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這個家已是八天以後。
他沒開燈,對著滿室黑暗,他說︰「清成阡。」
沒有人跑過來鑽到他懷里。
「清成阡。」
「清成阡。」
「清成阡。」
一室靜寂。
把燈打開,向陽台上看,看不見她的小腿。
一間一間臥室的找,床單整整齊齊,是他喜歡的米色,不是玫瑰色。
她沒有在睡覺,是真的,走了。
也是,離婚了,她還有什麼理由留在這里。
洗澡之後他喂了自給自足了八天的耳耳。
然後坐在沙發上打量起這個陌生的屋子。
沙發上不是應該有兩個綠色的抱枕。
牆角不是應該有個花一樣的地燈。
餐廳的牆上不是應該掛著一幅畫著玫瑰的畫。
怎麼整間屋子,都是黑和白,熟悉又刺眼。
茶幾上擺了一大堆東西。
家里的鑰匙。
被當做訂婚禮物的手鏈。
他送她的豹子耳環。
結婚戒指。
一張紙條,是她的字。
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東西,我不欠你。
如果你不喜歡耳耳,可以把它送給叢琳。
清成阡留。
他抽出一根煙,點上。手里夾著煙,頭向後仰。
清成阡,她算什麼東西。
被她擾亂的生活,總算是可以變得正常。
她沒來之前,自己是怎麼過的?
他一項一項的回憶,煙一根一根的點燃,直到天空泛起白色,煙缸里盛滿了煙頭。
新的一天開始,陳楓然,仍然是那個冷靜的陳楓然。
扔下手中的煙,上樓洗澡,去公司。
「昨天半夜回來今天就上班啊,陳總是不是太敬業了?」滕諾看著他的黑眼圈,調笑道。
「不然你是想讓我又要接一天你的電話和我抱怨公司難管理?」
「我哪和你抱怨公司難管理了,就是有些事不明白怎麼做嘛,」拿出一袋早餐,「吃早飯了嗎?我給李特助買的,可是她今天請假了。」
「放這吧。」他其實也沒胃口。
「那你邊吃邊听我給你匯報工作。」
「你先說。」
滕諾不禁笑了笑,這個男人怎麼這麼敬業。
下午他媽給他打電話,說是好多天沒見到他了,讓他和清成阡回去吃個飯。
腦海里晃過高.潮後她微紅的臉。
他確實很久沒回這個小區了,她會不會就住在這里,和他只隔五分鐘的路?
他打開門,換鞋,陳母從廚房里出來,問道︰「阡阡呢,怎麼沒和你一塊過來?」
「我倆離婚了。」他換完鞋,坐到沙發上。
陳母听見這個,火立刻向上竄,「離婚了?!什麼時候離的?怎麼不跟我們商量商量?」
「我去美國的前一天。和你們商量,你們會同意我離婚?」
「不同意,當然不同意!阡阡現在在哪,你趕緊給她找回來,給她道個歉不就得了,你倆也真行,說離就離。」
「我怎麼知道,她在哪和我又沒關系。而且,離婚是她提出來的。」
「你要是對人家不好,人家能提離婚啊?你還想找個什麼樣的?她確實長的有點妖,可我們做長輩的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不同意的?」
「我的婚姻,我自己決定。我想找一個我願意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你們替我找一個你們覺得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人。替我找一個也可以,最起碼有點利用價值。既沒有利用價值我也不喜歡的,我要她干什麼?」
陳母想著,死孩子就是嘴硬,哪天你要是非清成阡不娶了,我就不讓你娶,看你怎麼辦。
「行行行,你的事兒以後我和你爸都不管了,你喜歡誰就是誰,反正你是我兒子,和你離了婚清成阡就什麼也不是。你先吃點水果,我去做飯。」