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漢 第一百五十章 宛城

作者 ︰ 月下狂琴

()張先生要走了!

小小的長沙城里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好不容易盼得一個好人,居然就要離開了?百姓們奔走相告,不約而同的齊齊往張機的府上而來。

小小的府邸不多時間就給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外面給百姓給堵了個里三層,外三層,饒是黃忠想進出一次,也給擠得衣衫不整,須亂發散。里面,張府的家人和韓非的盾衛士兵正幫著收拾東西,小部分是一些藥材,更多的是滿滿兩車書簡,全是流傳至今的古醫書,其中一篇就是韓非告知張機的那個治肺病的「偏方」。

這要是換成紙張,估計,就沒有這麼多了吧?

看著那兩車書簡,韓非的心中不無誹謗。但是,他也知道,以張仲景的身家,根本用不起紙張,紙張,在這年代,在現在,還是貴族的象征,不是一般人所能用得起的!畢竟,產量有限。

韓非能動張機,其一者,是張機向往,他勾勒出的宏偉藍圖實在是太誘人了;其二者,更是韓非抬出了他的老師鄭玄,有康成公在冀州,冀州無疑則是天下人向往之地,張機雖然是坐堂的醫生,但首先的,他也是一個文人,又怎會不心聲向往,近距離想康成公討教?張機也再無多想,當即決定隨韓非一同前往冀州。

張機看著門口人頭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個個眼里流露出不舍的神s ,一臉期待。心下也頗不忍,邁步朝門口走,門外的百姓見張機走出來了,自覺的往後退,留出一小塊空地,整個人群開始亂起來,前面的人踩了後面人的腳,後面人的肚子頂到前面人的腰。伴著低低的咒罵聲著,小小的s o動了一把。

張機一個羅圈揖,眾百姓紛紛稱不敢。

「想我張某自領長沙太守以來,雖不敢勤政愛民,卻自問對著起天地君親師,兢業三年,如今敢令治下少有流民。雖不得大富于民,但從不課重稅,從不亂征徭役,與眾位秋毫無犯。然則天下連年大災,疫病肆虐。機寧棄此官,開設醫館。治病救人,吾之願也……幸有孫太守把持地方,老夫也勉得多些擔心,願眾位勿留。機實不忍,然不得不為之也。」完,又一揖及地。

長沙的百姓在張機的治理下較之其他地方要安逸許多,大家自然不想放他走。都有些自私的心理,雖然張機孫堅也是一個好官,但孫堅不會看病啊!如此,實是又苦了百姓,听得張機如此,眾人也不好些什麼,三三兩兩的散了。

「仲景兄為官為醫至此,乃天下之表率也。」韓非看著張機一臉的迷惘。知他也對以後的那種r 子產生了一些猶豫。

張機一驚,忙道:「不敢當,此乃份內之事也。」

「仲景兄以民為重,但願以天下之民,非一郡之民抑或一州之民也。」韓非笑著提醒道。

是啊,自己在長沙呆著,治下的百姓是可以安居樂業。那其他地方的人呢?也許有更需要自己的呢?比起來,華佗他游行四方,救治的人可就比我張機多得多了啊!若我能開館收徒,將來……想到這里。張機堅定了信念,小聲的了一句,道:「走吧。」

韓非和張機並轡而行,後面跟著是黃氏二父子,黃敘的身體已多是好轉,正跟典韋等人聊得熱火朝天。再後面,就是載著張機家眷的車仗了,他沒有什麼家僕,保護家眷和藥材,書簡的全靠韓非的人了。郭嘉卻是走在最後,一方面本來身體就差,只好坐車,至少,這東西比馬要強得多,考慮到他身體的隱患,即便是郭嘉想騎馬,韓非也不會允許,二方面……他至今也不太好意思面對張機。

而一行人所奔之方向,卻也是冀州方向,但是,目的地卻不是鄴城的所在,而是宛城的所在,因為,華佗所的張機的老師,就住在那里,為了這張仲景也無法救治的病,眾人也只得再跑一趟宛城。

這光景,張繡還效力董卓,宛城,還是荊州劉表的治下。

歷史上的宛城,可是中原的一大重地,商業也發達,和它不相上下的當時就只有鄴、徐州、壽ch n、成都、長安、洛陽幾個不多的大城,要不然,張繡也不可能倚靠一地而養活足以對抗曹c o的西涼鐵騎,雖然其中也有劉表的支持,但無可否認的,是宛城之重。

進,可以奪武關而威脅京師洛陽,北上可以威脅兗州、豫州以及河內等地,退,則可入荊州,是荊州的門戶也不為過,雖四面環敵又無險了依,卻是兵家必爭之要地。也難怪歷史上曹c o幾次三番的要攻下宛城,為此還失了愛將典韋已經長子曹昂,就是後來戰局了徐州,實力要強過張繡的呂布都沒有招到曹c o這麼惦記著。

