,我堂堂地元修仙者,就不與這孩子計較。」說著他轉過身,笑對身旁那男孩道︰「鴻兒,若有人辱罵為父,你該怎麼辦?」
鴻兒?周泉听到這陳卓這叫聲,不覺就是一愣。難道這孩子是陳鴻?四年前藏書樓的那個囂張的胖男子的樣子,立時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同樣是這個陳鴻,向雪妹和鵬弟的功法老師暗中告密,害得雪妹和鵬弟被功法老師用戒尺狠抽一通,從此兄妹三人咫尺天涯,同處初修院卻再難相見。
真是冤家路窄,那小男孩竟是陳鴻!哦,明白了,怪不得陳卓如此肆無忌憚,敢對老哥哥無禮,原來他是俗務府掌教真人納良真人的孫子。清平弟子都知道,納良真人和納信掌門索來不和,他們兩家子孫後代的關系,當然也好不到里去了。
那陳鴻听到父親的問話,立時把眼眉一立,想也不想就道︰「無論是誰,只要敢辱罵爹爹,我都要割了他的舌頭,打折他的狗腿,讓他後悔在世為人。」那聲音稚氣未月兌,卻透出無比的冷酷。
陳卓聞言極是開心,哈哈笑道︰「好兒子,這才是我們陳家的人。」說完他轉過頭,看著李恆文道︰「師兄,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犬子陳鴻,今年剛滿十一歲,還只是個孩子。妙哉妙哉,如果是兩個小孩子頑皮打架,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管不了這點閑事吧?」
陳卓話音剛落,陳鴻已身形閃動,小小人影快如疾風,直撲周泉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