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夜色亦是撩人。
蘇墨兮和顧晨風羅帳里睡得香甜。此刻或許正做著無比綺麗的夢。
如果塵世男女的情情愛愛的故事,都是在彼此靈欲結合後,戛然而止。
那真是不負君來不負卿。
愛情之所以難得圓滿,因為,這實在不是兩情相悅就能圓滿的事。
愛情,也許,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
就像他們的夢再甜美,也是會醒來。
但此刻還是深夜。他們仍在酣睡。
有人圓滿了,就有人遺憾了。
深夜的深宮里。
有人因為想著正在安睡的這兩個人,而輾轉不能入眠。
換上了女裝的公主,果然是國色天香。
她吩咐丫鬟可兒掌了燈。從錦盒里拿出一卷畫像。緩緩展開,顧晨風的笑容躍然紙上。
小丫鬟在一旁輕聲道,「公主不如稟明皇後娘娘,求皇上賜婚,公主定能稱心如意。」
公主苦笑道,「可兒,人人謂我是御國公主,天之驕女,要什麼都是有的。可是我偏偏晚了一步。顧晨風已是心有所屬。」
她又痴痴的望著畫像,道,「我今天能見他一面。已經得償所願了。他和那蘇姑娘,真是天作之合。」
可兒卻不以為然,「要我說,公主金枝玉葉,他還配不上呢。只是見公主如此傾心于他,他卻去那種地方尋快活,奴婢替公主不值。」
公主笑著拍拍可兒的頭,辯駁她,「你這丫頭,我什麼時候傾心于他了。不過是見了畫像有心會會真人罷了。不過,他的確是才華橫溢,而且看他舉止,也是翩翩君子,不像是尋花問柳之人。」
可兒噗的笑出聲,道,「是啊,公主不過是每天都看他的畫像。到處打听有關他的消息。收集他的詩詞墨寶。還特地易裝去煙花之地會會他。」
公主無奈的搖搖頭,這個可兒,居然敢取笑她,真是慣壞了。
蘇墨兮的丫鬟荔枝也睡不著。她看起來氣色很差。人也清瘦許多。
一連半月,她連這個門都出不去。就連如廁的時候,也是有人盯著的。
二夫人也不露面。更別提小姐的消息了。
她心中有無數個大問號。
為什麼,一夜之間,老爺夫人就撒手人寰了?
為什麼,二夫人听說小姐的事,一點都不著急?
為什麼,自己被關在這里寸步難行?
她不敢想。因為她即使不是那麼聰慧。她也看出了二夫人的異樣。
俗語說,「隔層肚皮隔層山。」小姐不是二夫人生的,這個家里除了小姐,最有資格繼承老爺家業的,就是二夫人。她會不會,正希望小姐永遠不要回來。
她已經用盡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辦法。裝病。絕食。
她還想辦法賄賂看管她的小家丁。小家丁沒吃這一套。
她甚至還用上了美人計,色誘小家丁。都是失敗告終。
因為小家丁太小啦啊,才十三歲,還對女人沒興趣。
她想到小姐此刻可能水深火熱。
越想,就越焦急不安。越擔心小姐。又無計可施,簡直是要崩潰了。
同樣沒睡的還有蘇府的二夫人。蘇墨兮的二娘。
她的丫鬟如月今晚告訴她,蘇墨兮當選花魁,她听了很高興。料想必是被個糟老頭子糟蹋過後,開始賣笑為生。她甚至高興之余還有些同情蘇墨兮。
她並不討厭蘇墨兮。她只是不甘心被蘇墨兮的娘,欺壓了這麼多年。
她想到還未出世就夭折的孩子,就又覺得,蘇墨兮已經是享了太多福。
該讓她吃吃苦頭。
可接下來如月告訴她的,她萬萬沒想到。為了花魁一擲萬金的,居然是江南首富顧武陵之子,顧晨風。就是那個,風靡御國的才子,年輕,瀟灑,多金。
那個丫頭,竟然有這麼好的運氣。
不行。一定要讓這丫頭萬劫不復。她才能平了心中的怨氣。
她閉目凝神,終于想到辦法。
她叫如月拿來筆墨紙硯,寫了一封信。吩咐如月叫人連夜送出去。
信封上,寫著「顧武陵敬啟」五個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