想到這,韓非不禁想起了呂布。

呂布不是純血種的漢人或匈奴人,x ng格上沒有漢人那種當時講究「忠君愛國,從一而終」的思想,他只做自己覺得有好處的事,這種思想放到今天的中國當然無可厚非,天下攘攘,皆為理往,以利為原則嘛,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當時受董氏儒家思想的洗腦,呂布這種以一己之利行事的人物當然為大部分自詡為衛道士的人物所不齒,所以成為一個悲劇英雄也是必然的了。

其實,他只是想要升官,後來,更是想得一安定罷了。

其實呂布某些時候比那些偽君子更可愛些。事實上真實的劉備的確是個草莽英雄,講義氣,有豪氣,看上什麼人就要和人家拜把子,雖然愛哭,也只是真x ng情的表現,而且也是真心真意為治下的百姓做了很多實事。史上曾經有兩次有刺客要暗殺他,結果偷听他在給下屬布置政事,安排農事時,的確是一心為之,于是這兩個刺客全都選擇自殺而不願動他一根汗毛。

就是這麼個直爽而豪情萬丈的真英雄,也有讓人看不起的一面,也許,韓非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而不是一個英雄或者成大事者的角度這邪吧。劉備在逃跑的時候,跟他老祖宗劉邦一樣,把妻兒都趕下車,不顧他們的死活,真正的向世人詮釋了什麼叫「兄弟如足,女人如衣服」之。

而呂布這個為眾多三國迷不齒的「卑鄙」小人呢?董胖子玷污了貂嬋,這在當時那些衛道士看來「女子失節便當如何如何」。就連升斗小民也不願把一個失過節的婦人娶作妻妾。可呂布此毫不以為然,依然堅定不移的娶了貂嬋,而且對她極好,後來又納了曹豹之女為妾,還是對她百般憐愛。韓非估計呂布也不是對王允的連環計完全沒覺察到。但是他只是把貂嬋當作一個女人,一個普通女人,給了她想要的溫暖懷抱,給了她安全感。甚至在下邳士氣低迷,軍心渙散,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沒有想著投降。或是寧願在家陪著妻兒。

這麼個對自己女人體貼的卑鄙小人?天下有多少人敢在這個問題上笑他?有多少人敢拍著胸脯自己沒干過竊玉偷香的事?呂布的確不是一個好上司,稱不上是英雄,好漢,沒有殺伐決斷,不會玩弄權術,但韓非承認他絕對是一個敢愛敢恨的真男人。

或許,站在女人的角度來想的話,呂布、劉備二人中。多數會選擇呂布來做一生的伴侶吧!

宛城地處北方接壤,受黃巾之亂以及洪旱的影響,一路上人口稀少,除了偶爾會遇到一兩個有幾十戶人口的小村子,其他時候基本上就只能看著河水里的游魚,長長的蘆葦……自新野出來後,就幾乎沒見過活人。

或許。是受到了虎牢關前戰爭的影響吧。

經過樹r 的長途跋涉,終于見到了宛城。相比于長沙的矮小,長社就顯得巨人一般。高達七八丈的城牆讓韓非明白了為什麼曹c o打張繡時為什麼一連幾次都正面攻不下,灰s 的城牆在陽光的肆虐下更顯得死氣沉沉。卻不如長沙一般讓人覺得親切。

門口一隊士兵無j ng打采的,正如烈r 下同樣打蔫的樹木花草。大部分甚至連皮甲都沒穿,只穿著一件汗濕得變了s 的布衣。有的甚至抱著長槍靠在城門拱牆上打瞌睡。

那個唯一穿了皮甲的小校,見韓非一行人來,忙上前攔住了車駕,伸要稅金每人五金,那碩大的獅子鼻里伸出幾根黑黑長長的鼻毛來,讓人甚是懷疑是不是還有鼻孔臭。

除非不得己,韓非並不習慣拿出自己的身份來壓人,見了此情景,也只是厭惡的揮了揮,讓人如數捧上稅金。那小校眉開眼笑的接過沉甸甸的一把銅錢,在上踮了踮,身上那如同大號的女子肚兜一般的皮甲也跳了一下。

正當韓非準備進城時,那小校看著這車隊人數不少,那車上又沉重的把地上軋出一道深深的轍痕,以為是哪個商隊,打起了壞主意。

「慢著,太守有令,為嚴防宵徐入城內,須得將每輛車仔細搜查一遍。」那小校一邊拉大喉嚨,一邊回頭跟那群有氣沒力的痞子兵道:「還不與我搜查!」

究竟是什麼樣的蠢貨,才能養出這樣的兵。韓非一眼就看出這小校無非是想多撈點油水罷了,相比之下那張機治理下的長沙,不知要清廉到了哪里。

那群只會欺壓良幼的大爺兵,見有肥羊上門,頓時跟吸了粉似的j ng神大振,一個個叫囂著叫車上人全部下車,舉著槍慢悠悠走過來。

黃忠在馬上把大刀一舉,厲聲喝道:「爾等不知死活之人,膽敢冒犯當朝龍驤將軍的車駕,有哪個再上前一步的,獻上人頭來!」

至于典韋,根本就對這些人提不起來興趣,冷眼掃了兩掃,兵器也不拿,只是將滿身的殺氣釋放出來,冰冷的殺氣,頓時令這些不知死活的大頭兵收住了腳步。

那小校听到「龍驤將軍」兩個字就蔫了,大鼻子里出的氣更粗了,人頓時矮了三寸,更懾于典韋等人的殺氣,哆哆嗦嗦的道:「你……你胡,天下誰……誰不知……知道龍驤將軍正……正在虎牢關前與那呂布激戰,怎麼可能……到了此廂?空口白……白話。你……你們可……可有什麼憑證?」

