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臣扶著他那雪白的胡須說道︰「公主跳的甚好!這普天之下恐怕無人能及啊!」他旁邊的幾名臣子也應道︰「是啊!是啊!」匈奴使臣手中的酒杯早已因為他的不留神而落地了,至于劉徹,他也沒有回過神來︰當初她也跳過此舞。他仿佛看到一位身著繡孔雀羽長裙的女子在跳這舞。不過她並沒有披散著頭發,而是將頭發綰成了高高的發髻,簪著他贈予她的白玉點翠孔雀簪。孔雀嘴里墜下細細一縷赤金的流蘇,隨著她的舞動,那流蘇也在飛揚。她是在月光下跳舞的。朦朧月色下,她的裙裾隨風飄擺,身影清晰而後又變得模糊,只感覺她仿佛是月中的仙子一般,遙不可及。
「父皇,兒臣先回宮可好?」雲君緩緩跪下說道。劉徹這才回過神來︰「雲君,剛才你說什麼?」
「父皇,請允許兒臣先回宮。」
「雲君,你何故急著回宮?」劉徹不解,心里想著,這壽宴還沒結束,怎麼她就急著先回去了?
「雲君只是累了,想回宮歇息。」
「好!那雲君你先回宮便是。」
雲君站起轉過身,緩慢地邁著輕盈的步伐欲走出這個椒房殿她不願在這兒多呆一會兒,因為接下來所要發生的事她已猜到了幾分。坐在一旁的劉翊並沒有說一些諷刺的話語了,他只端起案上的酒杯,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這時,匈奴使臣也離開了自己的座位,行至椒房殿中央,緩緩跪下︰「陛下,其實,這次,單于遣臣來長安,不僅準備了皇後娘娘的生辰之禮,還準備了豐厚的聘禮,希望陛下能許嫁一位公主,從此漢匈締結秦晉之好。」
「你的意思是......」劉徹興許早已知道這名匈奴使臣的意思,又何必發問?
「歷來和親的公主都是由皇宗室女冊封的,這次,陛下就不必冊封宗室女了。這蕙蘭公主並非陛下親生,陛下必定舍得將她嫁到我匈奴;再者,這蕙蘭公主不僅蕙質蘭心,而且國色天香,定合我們單于的心意。因而,希望陛下能將蕙蘭公主嫁入我匈奴。」
劉徹尚未發話,劉翊已大怒,他站起身厲聲道︰「蕙蘭公主雖並非父皇親生,但深得我父皇喜愛,怎可嫁往你匈奴?」他的話語一如既往的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令人听著不舒服。坐在他旁邊的劉據隨即拉他坐下了。劉徹也道︰「翊兒,不可無禮!」盡管劉徹與劉據阻止了劉翊,但那匈奴使臣顯然是生氣了,也諷刺地說道︰「七王爺說陛下不會將蕙蘭公主嫁到我匈奴,難不成,陛下還會將她許配給你麼?」
「大人,可不能說這樣的話,我七弟與蕙蘭公主乃兄妹。」身為太子的劉據也忍不住發話了。
「陛下,您的意見如何?」那匈奴使臣不再與這兩位年少輕狂的大漢皇子言論。「父皇,別答應他!」劉據畢竟是尚文之人,怎能拉住習武的劉翊,只見劉翊又站起身吼道。
「這......」劉徹欲言又止,真要將雲君嫁到那麼遠的地方麼?若不答應,這匈奴定又會在塞北作亂,若答應,朕如何對得起陶家?算了,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想必雲君她定能體諒朕。思慮再三,劉徹稍稍點頭。匈奴使臣立即叩了一個響頭︰「多謝陛下!」
在場的樂師們立即奏起了歡快的音樂,衛子夫對雲君仍有幾分不舍,便舉杯道︰「本宮的生辰過後,雲君的生辰便將至,諸位皇子仍可留居宮中,待雲君生辰過後再回封地。大人,可否容蕙蘭公主在長安過完生辰再去匈奴?」
「這當然行。」
「七弟,幸虧雲君離開了,不然她知道這事一定很傷心,我們還得瞞她一陣子。」
「不必了,大哥她已經知道了。也許她剛才就已經猜到了,所以才會選擇離開了這兒。」又是一杯酒飲入愁腸,不僅覺得辛辣,更覺苦澀︰為何我會這樣?剛才我為何替她對父皇說那些話?她去和親,不正合我意嗎?他又拿起酒杯,尚未飲,便被劉據攔下︰「七弟,不能再喝了!」
「大哥,你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