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容一路問道大師的禪房,在院外遇上了送茶的小沙彌,正好是剛才來請人的那個,她一喜,走過去問道,「是要送茶水嗎?」
小沙彌一愣,然後做了個佛禮,「正是。」
「我來吧,我……剛好有些事情想要去找夫君。」
小沙彌略一思索,然後將手中物交由顧長容,「有勞施主了。」
「小師傅多言了。」她捧著茶水轉身尋進去,走到門外正要敲門,卻無意听到里面傳出的一些話,腳步頓時僵硬!
「……王爺理應看得明白。」這是一個蒼悠遠的聲音,仿佛穿越千年,古剎而沉重,顯然就是小沙彌口中那位大師。
「孤王看得明白,卻放不下。」
司馬臨淵坐在大師對面,容色淡漠,大師拿過一只茶杯遞到他手上,然後往里面倒茶,司馬臨淵微怔著,望著那只茶杯。茶是火爐上剛取下來的,還冒著熱氣,水滿溢出杯子順著他的指縫滑了下來,頓時燙出一片紅痕,而司馬臨淵卻恍若不知,依舊望著杯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大師嘆了口氣,從他手中移開那只茶杯。「這世間是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痛了,就自然放下了,是施主,你太過于執著。」
司馬臨淵沒有說話,大師語重心長的話再次響起,「時隔是三年,逝者已去,王妃心底善良,身帶祥雲彩鳳,他日必將助王爺事成,王爺何苦要舍去。」
「但她也是洛蠻公主,顧天峰的女兒!」司馬臨淵突然站了起來,他面色沉郁了幾分,眼中暴戾盡現。
大師並未在意他的失禮,繼而言道,「王爺應該知道,這世間萬物都是橫等的,有得必有失。當王爺得到了一物,同時也就意味著會失去另一物,同樣是得是失,主要看王爺權衡之下,孰輕孰重了。」
司馬臨淵冷哼了一聲,「孤王要得的是他的命,失去了,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而已。」
「踫——」
「誰?!」
「是你?」司馬臨淵望著彎身下去拾撿碎瓷片的顧長容,眼底動了動。心下一沉,她……在外面多久了?又听到了多少?!
顧長容面帶歉意,「臣妾剛要敲門,無奈手上一滑,手中托物盡碎落了。是不是打擾到王爺和大師了?」
「你剛到?」司馬臨淵一雙眼緊緊地看著她,想要從那平和的面色上找出一絲異常,卻除了一開始那絲歉意,什麼也找不到。最後他揮了揮手,「走吧……先去用齋飯。」
顧長容點了點頭,卻在他抬手之時看見了他手掌上那道紅印,連忙抓住了他正要垂下來的手。司馬臨淵不解地看著她,誰知她卻從袖中掏出了一塊絹子。
顧長容一手按著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起絹子小心翼翼為他拭擦著上面的水漬,皺了皺秀眉切問道,「這是怎麼了?喝茶就不知道等茶水冷卻一點在喝嗎,竟然這麼不小心。」那深紅還有著明顯起泡的痕跡實在不難辨出是被熱水燙出來的,說著說著,顧長容眉頭又緊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