攝于黃忠等人的氣勢,小校根本就不趕把話死,往r 的囂張氣焰,早就不知道跑哪里了。

宛城接壤北方。虎牢關的戰況,這里傳得可比荊州境內活躍多了,龍驤將軍的大名,每r 間,早就听得耳朵磨出耩子來了。

別他一小校了,就是太守在這。恐怕也得以禮相待吧?

韓非也不哼一句話,從身上取出龍驤將軍的印信,隨丟了過,神情煞是冷漠,倒是象極了達官顯貴的派頭。

小校忙腳亂的接住,只看那印信的模樣,就信了十成十。平r 了里,除了僥幸見到了太守的那塊印信有這般模樣,何時再曾見過?

商人,商人怎麼可能有印信這東西!

他裝模作樣的看了一下,其實根本就不認字,雙恭恭敬敬的把印信高舉過頭,滿臉賠笑,道:「不知是龍驤將軍大人駕到。小的多有冒犯,還望將軍大人多多恕罪則個。」

韓非看都不看他一眼,哼了一聲道:「現在,可是容得吾等入城?」

「自然自然……」小校忙不疊的點頭。

轉過身對著他的下時已經由小雞變成老虎,大吼一聲道:「還不讓開路來!都與我作死麼?」

兵痞們來得慢,退得倒是很快。嘩啦一下站到吊橋兩邊,站得直直的。任那汗水從身沿上流淌尚不自覺。

等韓非一行進了城,那大鼻子小校這才胡亂在腦上抹了幾把冷汗,又大叫道:「j ng神點,眼神都給老子利索點。別又跟老子惹麻煩,小心扒了你們的皮……」

宛城為一時的名城,商業,人口都是位居當代前列。但是韓非一行進得南門後,卻發現這本該是遠比長沙富庶的城市,居然路兩邊全是一排排頭上插著標的流民,面前放著幾只缺了一大半的破碗,其景甚是讓黃逍和張機兩人覺得噓唏不已。

如此大城,倒不如我長沙小郡也!」張機搖著頭,撫著頷下長髯,長聲嘆道。

「此必為此地父母官無能,不能為民謀生計也。這樣的父母官,不要也罷,若是韓非有幸,迎回了天子,當請陛下降旨,免了這宛城的太守之職!」韓非點點頭,看著滿街的流民,神情一片默然,道。

見到一只龐大的車隊經過,那些流民正如見了肉食的狼群一般,瘋了一般紛紛往他們的車隊里擠過,抱著自己或幾月之幼嬰,或七八歲之小童,眼里本已灰s 的雙眸又重新閃爍著希望的光芒。他們只想眼前這些騎著高頭大馬的貴人,可以用低賤的幾個銅板買下自己唯一可以出讓的骨肉,來換取一些少得僅可以食得數r 的米粟。

甚至有人被擠到人群後面,急得居然蹦著叫道:「賣自己!」

一時間數個插著草標的腦袋在人浪里此起彼伏,像是水中按下的葫蘆。

「諸位,諸位,本將軍剛剛至此,尚無落腳之所,不若等明r 可好?今r 諸位想是難過之極,本將軍即遣人買得些稀粥分之以食可好?」韓非中氣十足,話如雷響在耳邊一般,頓時讓喧鬧的場面一下安靜下來。

人群中一陣短暫的沉默,旋即又大聲稱好。眾人以為韓非前面的話只是推托之辭,又听他要開粥y 他們,才又高興起來。至于韓非的什麼「本將軍」,早被人群自動的忽略了。這時候,管你什麼將軍,都沒有一口吃的重要!

不過,人群中自然是有著j ng明的人,就听有人高聲問道:「你又是何人?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該不會是拿話敷衍我們吧?這樣的事,我們見多了,那些……」

有人話,頓時引起了滿街的附和,「是啊,是啊……」

這些人,怕了。

顯然,以前類似這樣的場面沒少了過,許是那些富人被圍得不得月兌身,這才許下了類似的話,結果,到後來卻是人信杳,憑白了期盼。

「不瞞大家,我名韓非,字學遠,乃大漢龍驤將軍是也!」韓非又是頭疼,又是同情這猩憐的人們。

「韓非?!」

「龍驤將軍?!」

「就是打敗了呂布的那個?!」

「……」

人群中,先是一陣的靜謐,緊接著,就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聲此起彼伏。

好半晌,議論聲才是少歇,比復方才的嘈雜,就听剛才那個聲音又道:「既然是韓龍驤將軍大人,我們自然信得過……兄弟們,讓開道路,讓將軍大人過吧。」

「對,我們信得過將軍大人!」(未完待續。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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