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做別人敢這樣教訓丈萊燕王,司馬臨淵絕對想也不用想就直接捏碎了對方的脖子,但是當從她口中听著那略帶責備的關切話語,他的心底竟然升起了一絲異樣,像是什麼地方涌出來一股泉水般,瞬間淌過他整個身體。這種莫名不受他掌控的感覺,讓他不安,于是他不經意退回手,好在顧長容手腳伶俐,在他退手之時已經替他用絹子包扎好了。
「走吧。」
「不和大師道別一下嗎?」
「不和大師道別一下嗎?」顧長容的話被司馬臨淵直接忽視了,他攬過她的肩,朝著寺廟後院走去,顧長容因為他這不經意的舉動暈紅了臉。大師繼續在房門里坐禪,窗外一片枯葉飄飛了進來,最後落在他肩膀上,他手轉念珠的指間只是稍微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專心致志打坐。
兩人吃完齋飯後,司馬臨淵建議在寺廟里游走,也好跟她說說這里的風土人情,而顧長容一面笑著听著他侃侃見識,另一面卻在心底擔憂會中途遇上東方牧,于是走了不消片刻便推說身子寒冷要回去。
司馬臨淵轉身解下自己的披風搭在她身上。「這樣就不冷了吧。」
顧長容有一瞬間晃神,等她回神之後,雙手已被司馬臨淵緊握在大掌里,他拉著她一路走著,「你好不容易出來一次,怎麼能一直悶在屋子里呢,多走走對身子也好。」
「你……不冷嗎?」大雪覆蓋了整個丈萊,偶爾還伴隨著幾粒飄飛的雪花,她已經穿得夠厚了還是感覺到冷,在這麼冷的天里,他卻將自己的披風給了自己。她心底不禁升起了一絲感動。
司馬臨淵偏頭一笑,往日的冰冷和淡漠一瞬間消失得蕩然無存,顧長容記得他從今早跨入馬車的那一刻他就一直笑著。
「有你在孤王身邊為孤王取暖,孤王不冷。」
顧長容笑了笑,突然挽住他的手,「臣妾今日有一事求王爺。」
「你說。」他溫暖一笑,將她散亂的青絲別過耳後,攏了攏她的衣服。
「今日,臣妾和王爺能不能就只是一對普通夫妻,過一天普通的生活?」
司馬臨淵手指一頓,想起剛才她站在禪房外的一幕,眼神瞬間冷卻了下去,「為何?」
顧長容仿佛沒有發覺他的突來的轉變一樣,接而言道,「臣妾只是因為一直想要過一天普通的生活。」她生來便是洛蠻公主,從來不是那種無憂無慮的小公主,當所有人在她那個年齡還在雙親膝下撒嬌時,她卻因為從小身子弱而被送往玄機老人門下,等她回來之後,卻從未想過會面臨著這麼大的一場變革。
能平平凡凡活著,那是她有生以來的最大願望。
她小心翼翼注意著司馬臨淵的表情,那是那張俊顏卻像是蒙了層紗一樣,讓她看不真切,她嘴唇一白,淡笑著,「既然王爺不願,就當是臣妾胡鬧罷……」
她還沒說完,挽住他手臂的手被他圈進懷里,「依你一次。」
顧長容笑了,崔亮如星光,讓司馬臨淵竟然有些不敢正視。他握緊了顧長容的手,兩人重提步伐繼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