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紅顏,孽海浮生 第二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02

作者 ︰ 白蹦蹦兒

三年前。

蘇墨兮的父親蘇萬三,是京城巨富。母親亦是大家閨秀。家中只有蘇墨兮這個獨女。百般寵愛,千般呵護,萬般疼惜。掌上明珠亦不足以形容蘇墨兮的地位。

那日,蘇墨兮斜倚在鋪著蜀錦的竹榻上,手里捧著碧玉碗,吃著被下人剝好的冰鎮荔枝。這荔枝可是幾百里加急送來的。她吃了幾顆,就把剩下的隨手賞給了小丫鬟荔枝。

荔枝本來不叫荔枝,她叫玉竹。玉竹是她唯一的朋友。從小就跟著她,在外人面前,她們是主僕。回到房間,就成了知心姐妹。這姐妹如此珍貴,如荔枝一樣,于是蘇墨兮就給玉竹改了名字叫荔枝。

其實蘇墨兮也不覺得荔枝多麼好吃。只是詩詞里的「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把荔枝顯得格外珍貴。她倒不是非珍貴的東西不要。只是喜歡外面的東西。

只因為這蘇墨兮是家中的寶貝,想要月亮,別人也不敢給她星星。只有一樣,蘇萬三輕易不會允許她出門。所以她覺得外面的世界一定不一樣。外面的月亮,也許都比自家後花園的月亮圓多了。

蘇墨兮看了一樣荔枝,撫掌大笑道,「荔枝吃荔枝,真是有趣,有趣!」

荔枝白了她一眼,「又來了,能不能說點新鮮的」,又接著埋頭吃荔枝。

蘇墨兮道,「是無聊。每天都無聊死了,要不,我們出去玩吧。今天晚上,爹娘出門談生意,我們換上男裝出去,你現在先去雇輛馬車,讓他在後門等我們」

荔枝知道蘇墨兮的脾氣,想到什麼就要做什麼。不考慮後果的。她只好照辦。

蘇墨兮又準備了些珠翠首飾和銀票帶上。銀票揣在懷里,首飾荔枝背在身上。蘇墨兮又想了想,又拿了個箱子,裝了一堆金杯玉碗銀筷子,還帶了枕巾被褥。荔枝知道她大小姐脾氣,用不慣外面東西,只能隨著她。

兩個人趁傍晚出門了。馬車行駛在大街上。傍晚的時候街上還是挺熱鬧。蘇墨兮掀開車簾,看見圍了一圈人,就問車夫,「外面這麼熱鬧,是在干什麼?」

車夫答,「耍猴戲。」

蘇墨兮想想,問車夫,「你看我們兩個,是男人女人。」

車夫看都沒看她,「當然是男的,怎麼看你們也不像女人」

蘇墨兮忍不住偷著樂。又問車夫,「我們下車看猴戲,你能在這等我們麼。」

車夫答,「又沒給車錢,我怎麼能走呢。」

蘇墨兮覺得車夫又笨又老實。于是下車看猴戲。胸口碎大石,太暴力了,荔枝不喜歡看。可蘇墨兮看的津津有味的。接著又有猴子吃桃兒。小猴子髒是髒了點兒,可是很靈活啊。蘇墨兮拍手笑起來。

荔枝看膩了,準備回馬車上。一回頭,馬車不在了。車夫自然也是不在了。

蘇墨兮知道車夫走了,反而輕松了,「反正拿著那麼個大箱子也是累贅。原來車夫一點兒都不笨,那箱子東西,可比車錢貴多了」

荔枝道,「當初說外面東西用不慣的又是你。」說完瞪大了眼楮,荔枝一生氣,眼鏡就氣得瞪的老大,溜圓兒的,倒不顯得凶,反而顯得可愛。

蘇墨兮捏捏她的小臉兒,繼續看戲。

這時雜耍結束了。人群一哄而散。賣藝的到處追著人討賞銀,剛才表演碎大石的中年男子過來。

這人不愧是耍猴戲的,一臉猴相兒。果然他二話不說搶過荔枝的包裹就要跑。

荔枝大喊,「有人搶東西啊!」眼看那猴臉漢子就要跑沒影兒了,被個壯士抓著胳膊拽了回來。把包裹還給荔枝。

這位壯士可算儀表堂堂。一席白衣,拿著一把折扇。文質彬彬的樣子。

蘇墨兮上去抱拳,「壯士,有勞了。一點心意,當做酬勞」說著從包裹里掏出一塊美玉相贈。

壯士道「兄台客氣了,路見不平,順手幫忙,怎敢施恩圖報,兄台莫不是瞧不起在下」

蘇墨兮故作老成,收回美玉,又一拱手「那,在下就不言謝了。在下蘇…蘇世杰,敢問壯士尊姓大名?」

壯士也一拱手,「在下姓成,人送外號成老大。兄台若不介意,就稱在下成老大吧。」成老大又看了一眼蘇墨兮和荔枝。道「兄台可是要去投宿,如果不嫌棄,可到我的別院,現在出門在外,可不太安全,好歹到為兄那里,有個照應。」

荔枝剛想推辭。蘇墨兮卻一口答應了。

成老大的住處可不怎麼樣。不夠寬敞,不夠富麗堂皇。勉強算是干淨而已。當然蘇墨兮此刻並不在乎。她突然覺得江湖人士的江湖義氣真是值得推崇。她已經將成老大當成朋友。朋友的住處就算差,她也並不在乎。她男的有朋友。

成老大絲毫不覺得寒磣。熱情的招呼蘇墨兮和荔枝入住。還把藏寶箱的鑰匙交給荔枝。告訴她放好貴重物品。荔枝把銀票和珠寶都放了進去。拿好鑰匙,也變得安心起來。

然後成老大和蘇墨兮話別。約好第二天一起游湖。

蘇墨兮有生以來第一次,在自己家門外看到月亮。並沒有比後花園的月亮好看。

可她還是很興奮。她覺得出門靠朋友,她第一天就交到了個不錯的朋友,運氣還不賴。

換了地方,她睡不著。床太硬,還有些臭味。不過荔枝似乎累了,睡得正酣。她倒羨慕起荔枝來。

輾轉反側,後半夜終于睡去了。

第二天。成老大沒有出現。

荔枝打開藏寶箱。東西也不見了。藏寶箱的另一側,竟然是可是側著拉開的。

很明顯,她們被「好朋友」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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