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曉色,火紅的光印染著白雲朵朵,太陽微弱的光從那邊的山脈上散開,追逐奔跑著直到游遍整個山谷。
我一夜無眠,思索著百里瀟煜的一字一句。
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可剛才的事好像就發生在前一秒鐘。
我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漫天星辰,花香四溢的地方。那個突然闖進我生命的人告訴了我他母親的故事,也告訴了我,我身邊的一切虛假。
我明白了為什麼我會在山間迷路,因為我原本就不可能走出這里;為什麼迷路時我未遇到野獸,因為這兒從來就沒有野獸;為什麼我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為什麼百里曇的母親死後容貌不變,因為這里是一處靈氣極盛的地方,機緣巧合月兌離世界的軌道後所創造出的虛無。這里的一切都是有靈氣匯集而成。
一開始,我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可是他問我︰「你可曾在這里見到過一只蟲子?」
「你可曾在這兒听到過一聲鳥鳴?」
「你可曾在這兒見到枯死的植物?」
我無言以對,才明白,原來,這五年,我都活在一個幻境之中。我最最信任的人,一個個都在欺騙我。你要我怎麼接受這個事實?
而今,不過因為他的一句話我這些年的整個世界天翻地覆,我在現在才知道,我這五年來所觸踫的花,嗅到的香,感受到的溫熱,全都是假的。我卻哭不出來,以前從不懂,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就叫做欲哭無淚。
第一次,我如此期盼真實,盡管我從未擁有過它。
下定決心,起身走到他房前,他正坐在門前的木椅上,看到我並不驚訝示意我坐在身旁的木椅上。
我搖搖頭,開口︰「你告訴我這些,到底為什麼。」
「很簡單,我需要你幫我,查出當年的真相,我母親的死。」真是簡潔明了,開門見山。
「我怎麼幫你?你那樣神通廣大,我又沒什麼特別的。」我笑著搖頭。
「姑娘過謙了。你常年呆在著靈氣匯聚的地方,久而久之,眉間的曼煜瑤華也通靈性了,只是你自己沒有感覺。」他頓了頓,「曼煜瑤華,乃是紫色的彼岸花,亦有一種特殊的奇技。而你,便擁有這種技能。」
我挺有興趣的,笑笑︰「哦?是什麼?」
「你可以在一個人死後,看見他內心最邪惡黑暗的**和所有你想知道的關于他的事。」
我有些詫異,話月兌口而出「可是,我並看不到你娘的……」
他淡淡地打斷︰「我還沒說完呢。做到這件事的前提是,用你的處子之血和死者還溫熱的血所融合。不光這樣,如果死者的靈魂還未散去,你可以與他簽下‘血契’,回到他生前任何一個你想去的時間點。而你,唯一要為他做的,就是幫他了一個生前未了的遺願。」
「所以,我只有在死者死後不久的那段時間有機會做這些?」
「沒錯。你若願意助我,我便帶你離開這里。」看他的樣子這似乎是很輕而易舉的事,也對,他年年來這里祭拜母親,當然知道出去的方法了。
我並不急,說「我還有一個請求。你如果願意幫我,我就答應你。」
「我不喜歡別人向我提要求,不過……」他嘴角一彎,站起身來,湊到我耳邊,熾熱的呼吸在我耳鬢處盤旋,曖昧地說︰「誰叫是你呢?」
我不著痕跡的往後一退,笑道︰「我要你幫我找出我的身世。」
他神色一變︰「不行!」
「為什麼?」
他的神色又恢復到了以前,淡淡的似雲霧,飄忽繚繞,卻總抓不住那關鍵的一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說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但這個不行。」聲音柔和,但字字堅定,給人一種無法商量的感覺,似乎毫無余地。
但我依舊堅持︰「你還記得你先前答應我的三個條件嗎?這是第一個,想必這種小事一定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對吧!」
「不行。」
「想不到公子是這樣不守信用的人。」我嗔怒著說。
他笑道︰「你不必激我,走與不走,在你一念之間。一個時辰,這是我給你的最後期限。」說罷他轉身想要進屋。
我知道是時候必須做一個決定了,雙手緊握,深吸一口氣,聲音堅定︰「不必了,我已經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