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笙歌 痛1

作者 ︰ 隨筆走天涯

喬晚剛一走到竹苑的門口,就被門楣上的白幔給怔住了。開什麼玩笑阿,自己不過是消失了兩天一夜而已,怎麼就搞的跟死了人一樣呢?可是那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在喬晚的心里逐漸蔓延開來,她開始害怕起來。「娘親、晚兒回來了;爹爹、晚兒回來了!爹爹,您在嗎?」喬晚邊跑邊喊,往常她都是這樣喊的,娘親听見她的喊聲總會滿含愛意而又無奈的搖頭、爹爹則是笑著把她抱起來,然後用胡子扎她的臉。扎的她癢癢的,于是她就會笑個不停「娘親,晚兒回來了;爹爹,晚兒回來了!晚兒回來了!」喬晚又喊道「綠竹姑姑,我回來了。暗香、暗香,你在哪里?快出來!」喬晚喊的嗓子都有些痛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

喬晚邊跑邊喊,腳下的石頭差點將她絆倒。若是平日里娘親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說「晚兒阿,你總是這麼頑皮、沒有個女孩子該有的樣子,叫為娘可怎麼辦才好?」可是這一次沒有,一直到她摔倒在正房的門口,娘親都沒有出現。等待她的是兩口通紅、通紅的棺木,那紅色刺的喬晚眼楮疼、胸口也跟著疼。

「小姐!」喬晚倒在地上的聲音驚動了暗香,她回頭來看見了自家小姐,她的聲音里說不出是激動,還是悲傷。或許,都有吧。

「晚小姐」綠竹看到門口的喬晚,眼淚止不住的就流了下來。自打她八歲那年被賣進煙雨樓開始,到如今已經整整二十年了。這二十年,她一直跟著柳翠煙,看著她遇上喬老爺、看著她嫁入喬府、看著她生下喬晚、也看著她去了!夫人從未把她當作下人看待,什麼好吃的、好用的、好玩兒的,從來都不會少了她的,可是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跳下懸崖,卻沒能拉住她。

「我娘呢?還有爹爹,他為什麼不出來看我」暗香扶起自家小姐,喬晚抓住綠竹的胳膊「綠竹姑姑,我爹爹和娘親呢?」喬晚在心里否認著,她不願意承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她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呢?一定是自己摔下懸崖,把腦子摔壞了,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對,是幻覺,一定是幻覺!就是這樣的!一定是!

「小姐,夫人她,她去了」暗香說完自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您回來晚了,小姐」

「啪」喬晚一巴掌打在了暗香的臉上「我不許你詛咒我娘親」暗香自小照顧喬晚,別說是挨打,喬晚平日里連罵都不曾罵她。

「晚小姐,老爺在夫人的房間里,您進去勸勸老爺吧」綠竹止住了眼淚。夫人走了,老爺也差不多是跟著去了。昨天太陽快要下山的時候晴小姐氣吁吁的跑來說喬晚不小心掉到懸崖下面去了,夫人一听當場就昏死了過去。等大家趕到懸崖邊的時候,只在崖邊的石頭上找到喬晚的一只簪子。柳翠煙握著那只簪子就跳了下去,她跳的太過突然,誰也沒能拉住。喬老爺眼看著柳翠煙跳了下去,他一心只想跟著去了。好在老婦人和大夫人,還有喬晴看的緊,這才保住了性命。可是,也僅僅是性命而已。

「你,你,你,你是人還是鬼?」原本和母親還有喬老夫人一起守在門口的喬晴看到被自己推下懸崖的喬晚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的臉瞬間被嚇的慘白。這怎麼可能?明明是自己親手把她推下去的,那麼高的懸崖峭壁,她怎麼可能生還「你,你別過來!我不會怕你的!不會的」喬晴渾身發抖,她不自覺的往後退。

「你不是摔死了嗎?」大夫人倒是沒有害怕,只是女兒明明告訴自己她親手把喬晚給推下了懸崖,她怎麼可能又回來了?那柳翠煙那個賤人會不會也回來了「柳翠煙呢,她是不是也回來了?」大夫人推開喬晚,跑到門外看了看,並為發現柳翠煙的身影「快說,那個賤人藏在什麼地方了?」她跑回來,使勁兒的搖晃著喬晚。激怒之下,她把喬晴所說的話忘的一干二淨。她好不容易看著柳翠煙死了,再也沒有人跟自己搶丈夫了,如今,那個賤人怎麼可以再回來,不行!絕對不可以!

「巧兒,喬晴不是說她墜崖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一旁的喬老夫人扶著巧兒的手問道。她平日里並不喜歡喬晚。當然,她也不喜歡喬晴。盡管兩個孫女兒都長的跟天仙似的,奈何她想要的是孫子。

「老夫人,二小姐回來了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巧兒輕輕的附在喬老夫人的耳邊說道「說不定老爺見著她就好了呢」畢竟喬老爺平日里是那麼的喜歡二小姐。

「嗯」喬老夫人緩緩的點了點頭,與巧兒一起退到一邊。

「爹爹,晚兒回來了,您快開開門阿」喬晚不去理會喬晴、也不去理會大夫人,她只想看到爹爹和娘親。

「爹爹,您開開門阿!晚兒回來了」房門被喬老爺從里面給鎖死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把自己關在里面,滴水未進。

喬老爺听見了喬晚的聲音,女兒回來了,妻子一定也一起回來了!喬老爺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起的太快,一腳踩到了身旁的酒壇子上,便又摔了回去。「翠煙,翠煙!」醉醺醺的喬老爺向著房門的方向爬過去。「翠煙……」

「吱」房門終于從里面打開了。

「老爺!」大夫人見丈夫終于打開了房門,立馬沖了過去。喬老爺的頭發散開著、胡子也亂糟糟的,一夜未見,他仿佛蒼老了十歲。

「兒呀!」喬老夫人看見兒子的模樣,心疼、肝兒疼,五髒六腑全都像是被揉在了一起似的。都是那個柳翠煙這個,把她兒子害成了這樣。好好兒的,跳什麼崖?這要是傳了出去,喬家的臉往哪兒放!

「晚兒,」喬老爺推開大夫人的手,也不去理會老夫人,他喚著被大夫人撞倒在地上的喬晚。

「爹爹」喬晚被綠竹和暗香扶了過來「爹爹」

「晚兒,你娘呢?」喬老爺只看見女兒,沒有看見柳翠煙。他握著女兒的手,顧不得關心她手上和脖子上的傷,為什麼妻子沒有回來?

喬老爺的話讓喬晚的心又是一沉「爹爹,我,我,我,我,」喬晚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話來,她的胸口和喉嚨像是被什麼給堵上了一樣。

「你娘怎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她還在後面是不是?」喬老爺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走,我們去接你娘。晚兒,我們去接你娘!」

「哇」喬晚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跌落懸崖時,大夫雖說只是受了皮外傷,實則已經傷了內里。不過是她身體向來都很好,一時沒有發作罷了。如今,柳翠煙的死無異于晴天里的霹靂,正好劈在了坎兒上。喬晚一下子暈了過去。

場面一時亂作一團。傷心難過的、冷眼旁觀的、心中有鬼的,倒真是人間百態,盡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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