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馬路對面余宴啟拄著拐杖踉蹌而又快速地走著,安姿沁跑上前扶住宴啟的手,宴啟卻無情地甩開,安姿沁不依不饒,伸出雙手攔在宴啟面前,宴啟用力地踱著拐杖說這些什麼。
顏繪登時心亂如麻,她拔腿向馬路對面跑去,卻被Elliot攔住︰「你這樣跑過去,讓池野知道了會很麻煩。」
顏繪用力將Elliot推開,她怒怒地盯著他,一副視死如歸地架勢︰「他想做什麼讓他盡管做好了,余宴啟就在對面,就算卓池野在這里,也不能阻止我去見他。」
第一回,她那麼不顧一切地想要見余宴啟,第一回,她沒把卓池野當回事,越過Elliot高大英挺的身軀,她飛奔向對面,停在余宴啟的背後,她用力地喚著他︰「宴啟。」
余宴啟跌跌撞撞的身體就愣在了那里,安姿沁率先轉身,她眼角帶著淚光,臉上卻是如花般的笑容,余宴啟木訥地轉過身,他再沒有從前清俊的臉龐,他的眼中布滿血絲,胡渣在他的下頷處猛然滋長,他如同雕像站在那里看著顏繪。
顏繪終究沒能忍住,她捂住嘴,淚水傾瀉而出,余宴啟倏然扔了手里的拐杖,一跛一跛地奔向顏繪,可因為腳傷沒好完全,腳下一痛,竟生生地跌倒在地上,顏繪淚眼婆娑地跑過去扶起余宴啟,他一把將顏繪抱在懷里,顏繪感覺到他渾身都在顫抖,他抱著她,那麼用力,好像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她將頭埋進余宴啟的頸項間,淚水簌簌而下,原本有著千言萬語如今卻不知從何說起,好似擁抱著彼此,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余宴啟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顏繪耳旁響起,他說︰「我要到公司去找你,可姿沁說你不在公司,我不信,就出來找你,你看,我們還是遇見了。」
你看,我們還是遇見了。
多麼熟悉的話,第一次听余宴啟說這句話是在畢業那年,余宴啟熱心地抱著暈倒的學妹去醫務室,卻被顏繪誤會說他們關系不一般,硬是要跟余宴啟分手,余宴啟說︰「咱們背對背走,如果能在學校相遇,咱們就繼續在一起,如果不能相遇,我們就老死不相往來,好嗎?」
那時候,顏繪跑遍了整個校園,發瘋似的抓著路過的每個人問︰「你們看見余宴啟了嗎?」她想,他們注定是要分離的,她蹲在操場旁邊的籃球架旁哭,余宴啟就從背後抱著他,在她耳邊輕聲笑著︰「你看,我們還是相遇了。」
後來的後來,顏繪從安姿沁口里得知,那次並不是相遇了,而是余宴啟一直跟在顏繪地後面,自導自演的一場相遇。
而如今,再听見這句話時,顏繪最多的感觸就是心痛,她心痛余宴啟的付出,心痛自己和余宴啟地過往,心痛那些山盟海誓,她抱著余宴啟,隱忍多時的委屈頓時洶涌澎湃。
她啜泣著說︰「是,相遇了,這次是真的相遇了。」
余宴啟喜極而泣,安姿沁站在一旁弓著身子說︰「你們快起來,咱們回醫院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